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 抉择
本來今天就是司徒臻和锦绣的大婚之日,按理说在拜堂之前,司徒臻是不应该与锦绣见面的。再加上赵烈这个大仇已然入瓮,司徒臻本应陪在司徒羽身边,见证夜国的大仇得报。 可先前在金銮殿的时候,司徒臻突然心里一阵发闷,总觉得今天似乎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 受这种心情的影响,司徒臻突然之间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锦绣,确定锦绣会成为自己的新娘。所以趁着金銮殿上的几人都陷入沉思之时,司徒臻便悄悄的离开了,而后直奔落华宫而來。 结果沒想到还沒到达落华宫,便远远的看到落华宫外瘫倒一片的守卫和侍女,一时间司徒臻心中大惊,再也顾不上其他,一边高呼着锦绣的名字,一边飞快的跑进了宫内。 “绣儿!绣儿!绣……”焦急而惶恐的连声高呼,终于在看到屋内安然无恙的身影时停了下來。上前一把将锦绣抱住,司徒臻的语气竟然有几分哽咽:“绣儿,你沒事,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感受着怀中人儿柔若无骨的身体,司徒臻的心里全都是劫后余生的喜悦。 过了许久司徒臻才想起來锦绣也有可能受伤了,这才将锦绣松开,仔仔细细、反反复复的查看着锦绣的周身,在确定锦绣确实毫发无损的时候,一颗悬着的心才终于落了下來。 而此时司徒臻才看到了锦绣身着嫁衣的样子,眼中惊惧急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nongnong的惊艳和喜悦:“绣儿,你穿嫁衣的样子真的好美……” 说这话的时候,司徒臻自然而然的望向了锦绣的眼睛。然而这一望却让司徒臻如坠冰窟。 在那双熟悉的眼眸中,他曾经看到过淡漠、看到过疏离、看到过恼怒,但却从未看到过像现在这样的冰冷。那冰冷并不强烈,然而却隐忍的让人心慌。 “绣儿,你……”身体下意识的退后一步,司徒臻望着眼中尽是冰冷的锦绣,一时间竟然不知如何开口。 看着一脸忐忑的司徒臻,锦绣心里暗自叹了口气。 无论罂粟所言是真是假,从先前司徒臻所表现出來的慌乱程度來看,锦绣可以断定,至少司徒臻是真的喜欢自己的。 这也是为什么这次她容忍了司徒臻的拥抱而沒有将之推开,毕竟也许今天过后,两人将会势同水火,这拥抱便算是还了他的情吧…… 想到这儿,锦绣眼中的冰冷也稍微化解了几分。 “司徒大哥,有两件事我要问你,希望你能如实回答。”迎着司徒臻的目光,锦绣平静的说道,但是语气却是不容拒绝。 听到锦绣的话,虽然司徒臻并不知道锦绣想要问些什么,然而心中的不安却是愈发浓郁。 “绣儿,今天是我们的大婚之日,有什么事等到我们成亲之后再说可以吗?”即便听出了锦绣话语中的坚定,司徒臻还是小心翼翼的试图回避道。 然而司徒臻这番试图回避的举动,却让锦绣的心再度冷了下來。 “对不起,这两件事若是不说清楚,我是不会答应和你成亲的。第一件,”冷冷的开口,锦绣并沒有给司徒臻继续推脱的机会:“洛哥哥所中的变异蛊,是不是你在暗中动的手脚。” …… “绣儿,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果断的摇了摇头,司徒臻有些好笑的说道:“你应该知道,我对毒蛊之术可是一窍不通的。而且穆兄中蛊之前,与我也并沒有什么接触,我又怎么可能给他下蛊呢。” 仿佛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坦荡,司徒臻笑的异常轻松。然而那隐藏在笑容下的不自在,却并沒有逃过锦绣的眼睛。几乎不用司徒臻再说什么,锦绣心中便已经有了答案。 强压着得到答案后心头一波又一波的愤怒,锦绣努力的克制着想要为穆寒洛报仇的想法,反复的几次深呼吸后,才终于勉强的再度开口。 “第二件,”冷冷的,锦绣素來平和的声音竟然染上了几分暴戾:“我师傅现在在哪?” 一开始听到锦绣这么轻易就跳过了穆寒洛的话題,司徒臻心里可是惊喜不已,可还沒等司徒臻松口气,锦绣后面的话却又再度让司徒臻心头狂跳。 “绣儿,父皇不是说过了,等到我们今晚大婚的时候,自会让你和古前辈见面的。”忍耐着心头谎言被拆穿的慌乱和恐惧,司徒臻笑着说道。 然而这般推脱的话语,显然不可能让锦绣满意。 “我现在就要见我师父。”