序章 Another

    “司令，苗上校来了。”

    “噢——小苗啊，坐吧。”

    “是，总司令。”

    梳着一头深棕色短发的少女敬了一个军礼之后，一脸轻松地坐在了被称为总司令的老军人面前。

    “小苗，现在你可是咱们中国海军自我以下最高军衔的人物了……有些事情，我想要征求一下你的看法。”

    白色宽檐帽下的棕色双眸闪都不闪，少女很清楚，自己可远远当不起什么“最高军衔的人物”。之所以现在成为了这个光荣的角色，纯粹是因为“大败退”之后，所有将级官员全都引咎辞职了而已。

    而自己，如果不是因为侥幸指挥着最后一艘超级战舰“北平号战列舰”保持没沉返回了天津港，并且没有把败战的消息泄露给普通民众和媒体的话，至少也要降职到少校吧——

    “那个日本人的密信，你也看到了。”总司令敲敲桌子上的一张公文纸，“你怎么看？”

    身高接近170厘米的少女微微蹙眉。这个时候一定要小心，再小心，一将无能累及千军，她心想。“首先，”最后少女开口说道，“我觉得这个署名‘ZJ’的日本人十分危险，不可相信。”

    总司令也皱起眉头：“为什么呢？”

    “利益。无论是对日本而言还是对一个日本海军中层将领而言，这个人根本没有把消息透露给中国的理由。”少女看着总司令，说道，“中日之间关于琉球的争端已经持续很久了，断然没有这个时候给中国一个在这场新的混乱中重新抢占地盘的机会的理由；而这个人并不是我们的特务机构培养的间谍，也不是什么一方大员，如果此举是他个人的行为——也就是叛国，他就完全没有继续留在日本本土的理由了。带着一些所谓的‘妖精’投奔中国，显然比继续留在日本要安全也实惠得多。”

    “那么结论就是，这个人是——”总司令点了点头。

    “是其他势力的间谍。结合周边的局势来看，肯定不会是罗刹和澳大拉西亚，最有可能的还是美国。”少女斩钉截铁地下了结论。

    “所以，果然这个信息还是……不能相信吧。”总司令苦笑一声。

    “然后——重点是，即使是美国间谍透露给我们的消息，也极有可能是事实。他们没有理由冒着自己的间谍暴露的风险就为了消遣我们一句。”少女有些不安，右手食指和中指敲了敲桌子然后说道，“依属下的猜测，应该是美国或者其他某个国家看到日本依靠这种所谓的‘舰娘’成功反击了深海栖舰，夺取了南洋的大片岛屿，感觉到了来自日本的威胁，于是才向我们透露这个信息的吧……目的，应该是‘二虎竞食’，让我们和日本互相消耗。”

    总司令点了点头：“所以，就是虽然不怀好意，但这个信息值得一试的意思……”

    “现在正有一个不错的试验点，可以让我们只付出极小的代价而实验这种说法是否正确，风险很小嘛。”少女露出了笑容。

    “嗯，”总司令也表示赞同，“渤海湾的那些普通海怪……那么，如果此人说的消息属实，未来我们的海军布局，你可有想过？”

    苗上校露出了苦笑，为什么一切都要由我来包办……“就我国如今的周边局势来看，东洋和西洋，面对的是两种完全不同的局势。”

    少女一边说一边拿出激光笔，指着总司令背后的地图说道，“东洋一侧，现在千岛群岛、日本列岛、琉球群岛、台湾群岛、吕宋岛，这一条处于日本实际控制下的完整岛弧已经把整个中国海包裹在其中，我们如果想在这片海域开疆拓土，面对的不是杀之有功的深海栖舰，而是一旦动手就承担了破坏全人类抗战罪名的别国‘舰娘’。如果我们与日本在这里起了冲突，只怕罗刹和美国都会偷笑吧——”

    “而西洋一侧——”总司令瞬间明白了少女的意思。

    “西洋一侧的情况完全不同。”少女用激光笔指着标有“咖喱洋”字样的蓝色水域说道，“咖喱洋的深海栖舰绝大多数都是从菲律宾群岛和东印度群岛、还有太西洋一侧流动过来的，实力欠佳；相应地，在这片海域我们唯一的敌手——印度，现在也没有用于对抗深海栖舰的手段，甚至连常规的舰队也是全军覆没，比我们还惨。在这个时候抢占先机，绝对是一本万利。”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要放弃东海和南海，把未来的军力全都集中在咖喱洋？”总司令霍然站起身。

    “我的构想是分成三个区域布置兵力。”虽然总司令显然是怒了，但少女还是保持了冷静，用激光笔指着从海参崴以西到孟加拉的漫长边境线说道，“第一个区域，也就是日本海、黄海、东中国海一线。这个区域是日本本土的势力范围，而且没有什么可以夺占的岛屿，我们所能做的仅仅是维持近海的制海权。为此，我们只需要在几个重要港口维持一支由驱逐舰为主、轻巡洋舰带队、含有少量潜艇的小规模部队即可。此外，时机成熟的情况下，趁列强无机会干涉，先拿下韩国！”

    “……说下去。”少女说到拿下韩国的时候，总司令明显眼前一亮，但依然对少女的计划持怀疑态度。

    “南中国海方面，菲律宾和台湾只是日本新近占领的无人区，实际的控制能力不会很强。这个牧岛把消息透露给我们，无疑是希望我们实力壮大之后跟日本起冲突。好啊！那我们就做做样子给他们看：在菲律宾海进行常态的巡逻，以轻重巡洋舰为主、辅以部分战列舰或战巡进行编队，名义上是消灭依然占据着制海权的深海栖舰，粗看之下是要与日本对抗、硬拿下吕宋岛，但我们完全没有必要冒着这种罪名去跟日本硬碰硬，夺回这一岛链的时机在深海栖舰之乱结束后依然很充足。实际的目标应该是——”

    少女的激光笔指向了距离暹罗地区南部狭长半岛只有区区几十海里之隔的大岛，“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