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错小说网 - 历史小说 - 穿越之农门闲妻在线阅读 -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两情慰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两情慰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女工都下班回家了,林秀英芝娘垫底,将厂房那扇屋门锁了。【】

    芝娘脸色有点发白,额前冒着汗,林秀英看她难受的很,握上她的手道:“要不下午甭来了,看你脸色很不好呢这次是不是太疼了?”

    芝娘蹙着眉,黑白分明的眼眸泛着一丝焦虑:“不用,我回家躺一会儿就行。”

    林秀英还是不太放心,走路都小心搀着她:“那你多喝两碗红糖水,要不去让玥娘给你瞧瞧?”

    芝娘轻笑:“不用,这还不是女人都有的事儿,忍这头一天就好了三婶您可别去跟玥娘说,她的腿才好。”

    “好,我不说。你赶紧回家歇歇啊”

    林秀英先到了家,还在门口张望了芝娘一会儿才进门。

    连程和重阳他们看女工都下班了,又干了一会儿才回家。

    午饭的餐桌上,秦玥粉唇还显得娇嫩非常,似被细雨沾湿的玫瑰花瓣儿。少女看周恒的目光不善,下巴还时不时微微摆动一下。周恒只淡笑不语,旁若无人的在桌子底下覆上秦玥的手。

    少女嗖一下将手收回,周恒再上,笑意更浓,秦玥嗖了数次周恒都不厌其烦的再来,最后那细嫩的手终于妥协,任由男子揉着捏着捻着。

    两人在餐桌上一向是旁若无人,想抱抱,想娇宠就娇宠,周雨只淡淡问:“嫂子,一下买这么多驴子,除了做阿胶会不会没有太大用处了?有些浪费呢”

    周恒在桌下对秦玥的手搓弄不已,秦玥抿抿唇,缓和了胸中郁郁不忿和无奈,笑道:“嫂子怎么会让咱们做亏本买卖?做几道好菜让仙客来买,不就将驴rou销出去了么”

    周雨恍然,“对啊,驴rou也能吃,上次咱家请村里人吃饭那驴rou汤是真香,现在想想,舌头上还有那嫩rou的香气儿呢”

    “那香气怎么样?来让我闻闻”阿正说着就往她嘴边蹭,小鼻子一皱一皱的,跟小猪拱食似的。

    周雨捂上他的口鼻将他一推,小孩儿屁股呼腾一下墩在椅子上:“一边儿去你个小毛孩儿”

    阿正揉揉屁股蛋儿,仰头四十五度,鼻孔微张,眼帘微敛斜瞥她:“jiejie不是说有香味儿的吗?害怕我把香味都吸走?”

    说罢阿正从鼻尖狠狠哼了一声,像刀锋忽弹,上下波荡,闪出的金属厉响。

    周雨一捏他翘起的鼻头,手劲儿之大,都将小蒜头给捏红了:“牙尖嘴利的小猴子”

    阿正晃着脑袋将自己的鼻子解救出来,立马捂上怒瞪她:“jiejie一点都没有二哥好,一点都不温柔欺负小弟弟”

    说罢,小孩儿又将椅子往秦玥跟前拉拉,重新坐好:“不离你那么近”

    周雨哼哼了几声没有理他,她大人有大量,不跟小孩儿一般计较阿正还特意夹了一块儿鸡蛋要给周勤,结果桌子太大而周勤在他对面,所以小孩儿干脆屁股一撅,手臂一扬,筷子一松,将鸡蛋精准的扔进了周勤碗里,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毫不拖沓,终了,还扬眉朝周勤抛出个稚嫩又邪魅的笑。

    周雨瞥了眼阿正,小子儿,你光屁股的时候,可是我整天喂你喝粥吃菜将你拉扯大的,现在长大了就要忘人?她闲闲的翻了眼皮,微微干呕一声表示抗议。

    周勤却是平和的笑着,将阿正夹给自己的鸡蛋送给了小雨,并还以更暖人的笑:“小雨姐吃,阿正乖,不要闹了,安生吃饭。”