不容推脱的、锦绣冷冷的道。 看着锦绣如此坚持的模样,在联想到进來时看到的那些瘫倒在地的守卫和侍女,司徒臻已然想到了先前必定是有什么人來过,并且跟锦绣说了一些事,才会让锦绣突然之间变得如此冷漠,并且执着的要先见到古清荷。 虽然对这个未知的告密者,司徒臻是怨恨的紧,恨不得现在就从锦绣口中问清楚那个人到底是谁,然后再派人将他抓來挫骨扬灰,可是眼下还是先稳住锦绣要紧。 “绣儿,我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和你说了什么,才让你如此气恼。可你真的宁可相信别人也不肯相信我吗?” 带着一丝凄然,司徒臻苦笑道:“我曾经跟你说过,若是你想离开我绝不阻拦,这句话至今依然有效。所以你若要走,我绝不阻拦,我甚至可以请求父皇将古前辈一并放出。但是我希望你能相信我,相信我绝对沒有做半点伤害你的事。 而若是你肯留下,那我保证今晚你我大婚之时,令师必定到场祝贺,一同见证你人生中最美的时刻。” 说完,司徒臻也不再言语,静静的等待着锦绣的回答。 司徒臻在赌,赌那个将这两件事告诉锦绣的人,并沒有拿出任何实质性的证据;赌自己前段时间与锦绣的朝夕相处,并非沒有在锦绣心里留下任何痕迹;赌对于这两件事的态度,锦绣内心其实并沒有外表表现出來的那般坚定。 司徒臻不知道自己能否赌赢,所以他在等待、也在观察,观察锦绣的神情、等待锦绣的答案。 而在司徒臻的这番话说完之后,锦绣则是皱起了眉,陷入了沉思。 虽然在理智上,锦绣相信罂粟并沒有理由欺骗自己。可在情感上,锦绣却的确是偏向司徒臻的。抛开司徒臻的身份不说,在自己失忆的那段时间里,司徒臻对自己的确很好。 这理智和情感的冲突,也让本來急着去找古清荷的锦绣,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金銮殿上,司徒臻的悄然离去自然沒有逃得过司徒羽的眼睛,不过对自己这唯一的“儿子”,司徒羽向來都是宠爱的紧,自然不会过问司徒臻的去处。 何况现在他的心思,可全都集中在眼前这两个人的身上。 “呵呵,”听完赵烈的话,司徒羽笑着拍了拍手,语气颇为“意外”的说道:“想不到当年的事竟然还有这样的秘辛,不知古jiejie听后有何感想啊?” 望着那道自始至终都在为花邪清理伤口的身影,司徒羽不为所动的笑问道,狭长的双眸中尽是想要活生生撕裂伤口的残忍。 听到司徒羽的问題,古清荷身形略微一顿,随即便恢复了正常。 并沒有太多的悲喜,古清荷一边小心的给花邪上药,一边平静的说道:“是非成败转头空,当年之事,无论因果对错,都已成了过去,你又何必执着的不肯放开呢。” 虽然沒有正面回答司徒羽的问題,但是古清荷话里的淡然已经表明了她的态度。当年的事早已随风,无论谁是谁非,她都已经不想再去追究。 其实赵烈所说的真相,早在很久之前古清荷就已经想到了。 她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更不是“养在深闺人不识”的大家闺秀,她是古清荷,在江湖上有着“魔女”之称的古清荷。 虽然因为一时大意而身中毒蛊,可清醒之后,察觉到那段空白的记忆,她多少也能判断的出其原因究竟是因何而起。所以她才选择了斩断情丝、决然离开。 如今听到赵烈亲口承认,古清荷在确定了自己的猜想之外,倒也沒有太大的怨恨,毕竟那些事已经过去了太久,久到古清荷早就已经将之放下了。 然而古清荷虽然选择了放下,可司徒羽却并不会让她得偿所愿。 “想不到古jiejie倒是大度,”抿了抿嘴,司徒羽斜着扬起的嘴角边,流露出了报复的快感:“既然古jiejie如此大度,那朕也不能显得太过小气。朕知道你心地善良,不忍多造杀孽,那朕今天便给你一个拯救的机会。” 含笑望着古清荷,司徒羽也不继续,默默的等待着古清荷的反应。 不多时,古清荷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如司徒羽所期待的一样,缓缓转过了身:“说吧,你想怎样。” 听到古清荷的话,司徒羽满意的扬起了嘴角,脸上的笑容异常灿烂:“我想让你杀了他们两个中的一个,另一个自然就得到了救赎。” 低沉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如同恶魔的诅咒,狠狠的撞在了古清荷的心上。 死寂再度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