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无尽碎空道
“楚泽见过三位。” 楚泽微微向他们行礼。 楚靝指了指那神情高傲，身材婀娜挺秀的少女道：“她叫宋凰。” 楚泽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神色很平淡。 “你就是楚泽，果然如传言。你的武道修为只有真武大境，却是为何？我宋洞明，愿助一臂之力。” 楚泽有点惊讶，但是摇了摇头，他更知道宋古世家今日前来是为了当年的那个事情。 “泽儿，这是宋家宋风之子宋洞明，宋洞明是一代武道奇才，而宋风和我是好友。他这次来我楚家，主要是为了十年的事情，很久之前，我也跟你说过。你和宋凰有婚姻之约在身，他们今日过来是为了履行承诺的。” 楚靝笑吟吟道。 忽然一个人笑了。 “楚靝，在下是造化道门的松南子，五年之前，宋凰被造化道的道主亲自收做弟子，为我造化道门的圣女人选。五年间，宋凰表现出了绝佳的修炼天赋，更是让得造化道门对其宠爱不已……” “所以今日有一事相求。” “其实我们今日前来是为了宋凰解除婚约。可能你会觉得不公平，所以我造化道会有相应的补偿。” 楚泽脸色一变，心头猛的涌出一阵怒气，说实在的，对面的少女虽然美丽，楚泽并没有放在心上。 宋凰是宋门惊艳明珠，不仅姿容绝世，修炼天分亦无比惊人，以楚泽现在的修为的确是不行，但是宋凰要是当面悔婚，如此的话，日后不仅楚泽，就算是他的祖父，他日楚家也将会沦落为他人笑柄，威严大失。 楚泽轻轻的吸了一口冰凉的空气，那藏在袖间的手掌，却已是紧紧的握拢了起来。 “三年时间，我失去太多了。” “不然今日宋凰的武道修为我并不会放在眼中。” 当年，我小小年纪踏过真武，年轻一辈第一人，在大荒这么多年的历史中，可唯有那寥寥数人而已。 一只娇嫩的小手，悄悄的穿过衣袖，轻轻的按着楚泽紧握的手掌，慕湮柔声道：“楚泽哥哥，她若真如此行事，只是她的损失而已，湮儿相信，日后，她会为今日的短浅目光后悔。” “对了，他们今日造化道的人都下来了，是逼我祖父就范。” “这是宋风的意思？今日宋风为何不来。” 楚靝闪过怒气，但是并动怒。 “咳……” “楚前辈，您也知道，造化道门风严厉，而且道主大人对宋凰的期许也是很高，她已经是造化道的圣女。” “咔”楚靝手中的玉石杯，轰然间化为了一蓬粉末。 “造化道，原来已经拜入造化道，难怪不把我楚家放在眼中。” 楚靝冷冷一笑。楚家大堂之中，气氛有些寂静。 望着楚靝那阴沉至极的脸色，宋凰也是不敢抬头，将头埋下，手指紧张的绞在了一起。 “楚前辈，我知道这要求有些强人所难，不过还请看在造化道的面上，解除了婚约吧……” 松南子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淡淡的道。 楚靝拳头紧握，淡淡的青色天罡在手中流转。 这是楚家功法《唤魔经》记载的通天破灭道。 “通天破灭道。你竟然练就了通天破灭道，你到底是什么修为，为何传言你不过是涅槃境修为。” 松南子面色凝重，惊道。 楚靝身上的元灵收了起来，淡淡看了松南子一眼，脸色淡漠的望着低头不言的宋凰，声音有些嘶哑的道：“宋洞明，你好魄力，宋家有你这女儿，真是很让人羡慕。” “还有松南子，你真以为我楚家怕你造化道。今日就是造化道道主过来，说这些话恐怕也要掂量一下。” “是，是。想不到楚前辈已经修成通天破灭道。”松南子连连点头。 宋凰娇躯微微一颤，呐呐的道：“楚祖爷…” “叫我楚靝就好，祖爷这称谓，我担不起，你是未来造化道的圣女，日后也是大荒的风云人物，我泽儿不过是资质平庸之辈，也的确是配不上你…” 楚靝淡淡的挥了挥手，语气冷漠的道。 “多谢楚前辈体谅了。” 闻言，一旁的松南子大喜，对着楚靝赔笑道:“楚前辈，道主知道今天这要求很是有些过分，所以特地让在下带来一物，就当做是赔礼！” 说着，松南子伸手抹了抹手指上的一枚戒指，一只通体泛绿的古玉盒子在手中凭空出现。 他小心的打开盒子，一股异香顿时弥漫了大厅，闻者皆都是精神为之一畅。 众人望着玉匣子内，身体猛的一震，惊声道：“道元丹？” 古匣子之内，一枚通体碧绿，龙眼大小的药丸，正静静的躺卧，而那股诱人的异香，便是从中所发。 “道元丹，造化道果然有气魄。洗筋易髓，在真武境种下无上道种的道元丹。这道元丹，你们造化道恐怕也没有十颗吧。” “这是造化道汤河亲自所炼，但是这些在楚前辈这里恐怕都算不了什么。” 松南子叹道，他想不到楚家除了楚狂，还有楚靝练就了通天破灭道。 “原来是丹王汤河。” 楚靝并不惊讶。 丹王汤河，势力极其庞大，一手炼药之术，神奇莫测。 忽然一股少年那压抑着怒气的淡淡声音，却是在大厅中突兀响了起来。 “松南子老先生，你还是把丹药收回去吧，今日之事，我们或许不会答应！这是我楚家和宋家之事。” 顿然一静，所有目光都是豁然转移到了角落中那扬起清秀脸庞的楚泽身上。 “少宗。” 他大步行上，先是对着楚靝磕了一个头，深吐了一口气，平静的出言问道：“宋凰，我想请问一下，今日悔婚之事，宋风，可曾答应？” 宋凰秀眉更是微微一皱，显然对楚泽极为不满。 她平淡娇柔：“祖父不曾答应，不过这是我的事，与他也没关系。” 楚泽凝望着，这女的的确仙肌玉骨，周身流动着一层晶莹的光辉，无比的圣洁，仙躯修长，亭亭玉立，小蛮腰很纤细，娇体曲线完美动人，挑不出一点瑕疵，整个人霞光闪烁，流光溢彩，让人无法正视。 事实上，她果然是一只骄傲的仙凰，扬起无暇而晶莹的下巴，露出天鹅一样的雪白颈项，高傲无比，道：“但是我不可能嫁给你！” 楚泽淡淡的干笑了一下，带着嚣狂。 宋凰美的炫丽，一头乌发头都在闪烁晶莹光辉，通体如玉，绚烂夺目，她高傲的扬着头，道：“纵然是你楚家少主又如何，我宋凰看不上！我不管宗门此前有什么安排，但从今日起，我们间没有任何关系。” “其实，这些话你不用对我说，可以直接去找宋风，向他说明后不就一切皆休了吗？” 楚泽很平静的开口。 “这些无需你多说，我自然知晓，我只是让你明白，我们之间根本不可能！” 宋凰语音清脆，悦耳动听，但其意这一刻却一点也不柔和。 “好了，你也说完了，我也听完了，我今日就是想见一下宋风。” 楚泽淡淡色。 宋凰霞光流转，仿若九天宫阙中的仙子误坠凡尘，她依然扬着头，像是高高立在云端之上，轻哼了一声，凤眸扫了楚泽几眼。 楚泽则很平淡，是置身于事外一样一般，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嘴角带着一缕嘲弄和坚忍，什么也没有说。 在众人眼中，这笑是仿佛是一缕讥笑。 “我祖父今日不会过来。” “要是在三年之前，今日你这些话，我或者当面就可以宰了你。你侮辱我，我一点不在乎，但是要侮我楚家，我将让你们万劫不复。” 楚泽冷笑。 望着面前收敛了内心情绪的少年，松南子以及宋凰心中忽然的有些感到发。 “这小子，日后若一直是废物，倒也罢了，如果真让他拥有了力量，绝对是个危险人物…” 松南子在心中，凝重的暗暗道。 “楚泽，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我的举动让你如此愤怒，不过，你…还是解除婚约吧！” 宋凰轻轻的吐了一口气，平复下了心情，小脸微沉的道。 “请记住，此次我前来楚家，是造化道主亲自首肯的！”