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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的黑社会传统文化,及至未来22世纪

    从黑社会的形成,可以更准确地理解日本民族和他们的社会,以及他们的文化。这里所说的黑社会,绝无道德上的贬意,而指,当一个社会缺乏绝对的上层权威时,就会寻求民间的权威“主持公道”,而这种权威通常就是民间中,肯出面摆平他眼中的是非的权力强人,却一般不是富人。因为富人一般不会出面惹是非,因此不会出现摆平是非。这是一种理智,因为只要富人出面,在其他人眼中,就会认为富人之财,来自于摆平是非的收入。而事实上,这种民间仲裁就算有点收入,也是不多的。所以热衷于此道心肠的,都不是什么富人。富人就算从中自利赚来不少钱,也塕急着金盘洗手,撇清是非。

    由于这些民间的权威,并没有得到政治官方的认同,因此称为黑社会。它们构成了对官方仲裁合法性的竞争,因此受到官方权力的猜忌和敌视;但并不意味着它们与官方是必然的敌人。事实上,两者之间更大程度上是互相合作,彼此融合。黑社会之所以被称为黑,不是因为它们的独立本能,而是因为它们仍不被官方承认。黑社会极愿意接受政治权威的收编,就算因官本位限制而不被收编,也乐于与官方政治合作。因此在官方权威崩溃时,这些黑社会组织就会出现成为社会旧秩序维护的权威,如意大利和中国革命时期的,黑社会出面的革命党和军阀等地方权力。而在中央政治权威重新确立后,一般也会收编这些黑道势力,降低政治重建的成本。毛革命时期因为本身的总体党政治支配,完全不接受之,这些黑道组织也就被称为不同的匪。

    在水浒传中可以看到这样的一系列黑社会性质的强人,象及时雨宋公明,小旋风柴尽,晃天王晃盖等等。从其正面描述,可以从正面去理解,通常被称为黑社会之匪的真面目,其实不是传统秩序在民间的自发维持组织,及其强人头目。水浒传的结局是再正常不过的,梁山泊的本来目的就不是要独立于王朝权威;不是能不能的问题(尽管困难),而是他们本来就不是此目的。因此他们的目的是替天行道,是指贪官当道,皇帝照顾小民不过来,这些黑社会就替皇帝做公正,所谓替天行道,则最后被招安,也就位属自然。类似的情况还有意大利的黑手党,实际上就是这样一种,天主教支持下对抗世俗政权所谓不公正的组织。

    日本社会由于位于火山地震频发的地区,民间一般的生存处境不是太好,因此较之一般农耕民族,更需要自发维持的权威。当不同地方之间,因为同样的理由发生摩擦以后,日本社会就需要有一个协调道德的权威,这就是天王。而在城乡本地,就承认存在民间的权威,在过去就是藩主的体制,现代就是日本民间的主要组织。在官面上是自治,在实际上就是黑社会。可以将日本理解成一个黑手党接管了地方政权,罗马教皇世袭化成了意大利天王,在此基础上对于市民社会提供一个外表的世俗政府。

    因此日本的体制必定是中央政府推动的,原因在于中央政府并不是日本社会秩序真正的政治体,更象是一个对外的形象,是寄生在日本“黑社会”传统上的表象,它的存在取决于它的集中的权力。因此日本是一个表面上中央集权的政治,掩盖着事实上分散的黑社会分治的共同体。因此日本经济只是显示在它对外的政治企业化经营上的强势,还未必持续;而在它的内部则是贫困的(有时也可称为检仆的),体现在日本物价的高昂,失业的众多,等级的严明,自主生计的匮乏。穷人因此更多地依赖于上述梁山泊式的地方藩主和土豪的保护和救济,后者今天同样称为黑社会,却远没有西西里黑手党的恶劣名声,尽管它们其实是一回事。在这些实际相当于过去的藩主的黑社会的庇护下,日本社会也多的是娼妓和色情业,但是接受政府安排的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