    他说过话瞥了夫妻俩,幸而今日二人忙着打情骂俏,不然他俩这般动作,别说嫂子会说,大哥也会敲打阿正了。

    周雨见他的眼神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瘦肩一耸,啊呜吃了那块蛋,末了,对阿正挑眉杨威。

    小孩略略略对她吐舌,低头继续吃饭。

    连程倒是没多说一句话,因为他一直在低眉顺眼的观察周恒与秦玥的互动。男人剑锋般的眉却一直微微蹙着,这就是周恒与秦玥的相处模式?抓来抓去抢手玩儿?男人表示他没有这样的情调,虽然他也想掰弄着石心的手……

    秦玥要喝汤的时候,周恒终于将她的松开,但那只小手的指尖都被他揉捏的似珍珠融霞光,沾着粉润莹白光泽。

    “那碗汤是方才盛的,该凉了的。”周恒轻按下她执盅的手,长臂一展悠然给她盛了第二碗,自己喝了先前那碗。

    哼,算你好心吧秦玥微微努着嘴,一副小家碧玉我见犹怜的样儿。周恒却又闲闲笑着捏了她的脸蛋:“娘子怎么与阿正一样开始撒娇了?”

    秦玥一扫桌上的人:“我哪有撒娇了?在座的各位可没见我有说什么话”

    嫂子在大哥身边不是时时刻刻都在撒娇的吗?阿正想着,却是夹着米饭吃的香没说话。

    连程面上没什么两样,只想着,原来女人撒娇是这样子?那小兔子在也是能跳到他身上蹦跶了吧?恩,他允许她那样

    一餐饭很快吃完,连程却还在边上发呆,阿正在他肩上一拍:“二师父,你不是还要去修马棚吗?还不快动身?偷懒呢?”

    连程目光空虚似入定,阿正看不见的地方,连程瞳孔深处浓雾缥缈飞泻而下,倩笑着的小兔子踏破虚空盈盈而来,肤白软嫩,入手滑弹,像极最好吃的深海鳕鱼的嫩rou带汁儿,嘶,丫头翩翩近身,耳侧还冒出软语如莺,连程眼皮一掀,心中的人儿正倾身伏来要吻上自己……

    啪,雾归人碎,耳边清晰传来阿正的声音。连程心中那叫一个抓挠急躁,眼瞪如铜铃直视阿正。

    小孩嘴一撅,“怎么了嘛你该去干活儿了……”

    连程一提气,抿的唇白,对他哼了一大声,抬脚走人。男人手扬,门帘乍起撩起半丈空气波荡,石心在外要进来收拾桌子,凌波忽至,她身子骤然往后一仰,脚尖不挨地儿,脸瞬间惊白。连程一惊扑开门帘,一瞬展臂,残剑越过青天钉进崖壁幽花旁,小丫头惊呼还未落音就嘭一下被撞进男人坚硬的胸膛,真如坚石……

    “你没事吧?”连程眉心忧,揽着石心纤细腰肢手臂不松。

    石心手抵着男人前胸,惊慌后的面还透着苍白,胆战心惊未落,但男人离她太近,呼吸已扑到她面上,烫的很。

    石心脖子后仰,脸拼命往后退:“没,没事……”

    “你,你可以松开我了”她稳稳了心神,拍打着连程。

    但对男人来说,这种力道的打挠跟小猫爪下的嫩垫子一样软嫩可爱,他看着石心满脸惊羞不定,蹙眉嗫嚅的模样,虽与刚才幻想中的情景不太一样,但他腹中邪火悠然窜起,真的,直想低头吻上去。

    正当连程缓缓凑近石心嘴唇,石心又尖叫不断,五官都要扭曲,两人的唇只余半寸便要挨上时。一边阿正一本正经夹了句话:“二师父,你的腰带要掉了”

