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新郎夜出侦探梦
一会儿,一个相貌英俊的男人,走向台前,对着这个牲畜圈伸出双手,手心向上一抬,做了一个“请起来”的动作,整个牲畜院的所有牲畜,一个个迅速地站了出来,并排成了行。接着,锣鼓声敲打了一阵后,管弦乐再起。这时,从后台出来两位浓妆艳抹的舞女,她们先绕场转了一圈后,便跟着乐声有节奏地跳起舞来。其动作轻盈柔美婀娜多姿似飘似泳,美妙极了。 虎威回头看圈中这些牲畜,只见它们一齐跟着台上的舞者,踏着节奏也跳了起来。虽然它们没有上肢的动作,但脚下的舞步和脑袋的摆动,却和台上那两位表演者大致相同。如果你单独看这些牲畜们的表演,不要和台上的表演者相比较,这些牲畜的表演有一种拙笨的独特魅力。 虎威明白了,这些牲畜为什么会跳舞,那大概是因为经常观看舞台上的表演,跟着学会了。抑或,舞台上的这些表演,就是为了教会这些牲畜。 接着,虎威又想到,这个舞台,以及舞台上的表演者,村里其他人一定都看不到,只有自己才能看到。因为,自己曾吃过“榆眼”,有着别人所没有的视觉功能。那么,照这样说来,这些牲畜也都有这种功能——看到别人所看不到的事物。可是,它们这种功能是从何而来是呢? 虎威一边观赏着台上人的表演和台下畜的表演,一边大脑在不住地运转着,思考着这个奇怪的现象。这个村斜对着这个西南梁,在村中人们的眼里,这个山梁实在是太过平凡,土质不好石块不少。到了夏天野草也长得不高,它哪里也没有一点与众不同之处。这么平凡的小山,怎么就会出现这么不平凡的事呢?这戏台、这乐队和这演员是从哪里来的呢?从来也没听说过,这山出现过什么异样的情况。如果说其他人看不见这舞台,那么,这乐声他们应该能听的到,对!我得让人们来听听。 主意打定,他就要回家去叫人来。恰在这时,台上的乐声停止了,舞台的灯也渐渐暗了下来,一会儿就灭了,台上那些跳舞者也随之看不见了。这时,圈内的各位牛马驴骡演员,也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棚内,只有虎威一人,孤零零地站在圈的中央,虎威看了看西斜的月亮,估计就要到鸡叫头遍的时候了。淡淡的月光下,那西南梁的山顶清晰可见,哪有什么舞台乐队和舞者?刚刚发生的一切,简直就像一个梦一样。 第二天,虎威向荣庭荣堂两家人,说了他听到音乐和看到牲畜跳舞的情况,但他谨记那老榆树的叮咛,没有说看到有舞台和跳舞者的事。况且,就他看到的这种情况,他觉得不能向人说,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别人是看不到,只有他一人看到,难免有人会说他胡说八道,或者说他无中生有捏造事实说谎话,那他就是全身长了嘴,也说不清了,他可不想让人认为他是个不诚实的人。 到了晚上,他硬是把他大爷荣庭,他的父亲荣堂和堂叔荣族荣世,还有堂兄虎康和虎健等人都叫上,大家一起来到牲畜圈等候。虎威把那灰背小毛驴拉到了另一个棚,让它暂时走亲戚去,他们霸占了小毛驴的宅邸。差不多到了丑时,隐隐约约传来了鼓乐声,虎威招呼了一下众人,立即走出驴棚来听。大家屏息凝神默默地听了一会儿,然而,除了虎威,别人则什么也听不见。又过了一会儿,虎威觉得乐声越来越清晰,已经就像在百步之内。那些牛马驴骡也都出来站成了行,像等待命令的士兵。这时候,凡来这里的人,才都听到了声音。但是除了虎威外,其他人听到的并不十分清晰,而是好像是从遥远之处,隐隐传来的一样,是那种梦幻般催眠曲般的音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