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尽提金勒向云看

    　　蒙术也没有想到，第一次击坠居然是空中开花，结果他自己被敌机爆炸后的破片吓了一跳，这当然是因为西北鹰战斗机的火力实在太猛了：四挺12.7毫米大口径勃朗宁航空机枪。

    　　在西北鹰75战斗机设计阶段，按照西北陆航提交给寇蒂斯公司的需求书，是机鼻一挺12.7毫米机枪，两翼各一挺12.7毫米机枪。

    　　寇蒂斯公司在开发设计过程中，向西北陆航建议，在机鼻处增加一挺7.63毫米机枪，因为美国陆航的标准配备如此，而且对于战斗机而言，两翼的机枪弹着散步不大理想的，机头的机枪精准度好得多，可是由于机鼻的机枪要通过螺旋桨射击，需要同步器配合使用，射速就受到很大影响，因此各国空军大多设计机鼻两挺机枪，我们寇蒂斯因为要用这款飞机竞争美国陆航的下一代战机，也在机鼻位置预留了两挺机枪，你们不用可惜了。

    　　柳随吾他们当时也在美国参与谈判和技术参数的设定，作为飞行员，他们当然愿意增加一挺机枪了，问题有两个，一是7.62机枪威力不够，原来的作战飞机很多用金属作骨架，蒙皮什么的都是布，还有好多用木头做骨架的，这用7.62机枪够用了，可是现在都1936年了，大家都用全金属作战飞机，7.62机枪也就是钻个眼儿；二是美国航空机枪的7.62毫米子弹是7.62X63的规格，这和西北野战军使用的7.62X54R标准子弹还不一样，这要么得改航空机枪口径和枪膛，要么得让酒泉兵工厂专门为陆航生产美国.3006英寸子弹。

    　　所以讨论到最后，寇蒂斯干脆建议机鼻配两挺12.7毫米机枪算了，就是装机枪的地方得略微鼓出来一点儿，像个瘤子，柳随吾他们又不大愿意了，这会增加风阻，考虑来考虑去，最后还是对火力的需求占了上风，因为西北鹰乙型战斗机是会改大马力发动机的，而且西北陆航还指望西北鹰能对付重型轰炸机呢。于是西北鹰就配备了四挺大口径航空机枪。

    　　蒙术拉起战机到三千英尺高度，发现自己分队的另外两架西北鹰还在对另外一架双翼的九五式水侦轮射，可是敌机飞行员技艺非凡，左闪右转，就是打不着。敌机尽管速度很慢，但人家做出了超常规的特技大回转动作，避开了西北鹰战机射过去的所有枪弹。两架西北鹰战机面对毫不气馁的日本飞机无计可施，只得无功而返，都呼啸着向上腾起。蒙术对着无线电话筒大喊：“萌二萌二，（罗艺（那边的长机）的代号），你搞什么东东，二对一玩到现在？”罗艺苦恼地回答：“这小子太滑溜了，我们两个刚才也犯了些小错，耽误了时间，队长你放心，我撞也把他撞掉。”

    　　事后罗艺在报告里解释了他的小错：先是僚机忘记扔副油箱了，怎么也机动不起来，然后罗艺好不容易抢到位置，对方飞机侧面正对他机头，一百五十米距离，他激动地按下机枪钮，却没子弹射出，按了五六次后，发现是没打开保险。至于后面的一堆错误，什么没有计算提前量啦什么，弄得霍山大队长差点儿踢他两脚。

    　　蒙术这时候可没心思踢他，他说：“你冷静下，西北鹰的速度爬升都占优，但是双翼机的低速盘旋性能强，你别和他兜圈子，应用速度优势一点点儿切近他，近了再打，鬼子飞机差，他长时间作特技不可能永远不犯错，那时候就是机会。”蒙术带着另外两架西北鹰尽量拉高了一些，从上方观察为罗艺掠阵，他知道对于歼击机飞行员而言，第一次击落敌机是一个坎，有了第一个战果，后面就容易多了，反之，如果过不了这个坎儿，也许他永远无法成为一个优秀战斗机飞行员。他要再给罗艺一个机会，不过如果罗艺再没有击中，他会让另外两个飞行员去试试，分队长要公平。

    　　罗艺大声回答：“明白”，他驾驶飞机呼啸而下，他记起了苏联航校的课程和陈纳德在张掖对他们的训练，紧盯住这架老爷机，在九五式水侦上的宫田也是豁出去了，飞出了超水平只见这架日机猛地一下子向左侧翻转出去。他这个转弯内切角度极小，就算西北鹰也做不出来的。宫田把这架带着大筒子的水上双翼机开得虎虎生风，急旋转身啦，螺旋转圈啦，翻筋斗啦，反正是做出了一系列貌似不可能实现的特技动作。罗艺就算加足马力也赶不上他的。两机越飞越低，变成了上海低空的追逐表演，苏州河南岸的很多人都仰首翘望，其中的中国人看清了是中国飞机在追打日本飞机，都兴奋地拍起了手来。

    　　转眼间，他们居然追逐到上海高大的百老汇大厦边上。这么一来，日机只得硬着头皮侧转着慢慢地翻越高楼。这个就是其最大的失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日机的肚皮翻起来正好撞在罗艺的枪口，他一按机枪发射钮，四挺勃朗宁机枪一起开火儿，十几发12.7毫米正中驾驶舱底板，射穿驾驶舱，要说这12.7毫米勃朗宁机枪弹.50BMG是于一次大战期间，JohnBrowning应美国军方的要求而设计的防空用弹药，威力很大，宫田和后座立刻被击毙。日机一下子就像失去引线的风筝一样坠落下去。日机以无人驾驶的状态飞过黄浦江，坠落在浦东陆家嘴后就爆炸了。事后，浦东张发奎的第八集团军派人搜索了日机残骸，拿到了宫田的军刀等物，后来送南京展览。

    　　罗艺高兴地拉起飞机，机肚向上，沿着苏州河倒飞了回去，他这才看到南岸已经聚集了无数中外人士，他们有的在河边，有的爬上了电线杆，还有的在楼顶上，向中国战斗机挥舞着手臂、手帕，有的小伙子脱掉了上衣挥舞着，罗艺刚才集中了所有精力对付敌人，这才发觉自己成了上海的空中明星了。他反转了回来，向热情的民众摇了摇翅膀，无线电里传来了分队长的声音：“我们在你上方一千米处。”罗艺一边拉起飞机，一边回答：“萌二明白，河边百姓很兴奋，萌二请求准许编队低空经过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