    连程倏地一震,低头,他绑的紧绷绷的腰带竟然正像粘在衣服上的菜叶儿一样,松垮垮挂在衣袍边儿,还有逐渐往下掉的趋势。

    连程刹那黑红了脸,转身要将石心搁进屋里,腰带却要玩儿他,束缚全开,掉了下来。连程衣衫半敞,蜜色胸膛肌rou横亘光泽熠熠,裤子,也要掉

    连程一手遮着石心的眼将她安稳放好,门帘一动风声呼啸,只见一条黑色长龙曳尾游离,残云片片忽荡,一刹,只余门帘晃。

    阿正瞟着飘动好长时间的帘子,今儿你受委屈了又幽幽看石心,却软软沾着狡猾道:“石心,好手段”

    石心惊羞未定,心坎还颤巍巍着,像积在树梢尖尖儿上的雪,少有风就掉落。

    方才她撑着连程却不能将人推开,眼看那男人就将脸凑到自己跟前,她情急中手上下巴拉着,碰到连程腰带时将计就计开始拉扯,还好她平日干活多有点力气,总算是在他亲到自己前扯开了

    石心抚着自己心口,吓死了吓死了吓死她了以后是真要躲着他走了,见个面都想对她动手动脚,以为她是他手里的木偶想怎么玩儿都行?

    还有,主子和爷听见自己叫唤竟然在里间不出来对她置之不理石心咽了口间微凉的唾液,他们两人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笑面虎啊再也不要教主子绣花了

    石心面熏红,怒气收拾桌,碗盘碰撞瓷声脆亮,在她耳中却是让人急恼的杂音。她蹙眉叹气,又温柔柔慢了动作。

    里间卧室,秦玥终于喘着气儿从周恒怀里挣脱出来,仍是面红耳赤,娇媚泛水儿的模样,愤愤瞪着男子,眼里还噙着淡淡雾气,瞧着十分委屈,却又沾了引人犯罪的水灵,细细触着人的心坎儿,痒的难受。

    周恒微微舔了唇,突然笑的天光云影一般朝秦玥伸出手,勾手指,玉指粹光,磁声魅惑道:“玥玥,过来”

    秦玥捂嘴,摇头:“不方才你可有听见心儿尖叫?”

    周恒懒懒坐着没动,笑容不减:“连程在外面,她不会有事的,这不是不叫了么?来玥玥,来为夫这儿”

    “不”秦玥一转身去开房门。

    周恒疾步穿来,衣袍飞扑,云影遮情,掠过桌面的长羽碰倒了一只茶盏,脆响如云间仙人拨弄琴弦。两人却是没有心思去理会那只杯子,因为男子已经再次钳住秦玥,温热的唇凑在秦玥耳边喃喃细语:“娘子,我有些后悔跟你说晚些时候要孩子了……”

    熏热的气息扑到耳孔,秦玥从脊椎麻到了周身各处神经末梢,心中却是警铃大作,她还没准备好

    少女睁大的眼被男子俯来的俊脸挡住视线,红唇再次被攫住,辗转碾磨吮吸。喘息呜咽都像裹了一层热火,雀跃叫嚣。

    周恒将人一抱,两人相偎到床上……

    三个孩子也都去午休了。石心将餐盘收拾到前院厨房一一洗净。连程气恼整好了衣服,静思片刻,还是带着几个小伙子去修马棚了。

    院中一片安静,兔子成堆,雪白皮毛蒙起了玉山绵绵,须臾,一只兔儿磨蹭离了群儿,粉红珠子的眼晃了几晃,缓缓伸展了四肢将整个松软的身子都瘫在笼子里,肚皮朝上晒一会儿,娇背朝上再晒一会儿,舒服的抖抖毛,铺坦坦一片荧光闪耀。

    轩窗浴在日光中,物影深短,陈搁脚下。棚中小鹿忽起,黑曜石眸子急转,尖耳微皱,扬吮望向窗边。窗口有浅蓝纱帘半露,小瓷盆莹白闪星,悉索的喘息微浅轻浮。

    锦绣棉织之上,少女雪颈香肌,潮红擦上双颊耳边。男子眸色深沉,低伏吻上那玉颈,深浅探寻。手下少女橘粉衣衫尽数剥落,周恒扬臂,衣袍展翼,萝花飞,叹息搭上矮凳。

    身上忽凉,秦玥低呼,启眸隔雾气,恍惚见温润男子化身成矜贵白泽,兽气扑喘。

    周恒眸中星辉闪烁不灭,身下少女着柔白内衣,绣雪莲朵朵,银丝耀人。他俯首吻上,秦玥只觉温热软香划过,呜咽犹自溢出,却是身子微颤,胸中涌起担忧浪潮,瞬起飞升,片刻拍打连连,直击的她几近窒息。

