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出发
春节过后的第五天，叶明坐在前往ShenYang的火车上，望着车窗外的风景，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一年的春节有些早，二月初便过年了，加之叶明回去得晚，竟是一共也没有在家待上几天。 好在叶明并不是恋家的人，爷爷去世后母亲便走了，父亲又时常不在家，所以他对那个所谓的家并没有多深的感情，在节日的时候反而更显孤单，虽然孤单这种情绪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但心里多多少少会有些别扭，此时早些离开，反而更合他的心意。 大年初五，还没有到达春运的高峰期，所以叶明所在的车厢内只有寥寥数人，十分空旷，叶明回头望了望，叹了口气。 如他所料，父亲在初三的时候便走了，连招呼都没有打，当他早上起床的时候便见到两封信放在桌子上。 一封信是父亲写给他的，大意是说父亲需要回去指挥一个紧急任务，不能和他一起去报到，让他自行坐车前往。 信上的还说了一些杂事，教导他进入军营后要低调做人，舍得吃苦，语焉不详，十分含糊，令叶明有些奇怪。 第二个信封里装的是一封举荐信，上面有父亲的签名，叶明觉得有些好笑，看来自己能进军营仍然是靠父亲的后门。 不过叶明并不气馁，按照上一份信的说法，父亲只是将他举荐入军，并没有和人透露他们之间的关系，以后的路还需要他自己走。 信的下方还放着一张小纸片，上面写着一串电话号码，直言叶明如果有什么事情，可以打电话找这个人。 叶明只看了一眼便将它撕掉了，心说小爷还需要别人的帮助吗，真是笑话，不过三秒钟之后他便又十分没有节cao地将碎纸片从垃圾箱里挨个拣出拼好，和自己道多个朋友多条路，小心驶得万年船，书到用时方恨少，隔壁王二没有偷——总之有个路子是件好事，现在还不到讲骨气的时候。 叶明回家的时候并没有直接和父亲答应参军入伍的事情，而是假装犹豫，讨价还价了一番。 叶震是成了精的老狐狸，如何不知儿子心中所想，索性大手一挥，答应了叶明的条件，反而让叶明准备的许多说辞和计划没有了用武之地。 叶明所求不为其他，自然是徐紫凝。 他知道徐紫凝正陷入深深的麻烦或者危险当中，但是目前他没有保护徐紫凝的能力和时间，只得求助于父亲，可是还没有等到叶明使出以死相逼的赖皮法子，叶震便已经答应派人前去了。 这反而让叶明有些想不通。 叶明知道，父亲从来都不是一个会胡闹的人，现在如此轻易地答应了他这样看似不可能的要求，实在是有些奇怪，甚至是诡异。 叶明是个天生的贱皮子，这样简单地达到了目的，他反而有些不安，可是无论他如何赖皮，父亲仍是不肯和他说起，只交代叶明在军营中好好表现，不要辜负了爷爷和他的期望。 叶明心里清楚，如果父亲不想和他说实话，他做什么也没用，这是十几年的经验得出的结论，他不会有丝毫怀疑，不过这让他更轻易地得出了答案，便是父亲早就想派人保护徐紫凝，至于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还不得而知。 总之叶明没有了后顾之忧，心情终于放松了下来，开始思考自己的人生旅途。 参军入伍，这无疑是他人生中最重大的转折之一，可能会改变他整个的人生轨迹。 叶明曾经和徐紫凝说过，要她等他，等他混出个样子来。 叶明想了想便笑了，总有些不富贵不还乡的刁民感觉，十分惬意，只是如何算做“混出个样子来”，恐怕连他自己也不清楚。 叶明坐的是高铁，速度十分快，很快便到达了ShenYang地界，室外气温渐冷，年前的降雪还没有来得及融化，外面的景色逐渐变成白茫茫一片。 ZhongGuo七大军区，实力最强当然要数BeiJing军区，叶明当初以为父亲便是要他留在BeiJing，毕竟他们家也在那里，比较方便，却没有想到自己拿到的却是一张通往ShenYang的车票。 ShenYang便ShenYang吧，叶明并没有多大的抵触情绪，他祖籍东北，外面的景色萧条，却渐渐让他产生一种亲切感，十分美好。 列车很快便到达了ShenYang，叶明望着火车站熙熙攘攘的人群，有些恍惚。 他在火车站找了一家饭馆，随便吃了些东西，继续向目的地进发。 倒地铁，乘公交，最后还坐了两个小时的长途大巴，终于在天黑前来到了坐落在郊外的军营。 