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真的有一手
金崽他们三个人是踩着吃午饭这个点来的。李翔如果不是增加了一组体能训练，肯定就吃过饭了。 在门市部打听了一下，金崽带着金花和银枝直接找到加工部来了。 看见李翔正在做单腿下蹲的动作，金崽好笑了。“强崽，你掰手劲，炼腿脚干嘛？难道你是靠腿脚赢我的？” 李翔笑一笑，加工部没地方坐，他连忙带他们到厨房去了。 药店的厨房在整个院子的最后面一排。 大跃进以后，1979年以前，这里是集体食堂，专门请了一个厨师为大家炒菜做饭。 全国刚刚开始大办食堂的时候，人民公社的社员、城镇职工是免费吃食堂的，这也就是所谓的“吃大锅饭”的由来。 人民公社的食堂搞的时间不长，庐山会议后，不久就取消了。 城镇职工食堂基本上延续到了七十年代末。职工食堂中后期大部分也走上了各自买饭菜票，打菜打饭吃的模式。 1980年李翔参加工作来到小镇的药店，食堂基本上名存实亡了。 不过，食堂的规模还在，两张大八仙桌还在;围着八仙桌的口字形连在一起的特大板凳还在。江小平的娘作为临时工，中午一顿还在负责帮大家蒸饭，只是菜就各自自己买，自己炒。 李翔领着金崽他们进去的时候，刘师傅一个人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另外一张桌子上有两个人。 说起来有点搞笑，刘师傅坐的桌子，不管他上不上班，李翔从来没有看见别人在那上面吃过饭。这里面究竟是威信的成分多一点，还是别人敬而远之的成分多一点，真的不好说。 李翔正在踌躇着坐哪里的节骨眼上，刘师傅站起来，端了碗就出去了。他既没有看李翔他们，也什么话都没有说。 李翔心里明白，刘师傅是给自己腾出地方来，也就不管三七二十一，招呼金崽他们过去坐下来。“你们坐一下，我去买点菜来。” “不用你去买了，我都带来了。”金崽从带来的蛇皮袋（那时候装化肥的）里面，拿出了鱼rou，还有酒。“鱼是我昨天晚上特意去叉的，留了一条大的带过来。” 看着桌子上的东西，李翔很不好意思，左右为难。 金崽满不在乎地说，“你跟我做礼（客气）干什么，我知道你一个人不会买什么菜的，顺便带来的。说实话，你是拿工资的，要说挣钱，我一个礼拜就比你一个月多。你告诉金花哪些是你的碗盘油盐酱醋，让她炒菜，银枝你帮忙，我去强崽房间看看。回来再掰手劲。” 没有机会表现自己，金花会创造机会表现自己。有大显身手展示自己能力的机会，金花当然不会放过，因此她十分乐意为大家效劳。 金崽跟着李翔来到房间，关上门，从屁股后面摸出来前不久才打好了的小刀，递给李翔。 说是小刀，其实就是全钢的匕首。金崽用旧布结结实实圈了几层。 李翔打开来一看，放在书里面试一试，十分满意。 “这个东西只有帮你强崽，我才会打。你忍性比我好多了，我不担心会出事。”金崽根本没有考虑会不会出事，他对强崽完全放心，哪怕强崽出事了，他也愿意一同承担责任。不过，他认为还是要提醒一下强崽。 “强崽，如果有人欺负你，跟兄弟我打个招呼，我立马赶过来，再说了，你那么多表兄弟，随便一叫就是二三十个，不用你自己出面的。” 李翔笑一笑，点点头：“没有人跟我过不去，放心吧，别人也不会知道刀是哪里来的。我不可以是捡到的吗” “走，走，走，随便你怎么说，我敢打就不怕。我们去掰手劲。” 回到厨房，另外一张桌子上的最后一个人是老张，也吃好了，站起来准备走。李翔对他说，“一起喝点酒吧。”老张连忙客气地说，“吃好了，吃好了，你们慢慢吃。”收拾收拾桌子上的碗筷，老张很快就走了。 李翔和金崽今天的掰手腕不够精彩，金崽以三局两胜取得了胜利。 每当金崽得意洋洋的时候，金花几乎都会泼冷水，今天一样，她说，“看把你高兴的，人家强崽是在让你呢。” 金崽也有点觉得胜利来的太快了，他看着李翔，想知道是不是故意让了自己。 “你老婆逗你玩呢，我凭什么要让你？我们之间需要让吗？”李翔说的有道理，也是实话。不过，金崽确实觉得哪个地方有点不对劲。 小时候不懂事，以前李翔只知道金花喜欢跟金崽在一起玩；现在长大了，也知道他们是一对恋人了，李翔不会故意让金崽赢，但是也不会让他在女朋友面前没有面子。再说了，竭尽全力的对抗会让两个男人不雅观的一面暴露无遗，有了这些顾虑，这样的对抗当然在精彩上面会打折扣。 让李翔分神的还有两个原因，一个是，他想不到一向文静得很的银枝，会主动过来做裁判，而且很专业，是双手扶正了他们掰手腕的人的手，才喊的开始。 还有一个，那就是他觉得今天另外一张桌子上，前面的两个人也有一些不对劲的地方。到底哪里不对劲？李翔在想。 在食堂吃了半年饭，大家基本上都会有亲朋好友过来玩。每个来了亲朋好友的，都会招呼在食堂里面正在吃饭的人一起作陪。被招呼的人里面差不多都会带着菜过去一起吃饭喝酒，从来不去的有两个人。一个是李翔自己，他认为自己不会喝酒，过去影响他们的气氛；还有一个是刘师傅，李翔不知道为什么。 李翔仔细一想，找到了不对劲的地方了，那就是别人对他朋友到来表现出来的不冷不热。这个发现让李翔引起了高度的重视。不是面子的事情，是一个人的人缘有问题了。 我的人缘为什么会出现问题？李翔开始了反思。 李翔一直自以为人缘很好，到哪里都会结交朋友。为什么到小镇半年多了，自己一个好朋友都没有？问题又出在哪里？ 这个问题李翔想了好几天，才慢慢悟出来。 李翔以前不管到哪里，根本上是跟着大人或者熟人去的，带他去的人会两边介绍，这样就会大大的减少彼此的了解过程以及磨合期。 他到小镇是一个人来的，别人来了客人叫他过去，他了解对方加上不喝酒，固然不会过去。慢慢的别人会以为他不好打交道，或者看不起别人，别人自然也会与他疏远。礼尚往来，没有往，哪里有来。 开始吃饭了，方方正正的大八仙桌，他们四个人正好可以各霸一方。问题是他们只有四菜一汤，每个人可以够得着自己面前的一个菜，一个人都够不着中间的汤。 于是，他们选择了桌子的一个角作为吃饭的主战场。这样新的问题又来了。金花坚持要跟金崽坐在一起，李翔却不好意思同银枝坐在一边，他觉得这样分开，给别人的感觉好像就是一对一对的两对。 这样肯定不合适，李翔又没办法开口说，只能为难的站在那里。李翔再傻也知道，那样说会让银枝没面子。 平时在别人眼里一贯是头脑简单的金崽，李翔却觉得他不简单，大智若愚，总能在关键的时候像张飞一样想出来好办法，发挥意想不到的作用。 他把李翔往自己一边一拉，“我们两个男的一边，你们两个一边，比酒量。” “好，好，好，你敢跟比酒量。”金花可以说是大喜过望。 投其所好，李翔发现金花喜欢金崽的原因了，金崽真的有一手。 请看下一章，此情成追忆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