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
那么,可以出发了。拓跋孤回头看了邱广寒一眼。好戏差不多也要上演了。 单疾风将剑恭恭敬敬地交还给拓跋孤。夜黑沉沉的,两边的树木凋零了,稀疏得可怕。寒风凛冽,呼呼之声大得仿佛能抹去一切痕迹,但是偶尔地,砰的爆竹声还是能打破这耳膜的毫无新意的鼓动。 邱广寒看着乌剑。这是怎么回事她追问拓跋孤。你刚才叫他做了什么 不过几句话的工夫,马车已停住了。拓跋孤转过脸来。 你可以自己看。 邱广寒从他颇带胜利者姿态的神sè中看出了几丝可怕。她猛地一掀帘子。黑沉沉的夜晚,大风吹得稀疏的树木尽皆伛偻,而远处沉郁的黑暗之中,竟闪出了间歇的光亮。大风之中不真切的金铁交鸣之声也时断时续地飘动起来。 邱广寒虽然看不清远远的是谁,但心下已立时明白了。她不由自主地便要跨了出去,一只脚还未迈出车厢,拓跋孤的手只一伸,那一架银黑sè的剑鞘将她结结实实地封在车内。 别激动。拓跋孤说着,示意苏折羽马车再上前一些。 又上前了一些。这一次看得清楚了。马车隐在凌厉适才所停留的低墙侧面更远一些的地方,门帘掀着。在这大风之中,在剑拔弩张的气氛之中,伊鸷妙、邵宣也、凌厉无论是谁,都无心注意到这四个声息内敛的人。 但拓跋孤却稍稍皱了皱眉。此刻邵宣也被制,只有凌厉一人有行动力,显然是敌不过伊鸷堂众人的。邱广寒自然也知道这一点。她不敢开口求拓跋孤,手却不由自主地抓紧了他。 而那一边,凌厉与伊鸷妙早已动手了。 显然,他并没有想明白这个圈套他甚至没有去想。他甚至没有说话。当然,他有他的打算。他知道倘若自己一现身之后就开口叫她放邵宣也,这反而给了她倚人质自居的机会;他唯有不说话立刻就动手,才会令对手反无法用邵宣也要挟他。甚至,这无意中还可表现出他与邵宣也其实没有什么交情的意思。 然而可惜的是,伊鸷妙并不这么想。她本来也可以不要这么震怒假如这一切不是恰恰在这个时候发生恰恰发生在伊鸷堂最最危急的这段时间里,在她伊鸷妙最应心无旁骛的时候。任何其他敌人的到来都等于是她发泄的口子,是她想将那杀人凶手碎尸万段而不可得的替代品。 所以,当一个不冷静的凌厉二话不说地对一个不冷静的伊鸷妙动手的时候,一个冷静下来的邵宣也是无法令他们也冷静下来的。 凌厉与伊鸷妙的兵器刚一交碰,便注意到了她又换上了质地极佳的长刀。这长刀显然比他此刻手中的普通长剑要强势得多。但他顾不得考虑太多,一上手,便尽力地招招攻向对手要害。 伊鸷妙显然不会让他得手。她同样想速战速决她比凌厉更有这个资格速战速决。数招过后她向后一让,作个手势。除了看住邵宣也的两人外,其余六人尽皆围了上来。凌厉也只得向后一让,两阵刀风从他后脑削来。他再就地一滚,挡开左右两刀时几已用了全力。邵宣也眼见危险,不由地喊道,你们先住手,伊鸷妙,凌厉不要中了别人的 话未说完,他胸口突然一痛,竟已说不出话来。伊鸷堂的人固然不会理睬他,凌厉也情急无暇去细听,邵宣也说话中竟是被一样什么东西打住了哑xue,气劲激得他疼得弯下腰去不住咳嗽,心下暗骇道,那个人果然还在附近,竟有如此的手法,显然不yu令我说出事实,只怕接下去更要杀了我灭口了只是,奇怪,以他的武功,就算将我们都杀了亦非不可能,为何非要挑拨得我们互相残杀起来 邱广寒看了拓跋孤一眼。