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两不相欠【上】

    很久以前，胡琴喜欢下雨，在阴雨连绵的山顶上，抚琴，唱歌，就像是当年的琴帝，坐在不周山上，望着满山坡的羊群斜躺在石头上，怀里抱着古琴，唱着不知名字的歌，随心所欲的弹琴，当真是谪仙人般的风采。

    而百年值钱的的酒剑仙李太白，一曲剑歌《蜀道难》更是声名远扬，而那曲《将进酒》才是真真正正地谪仙风采。那句“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实在是对人胃口，百年来传颂，脍炙人口。

    即使是在这六月，云山上的下雨依旧是有些冷的，就像是在下着雨。透过窗户胡琴可以看到天空之中翻滚的云海，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灰色在天空之中蔓延。他的心，也随着而变成了灰色，不知为何，他总觉得那个少年还未死去。

    他伸出手摸着冰弦，莫名笑了。他仍记得那时他的兴奋，他是多么喜爱这琴呐！

    然后，他抬起头望着老妇，说：“没有谁亏欠谁，我已经忘却，那么便互不相欠，你又何必执着？”

    “我已经有了我所牵挂的东西。你回去吧！”

    一双浑浊的瞳孔在这一刻仿佛是风起云涌，狂风大作，这一瞬间那双眸子里暴发出的恐怖，一瞬间所交替出现闪烁的各种情绪，慢慢地糅合，最后，化作了苍天血海般的疯狂。

    白发飞扬，顿时，那双瞳孔泛起血色，獠牙疯长，穿过了嘴角，她像是一头嗜血的野兽，狰狞着面孔，要撕碎眼前的一切。

    “胡不休，为什么，为什么……”

    “我已经做到了这个地步，你还不原谅我！”

    老妇挥舞着双手，疯狂，大叫。

    四周刮着风，很冷。

    胡琴淡然自若，叹气：“《十恶不赦诀》，到最后……你真的会十恶不赦的，放手吧！恩恩怨怨几时休？我早就忘却。你又是何必呢？”

    “那你随我回去！”

    老妇固执地说。

    胡琴摇头，说：“我是不会随你一起去的，我们已经是合作伙伴了，难道还不够吗？”

    老妇：“难道你非要逼我动手吗？！”

    胡琴：“英台，放手吧。我们……已经完了。”

    “在你推开我的一刹那，就已经结束了。”

    风，越来越急，围绕着老妇，或者说……祝英台，那个……琴后。黑色的风，红色的眼，狰狞的脸。一切，都像是一个魔鬼。挥舞着手臂，张牙舞爪地嚎叫着。

    她喉咙里那种尖锐的嘶嚎，像是野兽的嚎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