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若水听完不言，心里其实也计较了几番。但想到如今朱颜身边唯有自己常伴，遂又自得了起来。

    不管过去，而今不过你我。

    朱颜说的浮岛并不算近，痴妄海之大，难测边际。若水留心打量了一番，早看出三十三座宫殿齐聚一处不过为幻境，如所料没错，这三十三座宫殿真正的位置应该是悬浮于痴妄海的边际处的各个方位，倒也不像是随意安置，更像是某种阵法，如今琼霄殿毁，就像是阵法缺了口，天帝派几百天兵天将镇守，难说不是为了用人海战术填缺失。

    心如明镜，但早已决定不再冲动地诉诸于口，暴露的越多，他与朱颜的关系就越不稳定，若水不愿冒这个险。

    收了思绪，他便开始平心静气地欣赏起这九重天上的风光来。空中御风的仙人并不多，大多是踏云往来，在通往凌霄殿的必经之路，还遇到了数百名仙娥，有手端白玉盘的，有手提仙竹篮的，清一色的浅绿色轻纱薄裙，玉色飘带，高矮胖瘦，形态各异，绝尘风采，为这寡淡苍白的九天平添了一抹春色。

    打头的仙娥柳眉杏眼姿态谦和，与众仙娥又有所不同，着七彩仙衣，手挽云色飘带，与朱颜打了照面，郑重行了礼：“小仙拜见朱颜殿下。”

    听到霓虹仙子的话，原本还在嬉笑的仙娥噤了声，个个低眉敛目，细看还能看出胆怯之意，有些胆大的也在偷偷抬眼瞧那位传说中的朱颜帝姬。

    只见她一身肃杀的黑纱裙，袖摆也不像其他帝姬常服那般宽大华丽，倒跟那些粗莽的仙将一样是利落的窄袖，袖口用银丝绣梅枝纹路，长发随意披散，头顶虚挽了简单的发髻，斜插一支不算精细的梅花长簪，额边一缕长发垂下正贴在那醒目的青玉面具上，那面具遮全脸，只露五窍之孔。

    那双露出的眼珠是粗看去似是琉璃色，细看则有金线流转，她目中无波，受了这一礼，抬了抬修长的手臂：“霓虹仙子无须多礼，不过偶遇，你自去忙你的事。”

    偷看的仙娥们心里七上八下，面面相觑，本以为这传闻中可怕的帝姬许是要为难一番霓虹仙子，但听这言语竟还十分和善？这光天化日之下，许是掩饰也未可知，众仙娥继续观望。

    霓虹仙子倒是不卑不亢：“那小仙便先告退了。”嘴角含了笑，又提醒，“今日晚宴殿下可得紧着时辰。”

    朱颜瞧了霓虹仙子一眼，没多说什么，点了点头，退到了一旁让开了路。

    霓虹仙子俯身又一礼，使了个术法化了个七色虹桥，那方向正是凌霄殿。

    声音温润却不失威严：“宴会在即，诸位都得留神，不好再耽误，这就乘虹桥快行吧。”

    众仙娥皆面露喜色，虹桥上灵气充沛，不仅有益修行，还能美颜养身，可这虹桥也不是日日都能走的，若不是事急从权，霓虹仙子也不愿施展神通显露虹桥。

    仙娥们因着沾了这般福气，连带着对朱颜帝姬的印象也改观了些。

    要不是这位帝姬在旁威压，想来霓虹仙子也不比做这姿态，但看这朱颜帝姬从头到尾都十分守理，就更加坚信了传闻不可轻信的想法。

    朱颜自是不知他们的想法，见一干人等走远了，亦携着若水御风去了。

    又往前行了百里，遇到了乘着各种法器翱翔九天的仙家，若水也分外高兴。

    “朱朱，刚刚有个男子你看到没，穿的花枝招展，还坐在花篮里。”

    “那是蓝采和。”朱颜答，随即瞥了若水一眼，眼神里不甚赞同，“背后道人是非，无理。”

    若水默然，没反驳，反而点点头：“有理。”

    “朱朱，那边有个女仙，头上的发髻都快比她头大了！”

    ……

    说话间，隐隐能看到悬浮在半空的仙山轮廓，远远瞧去似乎并没有什么稀奇之处，不过似有绿树环绕，瀑布悬空，加之仙芷灵草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