她虽未看见拓跋孤出手,却也猜是他动了手脚,不由得冷冷道,邵大哥识穿了你的诡计,你却暗算他,论气量你小多了 拓跋孤竟不生气,淡淡地道,到了此刻倘若他们停了手,不是我丢不丢面子的问题,而是你再没见到他们的机会了。 邱广寒想起他果然说过,倘若邵、凌二人杀了伊鸷妙,他便放他们见面,不禁又道,但此刻你却该知道他们处境很危险。你全然也不顾他们的处境,你想的只不过是证明自己是对的证明他们是无用之辈,就连邵大哥明明看穿了,你也要将之抹煞 这对我有什么好处拓跋孤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我做的这一切事情,本是为了试试他们的本事。邵宣也看穿此事我也看在眼里,我不让他说不代表我不知道,也不代表我不承认,你何必这么激动。 邱广寒眼见凌厉一人独战多人已多时,不禁紧张得沉默了,无暇与他多作争论,隔了一会儿,突然冲口道,就算你赢了,你你救救他们好么再不去的话就 嗤的一声,凌厉的衣袖被割裂了一个口子。但他的长剑也割破了一名黑衣人的肩头。便在此时邱广寒突然看见一件奇怪的事情。 她看见苏折羽已潜到了邵宣也身后。她一时怔住了,不知她是要干什么。只听拓跋孤道,我不让邵宣也说话,自然也会还他一点什么,你放心看着就是。 话音刚落只见邵宣也身侧的两个黑衣人果然已倒了下去。邵宣也显然也极是意外,立时站起去看身后,苏折羽却是算计了路径,早已遁走。邱广寒揣测他的心思,心道他此刻最想的定是找到哥哥的所在,但是 但是凌厉的处境却又怎容得他去找一个不知隐身在何处的人。只见果然他立时弯刀出鞘,加入了战阵中去。 显然,哑xue并没有被解开,所以邵宣也半句话也说不出,除了动手,别无他法。 拓跋孤等苏折羽回到了马车这边,朝她使了个眼sè,自己却站了起来。邱广寒一惊也站起道,哥哥,你去干什么但她人随即被苏折羽按回座位上。 你看看凌厉的剑就知道我要干什么。 邱广寒果然去看凌厉的剑。只见黑衣人的招式大多被邵宣也接去了,凌厉仍是一人对付伊鸷妙,,但却已连连后退,不敢用那一柄剑直撄伊鸷妙长刀锋芒了。他再退一步,伊鸷妙上前猛地一削,凌厉不得已地一挡,剑竟已被那锋利的宝刀削断,半截剑尖向后飞出,几乎擦伤了他自己的脸。 邱广寒心下大惊,心知凌厉若没了剑,决然是危险了。再回神去看拓跋孤,却已没了影子。难道哥哥真的去救他了她忐忑地想。 伊鸷妙再一刀紧追,凌厉不得已,向后一个铁板桥倒翻开去。那刀如影随形而来,他手中半截断剑一封来招,却已勉强,再往后一退,那一边的邵宣也忙抽空来替他挡了一刀,凌厉随即转身抹开本来攻向邵宣也身上的长刀。这交换只是一刹那的事情,再一个回合便要换回,但就在这刹那的喘息间他突然听见一个声音。 凌厉接着。他听见那个声音说。 他几乎来不及反应是怎么一回事,那要他“接着”的东西已到了近前,不偏不倚,不快不慢,堪堪抛到了他顺手能一把抓过的位置,赫然是他丢失已久的兵器“乌剑”这微微一惊之下他仍是不及细想,转身间已拔剑出鞘。铮地一声,一个回合结束,他又转回了与伊鸷妙相持的圈子。 伊鸷妙看见乌剑,显然冷笑了笑。她只道凌厉适才只是故意不拿出剑来;凌厉自己此刻却有几分分神了。适才那声音。他不自觉地想。竟似有几分耳熟。但是这心神微惚之间刀光砍到,他慌忙举剑一迎,诸种疑惑皆被打散,一时半刻,没了细究的余地。 