    听说很疼很疼疼

    少女身子如入冰窟忽起战栗,周恒觉不对,探起,见她眉头紧皱,额前汗湿,神情不适连连。他错愕,忽觉自己情急不耐,将锦被一拉覆到二人身上,侧身而卧,抚着少女的背将人安抚。

    “玥玥,为夫不闹你了。乖,别怕”

    秦玥背上全是汗,脊背微凉,汗液湿热,沾的他满手愁容。

    周恒突然就后悔莫及,心中阵阵后怕涌起,直翻腾的他呼吸紧促,痛楚连连。师父说过,没断药之前,是不能的。虽然他方才没真的要行事,但娘子显然信以为真,该是担心自己身子却又不想让他一直忍耐,才任他乱来。若是自己真的把持不住,那……

    男子患得患失,眉宇间郁郁不散,却还是将锦被拉好,裹紧她的身子,轻抚着她弯起来的脊背,脸抵上她的额头微微蹭着。

    “娘子,娘子不怕了。为夫不好,吓着你了,为夫再是不会了。”他低低看着她。

    少女软臂莹白缠来,紧紧抱着他的肩。怀里人儿缓缓安静,眉间紧皱疏散,周恒心中遣散褶皱,终去了紧张。

    她声音低微,如蜻蜓点水轻过涟漪:“相公别担心,我,就是有些怕。”

    “为夫太过唐突,又惊着娘子,娘子可别记恨为夫。”周恒浅浅说着,将她发间簪花取下,长指过发拆散盘髻任黑发柔淌而下,好让秦玥躺的舒服些。

    秦玥从他怀间抬起头,芙蓉面上还浮着粉红,“你一学子,白日宣yin可是罪过不合君子之道”

    “确是不合的”周恒再次将人攥进怀里,闷声道:“为夫错了,娘子现在可还好?”

    “……好。”

    秦玥这只老处女是害怕了。未经人事多年,周恒平日也是浅尝辄止,今日可是吓到她了。且比着周恒目若精火的热度,秦玥自己给自己的惊吓紧张更胜,若是这事发生在酒后,哪还有什么紧张怕疼?说不定她才是那个将人扑倒的猛兽附身

    周恒仍轻缓抚着她的背,像哄孩子一样,一下一下顺着,轻柔又蕴着热量。

    正午太阳直射屋顶,整间屋子好似都泛着热气,而炭火噼啪,惊红星眸闪。

    静谧中,惊慌后,缓缓沉静,竟有沉重疲倦上涌,直拉的眼皮往下坠。

    秦玥小手捏上周恒衣襟,恍若梦语:“相公,睡了……”

    周恒春光静布的面上浮了轻笑缱眷,将她背后的被子拉好,让她安生躺着,抽手离去,自己安静侧卧,望她,闻少女呼吸渐沉,绵长。

    玥玥,我们还有漫长时间共度,春花秋月,夏草冬雪,我陪你……

    室内静,窗外光盛。小鹿微晃脑袋,低鸣一声,呦

    笼间独只躺卧的兔子倏地竖耳,粉珠子遥望而来。小鹿瞅它一眼,兀自俯身蹲卧,舔舐皮毛,阳光味道浓厚,皮毛温热。兔子鼻头一耸,懒懒躺下。

    午间无事,石心在自己屋里捏着绣帕,却是一下都没有落针。

    小丫头只咬着唇,满脸的怒气沉沉,只觉羞煞逼人,想捞住那男人狠狠往他脸上砸几拳。说得清清楚楚不要来烦她,为什么总是这般样子?不是将她正在做的事搞砸,就是动手动脚,太气人

    他都在家里留了这么长时间了,为什么那张文隼还不将他叫走难道连程是张文隼特意留在周家的棋子,想暗中探查主子的情况,以便他随时知道些什么?可是那人平日除了跟正哥儿去山上,也没抬出去过啊……难道山上有他们的人?

