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误导

    程思廉搀扶着母亲回到东府，楚俏君神情疲惫地禀退了刘宝琴和程小环，只让程思义跟着自己回到悦然堂正房。【】

    等身边只剩下思廉一人，楚俏君明显放下了防备和身段，似乎变得柔和单纯了许多，“唉，眼看就要过年了，也不知你爹什么时候能回来！”楚俏君扶着额头缓缓走上正房的台阶，“看来，你舅舅这回是真的没办法了！”

    “让舅舅跟钦差大人求求情不好么？怎么说这快要过年了，先让人回家过年再说啊！”程思廉搀扶着母亲的手臂，侧眸眺望她时，只觉得她仿佛突然间苍老了许多，“娘，您这两日太过cao劳了，先好好休息一下吧，没准程思义真的会帮爹爹呢，不管怎么说是他的大伯啊！”

    程思廉替楚俏君撩开棉帘子，吩咐丫头上了热茶，“娘，您先喝口热茶暖暖身子。在坟地那会冻坏了吧？”

    楚俏君柔和慈爱的眼神注视着程思义，点点头接过他递过来的茶盏，然后吩咐候在一旁的丫头下去。

    等屋内只剩她们母子二人，楚俏君垂下眸子，神色变得凝重起来，程思廉觉得母亲心中似乎藏着什么心事。

    “娘，你怎么了？”程思廉仔细地打量母亲的神色。

    “思廉，如果娘说你爷爷是被娘气死的，你会原谅我么？”楚俏君脸上露出一副可怜像。

    “你说什么？爷爷不是病死的么？不是伺候他的小厮打盹延误了请大夫么？怎么会……”程思廉一脸惊讶地凝视着楚俏君，他最近一直忙于明春的春闱，所以对宅内之事过问甚少。

    “可，你爷爷之所以会突然发作，还是因为生娘的气，当天娘去见过你爷爷，惹他老人家生气了。”楚俏君脸上依旧可怜兮兮地说道。

    “爷爷他为什么会生气？娘整天为这个家cao劳忙碌，爷爷他再不满意，也不该生气啊，莫非您做错了什么？”程思廉纳闷地问。

    “唉！娘和你爷爷说话时不经意提起了你夭折的大哥，当时你大哥思礼养在娘身边，所以他不慎受寒夭折总是有我监管不当的责任。你爷爷因为这件事怨恨我。可当时，我见天下起小雪，本想回去取把油伞来，不知怎的，回来时你大哥就已经掉到了池塘里。唉，现在想起来我就后悔！当时该把思礼带在身边！”楚俏君用悲哀的口吻说着，装模作样地落了几滴泪。

    程思廉顿时被母亲打动了，上前心疼地安抚楚俏君，“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还提它干吗呢？爷爷也真是的，庶孙都死了这么久了还念念不忘做什么？明明还有嫡孙在的么！”说着愤愤不平地皱眉，“爷爷真是人老了，越来越糊涂了！”

    “思廉！不得胡说！你爷爷尸骨未寒，莫要忤逆了亡灵！”楚俏君又一副贤良淑德地拦道，“其实说到思礼也完全因说起了东西两房之间。你还不知道吧，你爷爷把祖传医书和秘方一股脑传给了程思义。可怜我们长房，又cao持家族事务又给长辈养老送终，最后竟得不到老爷子的真传！实在是不公平！”

    楚俏君情不自禁地抹了几滴眼泪，暗地观察思廉的反应。

    只见程思廉紧咬银牙，额头绷起青筋，攥拳忍了好半天，过了半晌，怒气不那么冲了，才道，“罢了！爷爷向来是偏向二房的，给就给了，不就是巫医之术么，有什么大不了的！等我高中了进士，咱不做这医药的营生也罢！”

    其实楚俏君也是这么想的，脸上凄然之色立刻被欢欣鼓舞所代替，“好！有志气！娘支持你！”欣然说着轻叹口气，“可惜你爹被扣在衙门，他要是在家，说不定也不会这样。”

    提起爹爹，程思廉也不禁心头一紧，“再过十天半个月就要过年了，要不改天我去衙门拜访一趟，看能不能让爹爹回家过个年。”

    “你不是打算过两天就上京的么？思廉，既然你今后志在读书做官，那眼下这些事情就不用你cao心了，你只要把学业弄好了就行！反正今年过年正赶上你爷爷的丧事是不能大cao大办了，你爹不能一起过也就罢了！”楚俏君连忙说道，倒是很看得开。

    就在这时，丫头匆匆挑起棉帘子，探进半个脑袋，“大奶奶！西跨院那边传话过来，顺姨娘羊水破了，要生了。刘姨娘和稳婆都已经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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