宝剑固然已在手,但对凌厉来说,打败伊鸷妙仍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他抖擞起jing神,凝神集中自己的意志。 伊鸷妙冷哼了一声,待到凌厉招式用出,她人竟已突然不见。凌厉动作一滞,心下暗道不好。原来忍术中也有一种办法,能令人瞬间动作变得极快,简直收敛气息,趁着黑夜,或雾气,或地形,能令对手不知自己身在何处这种状况最久竟可持续数ri。但伊鸷妙显然不会躲那么久,凌厉知道,她立时便会递出致命一击,但自己却连她会从何处来都无法分辨。 他的手心微微地出了汗。便在此时他只听那个同样的声音低沉地道,右边。 他不及细想,陡地转头向右,举剑。伊鸷妙的长刀堪堪从他耳边偏过。他一挡,被向下压了几分,尽力一挥,推了开去。伊鸷妙再往黑暗中一躲,又没了踪影。 凌厉只得再次陷入戒备。他心下不知为何,对那不明来历的声音有了几分依赖感虽然知道不对,却无法专心起来了。那个人究竟是谁他想。他究竟是要帮我,还是要 说时迟那时快那声音又恍惚地道,后面。凌厉陡地转身,将伊鸷妙从后袭来的一刀甩开。但他也知道如此终究落了被动,长剑一挥,便向伊鸷妙隐没的方向追去。 伊鸷妙在前面的林中显出了身形,冷笑道,凌厉,你有几分本事。 凌厉心下暗道惭愧,脸上却冷冷的,叱道,少废话,我只叫你血债血偿剑招伸展开来,突然如同急雨一般向伊鸷妙正面罩去。岂料伊鸷妙防得竟似恰恰是在等着他的剑招一般,天衣无缝。刹时二十招已过,凌厉的攻势虽不慢,却渐渐失了效用,竟找不到对手的半点破绽。 伊鸷妙yinyin一笑,长刀已作势yu反击。凌厉剑势将收未收之时只听隐约的声音暗道,左肩下三寸,左膝下二寸,右胸第三肋。凌厉一怔,只见伊鸷妙被那人所述之处,竟皆露出破绽来,只是自己竟一直未曾发觉。招式过得实在太快,前两个过去时,他剑因将收未收,实已赶之不及,第三处被说出时他剑立时便跟了过去。伊鸷妙果然大惊,回刀自救,脸上一瞬间露出惊恐之sè来。 凌厉这一剑虽然终于未伤到她,但已令她颇为狼狈,心下不禁暗道,他只消看一眼,便知破绽所在,我伸剑一指,她立露败象,这说来是多么容易,但我自己却偏偏是做不到 他亦无暇责怪自己学艺不jing,只因伊鸷妙稍作调整,招式又已逼了过来。凌厉不由左支右绌,险象环生起来,心下暗骂自己,咬唇顶住了,只听那声音又道出伊鸷妙几处破绽来,忙依照了一一去破。这一回伊鸷妙脸sè已变得惨白,一连后退了数步,方才停住,慢慢地又要往后隐去。 凌厉自然知道她又要用那忍者之术,连忙追去。之前吃了两次亏,这一次竟是有了经验,硬是将她缠住。但交手之下,那低沉的声音竟不再说话了。他心神不宁,顿时叫伊鸷妙一刀挑在胸口,登时拉开了一道长长的伤口。这一下他强忍疼痛,但脑子倒是清醒起来了。 是了。他心道。我岂能只想着依靠别人呢给广寒报仇的事情,又岂能依靠别人我是要自己我一个人靠着我自己来给她报仇的 他勉强站直身体,一双眼睛直直地盯住了伊鸷妙。我一定也能看清的。他心道。我的目力并不差,凭什么就无法看出她的破绽所在 那一边邵宣也在战的,也只剩三个黑衣人了。他抽空朝这边看了一眼:因了伊鸷妙几次隐身,她与凌厉已离他愈来愈远。他实在也看不出来凌厉是占优抑或是占劣,只是见他受伤,心下很是担忧起来。