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5)
苏徽意听着她这样温言软语,不由得就应了一声,他连着两日未合眼,确实极为困倦,就想到厅里的沙发上打一会儿盹。沈蔷薇见了就说:“放着床不睡,这是去哪里?” 苏徽意更加不忍打扰她,就回过头说:“你快睡吧,我等下出去少不得折腾,吵醒你就不好了。” 沈蔷薇想着他连日繁忙,如今回了家也睡不好觉。心上自是不忍,想劝他两句,却见他已经出了卧室。 临到了夜里,听差急匆匆敲了敲会客厅的门,报告说林宁到了。苏徽意因是军人出身,睡觉也是十分警觉,才听了一声,就起身系好了领口的扣子,快步走了出去。 林宁正等在门口,见了他当即立正行礼。苏徽意乍一吹冷风,头脑豁然清醒,就问:“怎么样了?” 林宁压低声音说:“我们的人动作很快,顾宣清的秘书和刘泰然当场就死了。警察署的人将过失推给了刘泰然及其属下,称有扶桑特务混入其中,导致了这次刺杀。已经按照七少的意思将这事捅给报社了,大帅怒的不成样子,相关负责人员也都被全部处死,大帅严令此事必须严肃处理。” 苏徽意沉吟片刻,说:“眼下父亲那边盯得紧,把那几个幕僚都找来,让他们陪我演场戏。” 林宁当即会意,应了一声退出了院子。苏徽意回过头去,见卧室黑漆漆的,想着沈蔷薇应是睡下了,脑中纷纷杂杂的事情就跑到九霄云外去了。 时值半夜,督军府的正房内依旧是灯火通明,几个幕僚在偏厅内踱着步。苏徽意坐在沙发上抽烟,吐出nongnong的烟雾。厅里烟味缭绕,搅得人昏昏沉沉的。也不过两个小时,地上已经堆了七八根烟蒂。 秦桐隽看了一眼窗外,轻声说:“依着七少的意思,我们就这样做做戏即可?” 苏徽意点点头,说:“做个样子给父亲看看就是,省的他怀疑到我头上来。这次我帮顾宣清杀了他的秘书,又借此杀了老二的人,这样一举两得的生意,我是只赚不赔。其余的杂事自然还需要各位去父亲面前游说,做戏也该做全套才行。” 秦桐隽对此事知知甚多,思虑片刻,才说:“虽然七少借此除了刘泰然,但舆论上面对南地很不利,毕竟有顾宣清受伤的事在前,现在特使又死了一个,如若处理不好,岂非挑起国战?” 苏徽意皱眉抽了口烟,说:“我就是要挑起舆论的压力,如若父亲不重视此事,老二只会更无所忌惮的搅局,那才会出真乱子!” 秦桐隽闻言有些犹豫不决,他缓了缓才说:“大帅在国内名望过高,北地因此早就在蠢蠢欲动,如果处理不好,是一定会引起战乱的。其实就算处理的好,北地若存心挑起战事,任是怎样都没用的,现在南地和扶桑两方正焦灼着,如若北地再与南地开战,岂非腹背受敌?” 苏徽意毫不在意的哼了一声,说:“北地以什么理由开战?给那个死的秘书安一个扶桑特务的身份很难么?难道我们杀了一个扶桑特务还怕北边找茬?” 他顿了顿,“扶桑如今虎视眈眈着,北边选择在这个时候开战无异于自讨苦吃,到时不仅国内会诛笔讨伐,更会失了北地的人心。战争时期,既是一国,枪口不一致对外,只会内里起哄,只怕国人的唾沫都要淹死他。” 其余几人赞同的点点头,秦桐隽见苏徽意言语间满是不容置喙的决断,也明白时局对南地有利,不过是一举两得的事,他也不敢就此事再有非议,于是问:“七少觉得北地不会因此迁怒?” 苏徽意若有似无的瞟了他一眼,将手中烟蒂往地上一扔,一脚踩了上去,淡淡说:“迁怒肯定是有的,所以我们要让他面子上好看,才说的过去。国家处于危难之际,是要抛开个人情感的。依着全局来看,顾大帅最多通电全国以示大义,只是暗地里的较量却不会停,父亲的意思是要和谈,尽量满足北地要求。其实还没有到那一步,毕竟顾宣清没什么事,我倒觉得,如果北地想就着此事狮子大开口,那未免打错了主意。” 他说着已经站起了身,“何况我与顾宣清有言在先,他不至于在这个时候将我一局,天也晚了,这会就先散了。各位先生回去好好休息,明日别忘了到父亲那里应个卯,也替我说和说和。” 此刻夜已深,幕僚们就纷纷告辞离开。苏徽意派了军车,吩咐侍从将人好生送回家,出去的时候恰巧碰到了方语嫣,她素着一张脸,眸若点漆,只是毫无神采。她说:“七哥这是往哪里去?又要去找蔷薇jiejie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