抿着小嘴，宋凰微偏着头，有些无奈的道：“你也应该清楚，现实就是这样，没有什么事是绝对的公平，虽然并不想表达什么，可你也清楚你与我之间的差距，我们…” “基本没什么希望……” 听着少女宛如神灵般的审判，楚泽嘴角又溢出一抹冷笑，他的笑意越来越浓了：“宋凰…你应该知道，大荒，女方悔婚会让对方有多难堪，我脸皮厚，倒是没什么，可我的祖父！他是一家之主，今日若是真答应了你的要求，他日后在如何掌管楚家？还如何在苍梧立足？” 宋凰望着脸庞充斥着暴怒的少年，眉头轻皱，心头也是略微有些歉然。 “宋凰，我楚靝今日告诉你，你不过通玄境，将来还有很长的路子要走，不要自误一生。” “造化道，好了不起的造化道。”楚靝说着夹带着一股股道音传了出来。 松南子顿时就吐出一道血冷哼一声：“你，楚前辈，果然功盖造化，他日必请道宗前来请教。” “是吗，你们造化道道主过来，我自然会亲自领教。” 松南子在道音之下，竟然跪了下来。 “还有你，宋洞明，当日和宋风论道，你的武道意识也算不错，以为你心境也不错，今日你竟然放任宋凰。” 宋洞明一脸的羞愧，但是显然是默认宋凰的所作。 宋凰震惊，轻咬了咬樱唇，沉吟了片刻，灵动的眼珠微微转了转，忽然轻声道：“今日的事，的确是宋凰有些莽撞了，今天，我可以暂时收回解除婚约的要求，不过，我需要你答应我一个约定！” “什么约定？”楚泽皱眉问道。 “今日的要求，我可以延迟三年，三年之后，你来造化道向我挑战，如果输了，我便当众将婚约解除，而到那时候，就算是输了，我觉得也是正常的，你可敢接？” 宋凰淡淡的道。 “到时候若是输了，我，或许这辈子都得背负耻辱的失败之名了吧，这女人…还真狠呐。” 楚泽的面庞，心头悲愤一笑，满是讥讽。 “要挑战，我们现在就可以一战。或者，我们根本不是一路的，你终究只是一个自认为有点天赋的修士。” 楚泽忽然仰望苍穹，他的声音不大，但是却如潮水一般。 “泽儿，你不用急，今日有祖爷在，任何人都不可能为难你。” 楚靝慈爱的看了楚泽。 “祖父，你放心。我在外游历三年，今日归来，宋凰通玄境的修为，我并没有看在眼中。” 楚靝心神巨震，惊讶看着楚泽。 “宋凰，三年之中。外界对我的评价，不外乎两个字废物，一切根源在于，我三年前玄功散尽，我楚家发了无数的工夫都没有找到原因。” “当然我从来不认为自己的废物，今日之前，三年之间，我也不曾动武。你或者会奇怪我这一身的血迹，不错，今日我在龙遁流灭杀魔门少宗。” “我灭杀他的原因，在于他侮辱楚家，侮辱苍梧中人，但是今日竟然又有人让我楚家受此屈辱，那我唯有一战，唯有灭杀一切，唯有杀。” “但是我不会杀你，因为宋风没有来，我不会让祖父为难，所以对于你，我要的是一战，然败者为奴为婢。” 宋凰眼眸轻抬，凝视着黑袍青年，那对漆黑的眸子中，似乎跳动着许些难以掩饰的波动，是怨恨么。 半晌后，她微微点了点头，声音清冷：“随你。” 听得宋凰的回话，楚泽眉头微微皱了皱，而后他冷笑了，无比的残酷，接着又是大声狂笑：“那就战！” 此刻，压抑的情绪，瞬间爆发。 “年轻人，凡事留一线，不过既然你要这般要求，那也就随你吧，生死，各安天命。” 松南子淡淡的道，他并不看好楚泽。 楚泽嘴角掀起一抹弧度，心中忍不住的有些想要冷笑，凡事留一线，当前，宋凰做得那般绝，可有人让她留一线么？ 楚泽手掌缓缓握住，猛然一抽，带起一股压迫风声，斜指地面，刀身劲风，将地面上的灰尘吹拂而起，淡淡的青色天元缭绕在剑尖。 楚泽盯着宋凰：“今日，你给我楚家的耻辱，今天...请还回来...” 玉手伸出，玉指之上的一枚暗黑色纳戒光芒闪动，一把修长的淡青色长刀，闪现而出，刀刃倾斜，阳光洒下，反射出一片森冷。 宋凰美眸与那对漆黑眸子对视着，略微有些惋惜的叹息了一声，淡淡的道：“我并未觉得我做错了什么。” “你很好。