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施雨请缨（上）

    大战过后的柏壁，仍然是一派肃穆，丝毫没有胜利后的火热和欢快。宋曼云的进攻证实了主帅的先见之明，汤军上下都认识到了敌人的顽强和狡猾，再也不敢因胜而骄，而是在段婉曦的指挥部署下，用心加固损毁的防御工事，并趁着敌军退兵之机，在柏壁外围依山傍水，连续扎下了三座大营，深挖沟堑，密布鹿角，由陈禹、侯世昌、罗大刚三员大将分别镇守，同主营互为犄角，有机联系，把柏壁的防御节点扩展为一个面，以彻底切断蛇首与蛇腹、蛇尾的联系，声援晋南各州县守军，从此扭转晋南战场敌强我弱的态势。

    中军帐里，段婉曦正对着巨大的河东作战地图凝神思考下一步的行动方案。固守柏壁，只是她的第一招，如今宋曼云攻势顿挫，“拖”字诀初见成效。但宋曼云退守浍州休整，军力很快就会恢复过来。被动防御，守株待兔决不是她段婉曦的作风。她下一步要做的，是主动出击，掐断定阳军的后勤补给线，同时调动定阳军于运动之中，使其疲于奔命。这才是把敌军彻底拖疲、拖垮，最终战胜的杀手锏。

    “如此狭长的地段，要绕到宋曼云背后下手，必先从他眼皮子底下溜过去。一旦被发现，就会有全军覆没的危险。却是派谁去的好？”段婉曦正为挺进敌后的人选嘀咕着。

    “三姐，让我去吧。”耳边响起了五妹薛施雨娇柔动听的声音。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来到了三姐的身边。她现在的职务，是玄甲亲军右三队雁翎队的队长。

    玄甲亲军乃段婉曦仿照汉将霍去病，以长公主府亲军为骨干，命柳月娥、燕无双、翟长孙从新归降的陇西骑兵中，挑选身强力壮、擅长骑射、武艺高强的士兵八百人，组建起来的一支精锐骑兵。我国古代骑兵战术重视其远程机动能力，故而以轻骑兵为主；真正像欧洲国家一样，以防护、突击力为导向的重装骑兵并不多见。玄甲亲军，就是其中之一。兵部尚书彭鼎辉深知各路反王手下多有雄师锐卒，战力强悍，打败他们最好的办法就是用骑兵强行撕裂对方的防线，将其切割后各个击破。而现有的轻骑兵缺乏重装防护，往往会造成人员马匹的大量伤亡。须知开国初期，骑兵乃是稀有资源，经不起消耗，所以特地与段婉曦商议此事。两人一拍即合，决定组建一支防护力强的重装骑兵作为战时的突击力量，对外只号称是长公主府的亲军，编制为左右各四队，每队一百人，仍由彭杰、柳月娥统率，翟长孙、燕无双为左右司马，负责训练。玄甲军每个人都装备了陇西所产骏马和重甲、长弓、机弩、马槊等武器，是当时汤军编制中装备最精良，训练强度最大的部队，就连天子的亲军千牛卫也得让三分。

    薛施雨初出茅庐，就表现出了不俗的军事才华，令段婉曦刮目相看，当即下令擢拔她为校尉，相当于从副连（中尉）提为正团（上校）。彭鼎辉却提出了反对意见，认为薛施雨虽然有功，但她是自己的女儿，段婉曦最宠爱的meimei，如此破格的提拔有裙带关系之嫌，对其他没有关系，但也出力立功的将士不公平，难以服众，坚持要按正常程序逐级晋升。段婉曦虽然认为恩师太过多虑，但最后还是拗不过彭鼎辉的坚持，只得让步，暂时提拔她为屯长，从归降的黑衣团部众中挑选出一百名武艺高强、能骑善射，因无家可归而自愿留下加入汤军的女兵归她指挥。不久后选拔玄甲军，段婉曦又趁机让薛施雨带着龙向风、李大亮等二十名老弟兄和部下那一百名女兵免试入选，编为柳月娥右亲卫麾下的第三队，号雁翎队，薛施雨任队长。龙向风、李大亮也分别在其他队任队长、哨长。由于玄甲军都是以一当十、以一当百的精兵，所以在级别上比普通部队高出一级，虽是一个屯（连）的人马，却是一个旅级以上（相当于加强营）的编制，薛施雨和八位队长，相当于是正营级的少校。段婉曦总算变相地给薛施雨连升了两级。

    薛施雨生性活泼好动，蹲守在柏壁无所作为，她可受不了这份无聊和枯燥。这不刚刚打完了仗，估摸着姐妹们休息得差不多了，她对下一步的目标也心里有数了，就蹑手蹑脚地来找段婉曦请命。正好听到段婉曦的嘀咕，如获至宝，便自告奋勇前去执行敌后断粮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