叶明将举荐信交给收发室的战士，便在站在军营的大门口老老实实地等待着。 不一会儿收发室的战士便回来了，他将大门打开，带着叶明进入了军营。 叶明是个轻佻性子，十几年来怎么也改不了，可是一到了这里，却觉得庄严肃穆起来，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完全变得不一样了，他在心中暗暗想到，这大概便是军营的威力了。 一兵一民在军营中不断地穿梭着，索性那名战士走的并不快，也没有催促叶明，所以他便有时间好好打量这个以前无数次梦到过的地方。 不断有成队的军人从他们身边路过，迈着整齐的步伐向同一座建筑物进发，不一会儿那里便传出了响亮的歌声。 带路的战士见叶明好奇，便道：“那是食堂，现在是开饭时间。” 叶明哦了一声，不知在想些什么。 军队的规矩大，那名战士不再和叶明多说什么，一直带领他到目的地便离开了。 那是一件独立的建筑物，和旁边的楼房相比有些老旧，但好像有一种天生威严，叶明对建筑学一概不知，却仍然能感觉到什么叫独具匠心。 叶明按照那名战士的指示来到三楼，找到最里面的一件办公室，办公室的门虚掩着，叶明似乎能看见里面有人在办公桌后面看着报纸。 叶明敲了敲门，里面的人没有回应，依然拿着报纸津津有味地看着，叶明一阵气苦，加大了手上的力气，再次敲了几下。 那人仍然没有放下手中的报纸，反而不耐烦道：“进来吧。” 叶明推开门，缓缓走进屋中。 办公室并不大，依叶明来看，也就二十多平米，明显不是大领导的待遇，于是便开始在心中腹诽自己的父亲，走后门就不能找个身份高一些的人。 办公桌的后头是一个六七十岁的老人，两鬓斑白，国字脸，眉毛十分浓重，不怒自危。 老人可能是年岁有些大了，眼睛不大好使，正带一副老花镜看着报纸，表情时而高兴，时而愤怒，十分精彩。 叶明出于礼貌，并没有打搅老人家，只是手提着行李，在一旁站着，看着。 十分钟过去了，就在叶明忍不住想要说话的时候，老人终于把报纸放下，上上下下打量了叶明一番，道：“你就是叶震介绍来的小子？” 叶明点头称是。 “看着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老人摇摇头：“叶震那小子是不是也老了，眼睛花了，怎么什么人都介绍来。” 听到面前的老人鄙视自己，连带着父亲也遭到批评，叶明道：“可能是天太暗了，您没看清楚。” “哦？”老人挑了挑眉，听到叶明这不阴不阳的反驳，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觉得有些意思，毕竟已经多少年没有人敢和自己这样说话。 老人道：“那你说说，你有什么值得让我看中的地方。” 叶明没有说话，左顾右盼，右手疾出，待他收回手的时候，食指和中指之间竟然夹住了一只苍蝇。 ShenYang的冬天十分冷，外面的苍蝇早已经冻死了，屋里的苍蝇却因为有暖气而得以幸免，虽然在冬天它们的动作已经十分迟钝，但是普通人想要在空气中徒手抓苍蝇，恐怕也是天方夜谭。 老人家见叶明露了一手，非但不喜，他的脸反而瞬间阴沉下来，仿佛看见一个仇人一般，冷冷道：“呵，我道是如何，原来是个能力者，不过小子，不要以为你是个能力者便会如何，在军队里像你这样的人如过江之鲫，最终能留下来的，不过寥寥数人而已。” 叶明听老人的话，心中震惊，脸上却没有丝毫变化，他不知道老人是如何在一个照面，便断定自己是个能力者的，而且从他言语中叶明得知，这里竟然也有不少能力者，看来军营中真的是卧虎藏龙。 不过叶明并不害怕，他懒则懒矣，但是决定下来的事情便不会有任何犹豫和退缩，他无数次告诫自己，一定要混出个样子来，紫凝还在等着他。 那老人眯着眼睛看着叶明，不知在想些什么，起初叶明还有些拘束，旋即便释然了，竟是十分无礼地看了回去，与老人家大眼瞪小眼地对望起来。 “有意思。”十分钟之后，老人家终于收起了自己审视的目光，冷笑着与叶明结束了冷战。 老人家打了个电话，然后对叶明道：“准备一下，一会儿会有人来接你，连夜赶去DaLian。” “啊？”叶明听闻这话，感觉有些奇怪，怎么自己刚刚来到ShenYang连坐都没坐一下，又要去dalian。 “啊什么啊。”老人打了个哈欠，道：“那里的学院要开学了，你这插班生可不要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