    石心乱七八糟想着,瞬间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天大的秘密。那将军也不是什么好人,知道主子的情况还兀自一头栽进来,一点大将风范都没有真是什么样的将军什么样的兵,上梁不正下梁歪

    小丫头手中的帕子都被她攥的皱皱巴巴,视线落上去惊得她手一抖,赶紧将帕子铺展匀了。这是给秦玥绣的,可不能成一团乱纸样子。

    安静下来,石心暗自轻嘲自己,主子什么样的心思。怎会留人在自己身边监视?就算主子不知道张文隼心思,爷也不会任由其在自己地盘上撒野安人。连程是张文隼亲自送来的,他怎会愚蠢到以这样的手段获取一家人的消息?再怎么说也是一将军啊

    “唉”石心叹声气,望望窗外晃亮的阳光,喃喃道:“什么时候才走啊……”

    厂房处忙活的连程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重阳笑嘻嘻道:“怎么回事儿啊连程?谁想你了?”

    连程心知是家里那小妮子在骂他呢,只埋头给木桩上钉子,没搭理重阳。

    重阳不解,看男人手中锤子敲的似雷,一下一颗钉子,咚一声整根入木,重阳头顶震荡,感觉那钉子钉到了自己天灵盖。

    有风,天很蓝,阳光明冽,几人站着蹲着,绑绳敲钉。一旁的马和刚醒过来歪歪扭扭站着的黑驴,再是不敢吱声,委屈地甩着尾巴,不时偷吃马槽里的草,吧嗒几口水,听着感觉那水十分香甜。

    不多时林秀英就来厂房开了门,把屋里的布料断线都打扫了。看他们在干活,还给几人盛了茶送去。

    “谢谢三婶儿”石青接过水几口喝完,将碗还给林秀英。

    “没事儿。这些个驴子倒是安静了,没刚开始闹腾。”她看看老实巴交的驴子们,笑着道。

    厂房离马棚还有一段距离,她们在屋里是不知道连程上午将驴子打晕的事儿的。

    石青笑笑:“都是连程大哥的功劳。”

    林秀英惊讶瞅着连程:“没想到你会的本事还不少呢,技多不压身啊”

    林秀英是长辈,连程停下手中的活儿淡淡道:“它们再叫就拉出来一头直接杀了,让它们都瞧瞧不听话的后果。”

    “哎呀”林秀英一收下巴绷了嘴脸上严苛了:“这才买来的驴子,可不能乱糟蹋。”

    连程瞅了往那边靠拢远离自己的驴子,一嘴白牙朝林秀英笑道:“开玩笑的”

    “你这小子……”林秀英收了碗回去。

    几人继续干活儿,石青却老觉得有人在看着自己,盯的他背脊汗毛都根根耸起,他环视一周,连程正睨着狼眸一样尖利的眼睛盯着他,若有所思。

    石青心里发毛,讪笑道:“连大哥,怎么?有事吗?”

    “有”

    “什么事?”

    嗓音落,石青就被连程一把拽走,绕到离马棚好远的山脚。

    “怎,怎么了……”石青小心翼翼将连程揪着自己衣襟的手拿下,脸上还得挂着笑。

    连程却放了他,还好样子的帮他整了衣服,两手掰着他的肩,正色道:“你别担心,以后我就是你姐夫,只会对你好,不会伤害你”

    石青呵呵哒,“我姐还没答应你吧?她好像一点都不喜欢你……”

    连程霎时黑了面,重重地拍了他的肩:“小子才多大?不知男女情事你姐是欲迎先拒,早晚她会答应我的,那你便是我大舅子了”

    “……那你是叫我来做什么?”

