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今日长缨在手

    　　八一三团二营和跟上的二梯队继续向南发展进攻，四连攻占了酒精厂大红楼西面横街西侧的平房。据守酒精厂大楼的有敌桥本大队本部等共二百余人，顽强抗击八一三团进攻，企图阻止西野部队向北四川路底的日本陆战队司令部发展攻击。

    　　雍济世上校和师参谋长惠钧赶到前沿观看地形。在上午的战斗中，他的脖子被弹片深度划伤，就差一点儿会切断动脉，左臂也被子弹穿过，好在没伤到骨头。这下子他最爱用的PPD34*也没法儿拿了，现在他腰里别着一支T33手枪，还能动的右手握着望远镜。惠钧是刚带着二梯队上来的，由于一营有两个连被派去偷袭日军司令部，二梯队是由一营的一个步兵连、师侦搜连、一部分师工兵、后勤兵等大杂烩编成的。他们一起观察着日军的这个核心阵地，越看越觉得很难打。横街对面院墙矗立着高大的六层大楼厂房，敌楼房工事严密，地面还有许多用沙袋堆积起来的火力点，正面火力非常集中、猛烈。

    　　看完了地形，他们躲到了一栋废弃楼房的地下室，这里临时作了指挥部。雍济世一向是个从容的人，现在也忍不住骂娘了：“娘卖X的鬼子，把我们中国的好楼房都占了该成他们的据点了，这种楼没重炮打不动，可重炮从我们这过不来。”可能是说话牵动了脖子的伤口，他倒抽了一口冷气。惠钧是黄埔二期工兵科的，虽然雍济世和惠钧同岁，但是惠钧对这个黄埔四期的学弟总是很有兄长的关心，他说：“熙如你的伤怎么样？不行就下去先疗伤，这边你放心，总有办法的。”雍济世咬着牙摇了摇头：“介如兄放心我没事。只是该怎么打你得快点儿拿个主意。”这一摇头，又牵动了脖子的伤口，疼得他倒吸气。惠钧皱了皱眉头：“这楼太坚固了，必须用连续爆破、重量爆破才能摧毁它。”雍济世右手狠狠滴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对啊，惠钧可是工兵出身，摆弄*包那是他的强项，早在黄埔军校学习的时候雍济世就在第二次东征时候目睹了刘琨组织爆破惠州城的战斗，当时惠钧就是爆破队的成员，立下了大功，后来西北纵队在剿匪期间攻破土匪固守的土围子和城池的时候，也是惠钧他们用爆破的方法屡次立功，尤其是凤翔攻坚战中，惠钧就是负责爆破的工兵营副营长。陈长捷在三十五师练兵的时候，也是惠钧协助他制定的用*包打坦克和爆破坚固火力点的课程，有这位爆破专家出手，绝对不凡，只是雍济世怕牵动伤口，再也不敢点头了：“就这么办，请参座指挥吧，我团必然人人效命。”

    　　惠钧也不和雍济世客气，他迅速决定，二营主力插到酒精厂后侧堵击敌退路。二营四连和师侦搜连各配属一部分工兵，分别在厂西南角和西北角突破，分割歼敌。师山炮营，与八一三团战防炮营组成炮兵火力群，从正面掩护813团突击。支援左翼作战的三辆BT坦克也被惠钧调了过来，他今天要做回自己的工兵老本行，用洋坦克送土飞机给鬼子尝尝。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西北边防军是民国中国陆军部队中最善于使用爆破攻坚的。刘琨上将本人就是用连续爆破进行城市攻坚的始作俑者，被黄埔军校奉为经典的惠州攻坚战就是用连续爆破的方法打赢的。这一战术给常凯申和加仑将军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以至于在北伐军后来武昌攻坚战的时候，老常就以北伐军总司令部的名义给前线主将发了一封电报，内容是：“武昌空虚。。。有乘胜夺取可能，攻城方法望采用刘越石部在惠州所使用者，既迅速，伤亡又少，又节省炮弹*。即是在火力掩护下用少数人（甚至一个人）携小量*置于城根，炸成一洞；再用同样方法置*于已炸开之洞内，炸成更大之洞；第三次，用大量*置于该洞，即可能成功。”电报中所提的“刘越石部”指的是曾经的黄埔军校教导二团，后来成为国民革命军西北纵队，也以北伐军西北先遣队或者第八军而闻名，这就是西北边防军的前身。

    　　惠钧最记忆深刻的是一次大爆破西北剿匪中的凤翔攻坚战。那还是民国25年，杨虎城固守西安，刘镇华以十万大军围攻数月终不能下，后为刘越石部的援陕部队击溃而被逐出陕西境，西安得以解围，杨虎城的守城战役终于获致最后胜利。此后，陕西的土著军阀为了保持自己的地盘和封建势力，把“据守孤城”作为传统的作战方式。这种孤军守城的结果，不知造成多少人民的财产毁灭与生命死亡。

    　　刘琨的西北纵队自五原誓师后，南下陕西，解围西安，建立西北国民革命委员会，开始了和平统一西北的进程。而陕西省的部分土匪军阀却依旧各自霸占地盘，把持财政，他们认为西北纵队无暇兼顾、无力对付，因而既不听调遣，也不听宣招。及至西北纵队收拾他们时，就据守城池，负隅顽抗。在民国26年当中，陕西境内的守城战先后发生多起。其中又以同州、风翔两城的攻守战进行的最惨烈，时间最长，费劲最大和死伤最多。惠钧当时是在西北纵队任工兵连、营长职，对上述各次攻城战役都曾亲与其事。

    　　党玉琨(绰号“党拐子’)也是郭坚的旧部。当郭坚任陕西靖国军第一路司令时，党玉琨任第三支队长。郭坚死后，该路某些部分分化出去，另找出路，而大部分则由党玉琨代领其众，编为省防军的一个旅，由党任旅长。自民国六年到十五年，党玉琨一直盘踞在风翔府，前后达十年之久，不臂谁来担任陕西省的军政首领，一切军令政令他概不听从，俨然是一个独立王国的小土皇帝。党玉琨本人是一个具有沉重鸦片烟瘾的大烟鬼，腐化堕落达于极点。他的部队，纪律更是极端废弛，杀人越贷几无宁日，当地的百姓无不恨之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