我不想在这里动武，去玄武台。” -------------------------------------------------------------------------------------------- “今日在楚家，我必须用本门真法，那自然是碧雷青光刀。” 楚泽抚摸着刀身，想着。 他的表情逐渐回复淡漠，握着刀柄的手掌越来越紧，片刻后，脚掌猛然前踏一步，落脚之处，坚硬的青石板，居然至脚心处蔓延出几道裂缝，汹涌澎湃的青色天元，夹杂着许些楚家独有的魔气，自楚泽身体表面暴涌而起。 “战”楚泽身体上所升腾而起的强悍天元，宋凰眸中闪过一缕诧异。 玉手紧握着淡青长剑，淡淡青色小风卷在剑身之上翻滚飘荡，风卷之中，凌厉的风刃伸缩吐现，偶尔暴射而出，在坚硬的青石板上，留下一道不浅不深的划痕，剑身逐渐上移，遥遥指向楚泽，锋利的剑锋在阳光反射下，森光凛然。 场地中，楚泽缓缓闭目，旋即长长的吐了一口气，眼眸乍然睁开，漆黑眸子中，魔气闪逝而过，其身体之上的天元，也是在此刻再度变得深邃了许多。 “今日过后，你们以前的恩怨，今日会彻底结清，希望今日之后，一切纠葛能……” 石台之上，松南子望着已成针锋对上麦芒之势的两人，轻咳了一声，然而的他的话语还未说话，便是脸色再度有些难看的住了嘴。 因为此时那场中的楚泽，已经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无视他的话语，率先打破气势僵持，重刀挥动，身体猛然化为一道黑影，狠狠的对着宋凰冲撞而去。 一记碧雷青光刀，刀身拖着青色的刀气，怒斩。 “战，宋凰。” 黑影冲撞间，压抑了三年的低吼声，忍不住的自喉咙间，传了出来。 宋凰和楚泽相隔尚有三十余丈，但他这一记刀罡劈出，四周空气如狂浪炸涌，气芒霎时间已迫在眉睫。 宋凰身旁悬浮着一道“强光”，细看之下光芒中笼罩着一把尺余长的短剑，飞剑散发的光辉将她衬托的更显冷艳、圣洁。 她大骇，下意识脚踏玉莲台，上升。 一身白衣胜雪，如仙子一般静静的立于虚空。 手一挥，人剑合一，势若长虹，绚烂的剑芒，成了天地间的唯一，只余那一道神光照耀大地。 宋凰的修为，这位造化道走出来的的圣女，展现出了超凡脱俗的力量，这惊世一剑似乎不属于尘世。 “原来是造化道的玄天神剑。” “很好。” “这就是高手的真正实力吗？” “通玄巅峰的绝世强者！” “也许……她已经迈入了归元领域！” 面对这惊世一剑，楚泽静静的站在原地，他似乎忘记了躲闪。 众人无不变色，他们觉得楚泽似乎太过托大了，这巅峰一剑岂能硬接？ 面对强敌最为凌厉的一击，应该暂避其锋芒才是明智的选择。 如天外飞仙般的宋凰终于冲到了楚泽的近前，璀璨夺目的神剑直指楚泽胸口，势若神罚一般冲刺而去。 一步三丈，楚泽已经冲了上去，手中长刀催发出的刀芒璀璨夺目，如天雷碎空般，发出巨大的“隆隆”之响，整座楚楼仿佛都颤抖了起来。 飞剑光芒大盛，高空之上宛如出现了一轮小太阳一般，照耀的整座楚家如同白昼，而后突然加速，如闪电一般撕裂了虚空，瞬间袭到楚泽跟前。 “当”一声金属交击般的震天大响，响彻山谷。 可是紧接着飞剑又追到了。 “当”、“当”、“当”三声。 光华夺目的飞剑在空中连劈，剑气纵横。 然而楚泽更快已经冲到了宋凰的近前，长刀催发出四丈刀芒向前横扫而去。 刀气如惊涛骇浪一般向前汹涌澎湃，浩大无匹的能量波动震的宋凰身后的那些茶树纷纷爆碎，茶花漫天飞舞，清香阵阵，弥漫于空中。 宋凰的飞剑还在远方，她看似有些慌乱，飞快躲向了一旁，快速的向回收拢飞剑。 浩大无匹的一刀，劈扫去一大片的茶树，前方花叶纷飞，璀璨的刀芒将前方一切阻碍尽数摧毁，茶树碎屑纷纷扬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