    人家问了,连程又不知该怎么说了。男人锁眉,思忖片刻:“我刚才又将你jiejie气到了……我是要救她,没存别的心思,你回去跟她解释一下。”

    石青一脸疑虑的样子:“你怎么我姐了?虽然我对你还算满意,但我还是跟我姐站在一条线上的你敢欺负她我跟你势不两立”

    少年还握拳朝连程挥舞,男人觉得好笑,他这拳头嫩的……不够自己玩儿。

    “我出门她进门,她被门帘甩到要摔下台阶了,我抱着她将她安好送进屋里,算欺负吗?”

    “你敢抱我姐?看我不打你这登徒子”石青竖眉大喝,抡起拳头往连程胸上夯。

    男人胸肌却是铁般硬,他一点颜色没变,石青却是抡地手骨疼。

    打了五六下,连程将石青手臂一扫,大掌钳住:“可是打够了?那么一两瞬的时间,你让我怎么将她完好无损接过来?可能不碰到她?”

    连程一脸严肃板正,倒让人觉得是青小子无理取闹了。

    “那我不管我姐定不会因为你为了救她而抱了她就与你生气的,你定是还做了什么下流的事我姐最讨厌被人强迫,我做弟弟的不能不考虑她的感受,恕我无能,不能帮你了”石青也是义正言辞,顶着一张青涩的脸,揣着一颗火热的心。

    小子转身就走,连程又是若有所思,小兔子最讨厌被人逼着……那他最近所做之事,是不是都有些强迫人了?冷冷山林边缘,男人面色冷清,带着点儿后悔,他又错了……

    女工陆续都来上班了。周雨睡了一会突然醒了就再睡不着,在床上躺着看着帐子好长时间,起身整了衣服也来厂房。

    林秀英看她过来了,将桌上的东西往边上一扫,给她腾出个位置。

    “谢谢三婶儿”周雨朝她甜甜一笑。

    “没事儿。”林秀英轻捋了她的小辫子,目光柔和:“小雨今年就十岁了,再过个三两年也该出嫁了”

    “早着呢三婶儿”周雨不嫌娇羞,只努嘴道:“人家还小,才不说嫁不嫁呢”

    林秀英笑:“扎眼就就是一年,过的快着呢前年红妞还在我身边,这就成人家家媳妇了……”

    “三婶是想红姐了?初二不是才来过吗?哪日你想她,捎个信儿让她回娘家住几天不得了?”

    “哪有无缘无故回来的,人家还以为她在婆家受委屈了呢”林秀英道:“嗨,不说了干活儿”

    周雨点头:“诶。”

    村中的姑娘有十二三就嫁人的,秦玥嫁过来已属大龄。但对于嫁人,周雨不知怎么的,就是觉得遥远,她还从未想过那事。

    虽然有时看大哥嫂子恩爱非常,会偷偷想象一下,但真跟她提了这事,她反倒心里没底了。她还小,懂的事情太少,这般青黄不接的年纪就嫁做人妇,能侍奉好公婆,照顾好夫君吗?她觉得自己还不够呢

    再者,大哥的天赋是他们看在眼里的,虽才不外道,但他们都相信,大哥迟早会出头做官。做了官会去更大的城池,他们自然也会跟去。

    大嫂说世界博大,优秀的人会在高远处,以后跟随着大哥,她会遇见更多更好的人。嫂子不会擅自做主为她找人家,只看她喜欢什么他们过过眼,行就行,不行就直接给她说,不耽误她。

    所以,周雨不急,秦玥周恒更不急。厚积薄发,他们都是耐得住寂寞,经得起诱惑,守得住初心的人。

    芝娘一直未说话,林秀英以为她还不太舒服呢,自己也劝了好几次,再劝不太好看,就没说什么。女工休息的时候,周雨玩了会儿沙包到屋里喝水,芝娘状似无意道:“我看他们几个在修马棚呢,那驴子都是从镇上买的?”

    周雨:“算是吧,是嫂子的师父找人送来的。”

    “哦,就是上午跟石青说话的那些人?送来了驴子他们就不会再来了吧?”芝娘静静注视着周雨,素手捏着半个绣花纱巾,指尖泛白。

    “不会啊他们是送货的,送完就走,还来咱们村做什么”周雨喝了水又跑出去了。

    芝娘却似松了一大口气,手一松纱巾飘落在地,她赶紧拾起来拍拍上面的土,面上侥幸苦涩齐涌,不知所起。

    下午秦玥醒来,发现自己竟是只着内衣蜷在周恒怀里,眉头一皱便想起睡前之事。他还在睡着,自己却是先醒了过来,他定是被自己那颤抖样子吓到了吧?

