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三章活着回来
钓叟随祝樱回了云山,当时祝樱只说了一句话:“我可以替你报仇。”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这句已经足够了,除此之外,钓叟还能做别的吗?他失去了一切,在这个世界上一无所有。他抛弃了他的一切去复仇,他以为他可以得到些什么还能再失去什么?一条命留着其实可以做很多事。 祝樱其实并不明白,只是她也不需要明白,不用去明白,一个失去了一切的天神和一个凡人做了一个交易,代价就是永远也不再是他自己。钓叟突如其来,在云山占据一席之地,没人知道他来自哪里,他总是神出鬼没,将自己藏在黑色宽大的袍子之下,于是人们总是叫他黑袍大人。 …… 司马寒玉速度极快,就在云山百里之外,忽然停下来,身后的浪潮止息,缓缓消散,而他整个人也漂浮在水面之上,轮椅的轮廓在他的眼前放大,变得清晰而又明亮。清晰的是视线,明亮的是那女子身上的光,其实那只是他自己眼里的光。司马寒玉过去,在轮椅面前鞠躬,声音平稳而有力,说:“爷爷。” 身体颤抖是因为肌rou牵动,肌rou颤抖是因为神经的不受控制,情绪其实可以影响很多东西。胡琴视线忽然模糊,只是一瞬间的事,这英姿勃发的少年熟悉而又陌生。那张脸上多了很多东西,那种岁月也无法解释的深沉。胡琴不求在意这些东西,只要眼前的这个少年归来便好。 “好,好,好!” 胡琴一连说了三个好,伸出手不着痕迹地在眼角一抹,衣袖上湿了一片。他抬头注视着眼前人,心中早就是曲意连绵,这不是那么悲伤,只是快乐得令人泪目,只是控制不住去想,去念。少年干净的脸上还是那双眸子,只是那双瞳孔之中还掺杂了很多他也看不明白的矛盾。司马寒玉抬头与苏无叶四目相对,女子在被他注视的一瞬间就已经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只是她依旧没有移开目光。能够看到他,已经很不容易了。 “你为什么还要来啊?你会死的。” “我不怕死。” 这是他们之间的对话。 我害怕你死去,所以我要离开你。我怕再用见不到你,所以我来找你。我害怕的东西很多,可我最怕的还是失去你。 其实这就最重要的,还是那条红色是裙子,司马寒玉目光迷离,恍惚之间分不清虚幻与现实,看着眼前的女子与记忆逐渐重合,逐渐清晰明朗。岁月似乎并没有对她如何,还是那个模样。司马寒玉牵着她的她的手,还是那样软。他开始微笑,她也微笑。 “我们可能会死。” “可我们会死在一起。” 简简单单的话没有海浪一样惊天动地,也不像是独自一人面对千军万马凶狠挥刀而下那般决厉,这是和风,和水一样真实的情感,流淌在血管之中,在心脏那个地方轻言细。好似死亡如此简单从容,好像生死聊无趣味。 “你也不该来。” 司马寒玉对胡琴说,“你对司马家做的够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