但是他自己此刻也着实不妙。 虽然已有三名黑衣人倒下了,但那实在也花了极大的代价。他只觉得自己的气力似要不济。这恐怕与自己哑xue被封,是以气行不顺颇有关系一身武功只使得出七八成但此刻又能够怎样呢 另外一头,邱广寒紧紧地咬住了手指。他又受伤了。她心道。哥哥在哪里呢他在干什么他把剑给凌大哥了,这证明他是帮他,但是又为什么不干脆帮到底呢 邵宣也所面对的三人已排成了一个奇异的阵。长刀在他身周结成了一股极大的互相吸引的气劲,似乎要将他绞碎。他的弯刀与那力劲相擦之时,竟嗞然有声。 那一边伊鸷妙的行动也更诡秘起来,上、下、左、右、前、后,身形竟似幻化成了多个,饶是凌厉动作飞快,亦感招架不住了。又是嗤的一声,小腿上亦被割开了一道口子。伊鸷妙刀招更显凶狠,劈面一刀,凌厉眼疾手快,左手刀鞘一迎,挡了下来。右手长剑忙跟上去点她左肋之时,伊鸷妙也往后跳开了,只听她轻且漫的声音哼了一声,人竟又隐入黑暗。 隐去身形,这本来已是凌厉所长。但这招式却要求先机,而此刻,他完全不具备这点,更何况腿上受伤令他的行动实是要大打折扣。 夜晚的冷风一吹,他额上一凉,紧接着浑身几乎一阵颤栗,汗早已渗透重衣。是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他很清楚伊鸷妙这一次现身的后果,此刻的压迫令他透不过气来。可是,一点动静也没有没有了刚才那个人的提醒,他想,他真的要死在她的突袭之下么 他拇指下意识地去掐食指的指节。怎么能在这里死去我是来报仇的,怎能反而死在这女人的手上 那一边邵宣也身形一转,搅向他身上的漩涡一般的刀气被荡了开去。他也呼出一口气,但那三把刀重又聚起,向他逼了过来。 凌厉紧张之下,却选择了闭上眼睛,仿佛在想很多事,但这些事,又一瞬间没有了。什么也不能想。什么也没有什么也不要想,唯此才有可能听清楚伊鸷妙的藏匿之处唯此才有可能找到她的破绽吧 他甚至不必揣摩自己曾在黑暗中所进行过的一切偷袭的手段,因为这一切对他来说太熟悉了,几乎是刻在他身体里的一部分那么,伊鸷妙呢这石破天惊的一击要从何处出现 他的心中陡地一亮,便在这刹那他听见了,听见那逆风的声音。这声音仿佛被大风掩盖住了,但正是这掩盖令他觉出了不真实。好快他浑身瞬间又涌出了一阵大汗,来不及转身,来不及迈前,来不及侧让来不及做任何一种闪避,只能去挡,只好后仰,后仰并从身后,挡住了那如矢般激越而下的一招。 这动作对与凌厉自己来说,也极是陌生,当然更出了伊鸷妙意料。她身在半空,而凌厉纵使身体重心已整个向后倾去,招式还可变换,长剑一滑,顺开了刀锋,向伊鸷妙脸上疾刺。伊鸷妙却无从借力,脸疾一偏,颊上却被这锋利无匹的剑刃擦到,带出一道血痕。剑势不断,伊鸷妙眼见再下去便要不好,忙一个翻身转开身去,剑尖一抖恰恰将她高高束起的发带卜的一声割裂,满头黑发披散了下来,令得她瞬时像野兽一般可怕。 她落地,猛地转回头来,眼神里尽皆是怨毒之sè,一张脸更加苍白如纸,细细的眼睛在漆黑的乱发中,更显得如毒蛇一般叫人不寒而栗。只听她从嗓子里发出一声嘶吼,双手握紧了刀把,这架势任谁看到了,只怕都会觉得恐惧。 她实是没料到凌厉竟能三次挡住了她致命之击,因此实是失却了常态。若说凌厉果然深藏不露,武功在她之上,却又不像;若说他是侥幸,又怎能侥幸这么多次 凌厉却显然还无暇考虑那许多。