    她七分鄙视三分懊悔的从周恒怀里钻出来平躺着,看男子温润眉眼轻风一般,恰到好处的唇微抿着,酣睡香甜。

    呀真是羞愧,不就是疼一下么算什么啊

    事后了,秦玥在心中将自己鄙视了一大圈,她一快三十的人还没那啥过,这就要那啥了又退缩,退你妹啊

    周恒还穿着一整套衣服,自己竟然是光着身子的……这白日宣yin的,她怎么跟爬上男人床却被人嫌弃搁在一旁不理的鸡呢?明明是周恒要亲热,为什么他穿的完好?

    秦玥嘀咕不已,周恒却是缓缓睁了眼望她,看她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叹气一会儿拍自己,便捏了她的手止了她的动作。

    “玥玥怎么了?头疼?”男子眼眸岑着亮,闪的似山巅常年不化的雪,冰淬虹飞。

    他声音带着初醒的低哑,磨在秦玥耳边却痒到了心里。

    “没有……”她平躺着一会儿,肩膀凉凉的,便动了胳膊将自己肩侧的被子裹严实。

    周恒却以为她不愿让自己看见,还是被他弄怕了?物极必反,情过易伤,周恒垂了眸遮住眼中黯然,起身将她的衣服拿来:“娘子,睡了好一会儿了,起来吧。”

    “唔,我肩膀凉,让我暖暖再起。”秦玥将周恒起身带起的一角被子塞严实,只露着满头乌发的脑袋。

    “娘子冷?”周恒微怔,清水般的眸子望她。

    “恩,肩膀凉。”

    秦玥被中的手摸摸轻薄的肩膀,好像暖和了。看周恒那一脸失落样儿,不知心中又怎么自责折磨自己了,她还是起来吧

    心中这样想着,秦玥便忽地坐起,香肩锁骨横,似雪海中扁舟轻划,雪肌浅光,长发散落成影,睡美人初醒不过如此。

    周恒眸间一暗,将她的贴身袄子披到她肩头,轻斥:“不是说肩凉吗?还这般坐起,快将衣服穿好”

    “哦”秦玥低低应一声,两臂伸进袖子里。里料是极细的精棉搀丝,极滑,触到肌肤便开始发热,秦玥很是喜欢。

    周恒起身立于床边,看着她将衣服穿好。秦玥慢腾腾穿了袜子踩进鞋里,缓缓起身,张臂。周恒淡淡瞟了她瑕白的小脸儿,眼中浮了清浅笑意,环上她的腰将她的腰带束好。

    “谢谢相公”秦玥主动牵上他的手,清亮的眸专注:“相公,我们还是找一个合适的时间吧找个花好月圆,我断了药,身子极好,我们早已准备好生个宝宝的时候,再……”

    少女面从容,月间玉兰亮,柔白透着花枝坚韧,言语轻轻,风过翠叶伏,影缠络络成缨。

    “好”他颔首,尊重关照且宠爱着,目光柔和蓄着郑重。

    秦玥再见石心,是小丫头没事儿出来给兔子喂东西的时候。她想起午间石心的尖叫,过去道:“心儿,中午你是有什么事吗?”

    石心侧首垂眸,刘海轻飘:“没有。”

    秦玥微侧身跟着她低垂的目光:“真没有?是不是连程欺负你了?”

    石心抬头,唇半抿,眸中忿忿:“没欺负成,让奴婢给顶回去了”

    到底是自己人,秦玥也是向着石心的不愿她受委屈,牵着她的手道:“你可是直白的拒绝他了?”

    “说过了”主子是好心,她却不是恃宠而骄。主子问,她便答,不问,便不咽着。

    秦玥:“连程是当士兵习惯了,想对人好就按着自己想法来了……你别担心,过些日子阿正可以自己练武了,我便将连程送走,不再烦着你了啊好心儿”

    石心微愣,垂眼道:“正哥儿还是孩童,没人教着恐长进不大。主子不必因为奴婢耽误正哥儿学艺。”

    “重阳枫杨都会武,谁都指点阿正。”秦玥牵着他往屋里走:“阿正也是人小鬼大,不会因为换个人就学不好的,相反他会更吃苦的去学,不让人看轻。”

    “主子心中有数便好。”

    家里几个小伙子都是有力气干活卖力的人,一天就把那马棚扩建好了,傻驴子都被牵进了棚里。有了遮风挡雨的地儿,它们也不再乱叫唤,安生又乖顺。

    秦玥已经开始计划做小骑车的事项。由周勤报来的数量,村中有十来人会一点半点的木活,都不是太精,还数三叔的手艺最好。但是若练上个二十几天半个月的,还能开始做零部件。

    秦玥请三叔去问了那些人的意愿,看他们是否愿意在秦玥手下做工,若是愿意,便与女工是同样的性质,成为秦玥工厂的人,且他会先教他们半月手艺他们再上工。

    几人却是统统答应下来。这年头,种地的粮食都缴税了,没个固定经济来源怎么能养活婆娘孩子?虽说这几家里也有女工,但男人嘛,多多少少好面子,总不能一直靠女人辛苦干活吃饭给秦玥那厂房干活儿是又挣钱又挣面子,光看女工过年发的福利就知道秦玥对工人有多大方,他们早就希望玥娘能出个注意给男人们找活干了

    周复奇知道这事儿,还特意来敲打了几人,道是若真想干活儿就耐心踏实干,不能背信弃义学到手艺人就跑了,那不是周家村的子孙若是真有那人,周家村就不让呆了

    几人都老实点头,表示一定好好干,不让村长cao心

    这么一签合约,周家村包括周三叔在内的十三个人,成了秦玥木工厂第一批工人。当天周三叔和周勤便开始教学,别看周勤年龄小,却因为整日钻研木活,比那些早就接触这活计的人会的多又精。

    练手的木料都是好木头,秦玥道是人都需要谨慎的心和灵巧的手,但不是所有人都能每时每刻全神贯注,毕竟,人的注意力集中时间有有限的。想要他们更快更好的学到手艺,只有用好木料他们都是穷苦农民,对一切得之不易之物都有着默契如一的倍加珍惜。他们会因不忍心浪费好用料而反复琢磨力道手法,每一次推出刨刀,每一道划下槽锯,都更用心,更精细。

    周三叔不禁感叹这侄媳妇的心思,木工真的是一个比一个认真,一毫弄不真切都来问他,几人的手艺突飞猛进。

    正月十八,又有马车进了周家村,直直朝着周恒家驶去。

    石青在门口洒水,见那褐木枣红顶,壮马扬蹄踩的马和车,看着车帘被人掀起,熟悉的面孔含笑露出。

    “杨公子您来了。”

    “来看看你家爷”杨潜下车后没进门,却是站在车边挡着车帘,满面春风笑容:“晨晨,下车吧”

    邢晨从车里探出头来,看看周家的高门大院扬了扬眉。

    “来啊”杨潜伸着手在半空,小狗儿一样等着邢晨将手放上去。

    姑娘盯着他眨眨眼。

    这是杨公子的情姑娘了吧,石青识趣的进了门里报信儿。

    杨潜只满目期待的与邢晨对视,来啊来啊,他心中叫唤着。

    邢晨缓缓将手搁到他手上,指尖温热莹白。杨潜一瞬笑开,像快镜中枝叶抽开绿意舒展,刹那成春。

    杨潜握紧邢晨的手,还想将人家抱下来,结果邢晨轻轻一跃就落到地上,同时抽回了手。

    杨潜心忽落,好沉

    磨蹭了好长时间,玉儿终于在邢晨下车后跳了下来。

    “来啊,站在那儿做什么?”邢晨回身看他。

    “来了来了。”杨潜对身后赶车的小厮道:“将车停到村头的厂房那儿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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