这一下是守住了。他想。决不能再让她隐去了不过,看伊鸷妙的样子,显然也已经没有那许多余力,接下来便是要寻到她招式中的破绽。旁人提醒我时,终究是慢了一步,即便他极有预见xing,到我用剑去打时,也给了伊鸷妙足够的时间去回补;唯有我自己具有那样的洞察力,才能够一击毙命。 可是,刷,一刀挥过,凌厉的衣袖立时红了,左手剑鞘当的一声,脱手落在了地上。他的脸上也闪过一丝因疼痛而苦楚的表情。伊鸷妙狞笑着,追刀砍落,便在这一刹那凌厉瞥见这刀光中有一丝熟悉的不协调被刚才那个声音指出过的破绽么 是在腋下。这破绽转瞬即逝,凌厉知道自己已赶不上。但他脑中却电光石火般闪过下一个场景他还能赶上下一个的。 喀喀几声响,三名黑衣人手中的长刀竟碎裂了。这强劲的刀风虽然撕裂了邵宣也身上数处衣衫,也撕出了几道创口,但最终竟也令他们的兵器断裂。邵宣也忙跟上前,刀缘连续斫中两名黑衣人胸口,但是扑的一声,自己的胸口也中了一掌,那第三名黑衣人余力不小,登时打得他摔开了丈余。他哇地吐出口血来,胸口陡然竟一阵开朗,似乎竟可说出话来,这令他立时下意识回头去看凌厉要说话,却是大大地吓了一跳。那个披散着头发的伊鸷妙正举刀向凌厉砍落,而凌厉不知为何,竟未闪未避 他不禁失声喊道,凌厉,小心然而这一刹那他听到自己身后竟也有声响,忙向旁边一滚,半截断刀正戳中自己适才所倚的地面,那唯一还能行动的一名黑衣人显然也yu置他于死地。他弯刀一挡,再yu站起来时胸口一阵巨大的疼痛涌到,身体竟万分沉重,只挪了一挪,对方的断刀失了几分准星,戳中了他肩头。他又疼又怒,大喝了一声,弯刀掷出,生生钉入那黑衣人的咽喉。 他jing疲力尽地后退两步,似乎在为自己这如此残忍的杀人举动而感到难以置信,但是随即,清醒过来,顾不得浑身痛楚难当,忙回身去看凌厉,但这一刹那,他愣住了。 他看见一道细细的血丝从伊鸷妙的额头淌下来。那两个人静止着,一动不动。他想看得清楚些,于是竭力地挪了过去,只见伊鸷妙原本细长的一双眼睛,此刻竟凸了出来,一张嘴也张得大大的,活脱脱像是吞了个鸡蛋。他不禁按紧了肩头的伤口支起身来,而这一刹那,伊鸷妙的身体竟倒了下去。 她倒下去了,邵宣也才发现血从她眉心流出。他忙再去看凌厉。凌厉取胜的喜悦还没从他心里发散出来,他陡然看见凌厉的衣衫上也渗出了血来,并且,渗出的速度几如泉涌。再然后,凌厉晃了晃,也倒了下去。邵宣也忙竭力站起了奔了过去,不禁倒抽了口凉气。 伊鸷妙的长刀竟已刺入凌厉的身体。可是凌厉并没晕去,见他过来,微弱的对他笑了笑,宽语道,我还好 饶是没伤到要害,凌厉却也说不下去了。邵宣也见他身体有几分抽搐,摇头急道,不是的,这件事我们实在已落入别人的 他陡觉胸口一阵滞气的恶心,话语竟又已说不上来,显然方才被一掌打得冲开气缚只是片刻。他禁不住jing觉地看了看四周,想说几句话给躲在暗处的“那个人”听,却也已说不出来了。 我们落入别人的什么凌厉强支起来,注意他发青的唇sè和滴满冷汗的脸孔。你怎么样 邵宣也只摇摇头,却说不出话来。 漆黑的夜晚,这受了伤的两人,虽然击溃了伊鸷堂一干高手,却其实已无助到了极点,让人怀疑再多一个黑衣人,便能将他们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