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回 泾河王色心遭戮 白居易无意开山
第四十六回泾河王色心遭戮白居易无意开山 修好行善劝世人,安分守己莫欺心。 福祸业报终不爽,万物难避因果轮。 上回说到镇元大仙前往龙门山,却遇到天将戍守,不得方便,却机缘巧合救下了一个穿山甲,道出了出身原委。曾是落魄的龙族,受司雨大龙神泾河龙王连累而已。原来是王母宫中一女婢因思凡下界,巧遇人间男子周郎,心生爱慕,与其私定终生。今日又借阴雨下界,与周郎私会。那龙王行雨时,只有风神、雷公、云童、电母,俱是道家先贤,因此不得玉帝倚重。那四人在天宫各有职分,唯有行雨时方受司雨大龙神调遣,均与大龙神交情深厚。天庭有令,阴雨之际,雷公可代伐妖孽,因此未免误伤,众神在雷雨时分均不出行。故那婢女下界时,天庭竟无人发觉。 那泾河龙王见婢女天姿国色,顿起色心。待婢女与周郎私会之后,相约十日后再见,正欲返回天宫,被泾河龙王喝住:“仙子住了!”那婢女先是一惊,见眼前之人,锦衣玉袍,面上透出几分清气,知是仙班人物,噗通跪倒,请求放过。泾河龙王正色道:“你乃天庭仙子,竟敢思凡下界,按天廷律制,当削你三光,永坠阿鼻地狱!”吓得婢女不知所措,只是一味求饶。 泾河龙王道:“速与我赶赴天宫,交由内府处置。”那婢女嚎啕大哭,称:“仙长饶命,奴为初犯,倘若承蒙仙长赦免,愿为牛马报答。”那泾河龙王悦色道:“念你初犯,此事还可从长计议。不过天庭内府已派下兵丁,寻你回去,自然家法处置。既然你我相遇,也算有缘,我就救人救到底,你先与我回了府邸,观你是否有悔改之心。待我向玉帝求请宽恕你之后,你再回天宫不迟。”婢女无计,只得相随。那风云雷电四神看在眼里,已心明几分,但碍于情面,平日又多得泾河龙王好处,也愿成其美事,雷雨过后各自散去。 且说那婢女到龙宫之后,寝食难安,泾河龙王反倒不提回天宫之事,每日好酒好饭招待,嘘寒问暖,甚是殷勤。数日后,泾河龙王告知婢女,到底畏惧天宫问责,还是要将其押赴天宫。那婢女甚为惊恐,百般哀求。泾河龙王道:“只怕你在我这水府之中,为我添来无妄之灾。”那婢女道:“不如放奴潜走,即便被天宫缉拿,永不提大王之事。”泾河龙王假意道:“说来倒也未尝不可,不过此时天宫正在寻你,你要你一出龙宫,就将会被拿去,到时我这包藏钦犯之罪,恐怕难免剐龙台上一刀。”婢女更为恐慌,泾河龙王道:“如今只有一计,我娶你为妾,你发誓永不出龙宫,倒可保你周全。”那婢女一面恐惧天庭法度,一面感念泾河龙王悉心照顾,另见泾河龙王家资无计,因此勉强答应。泾河龙王心中暗喜,当即圆了周公之礼。 一晃月余,不想那婢女始终思念周郎,记得周郎曾言,甚喜红色鲤鱼,于是偷偷幻化成红鲤,潜出龙宫,在河边游动,寻觅周郎。不想周郎与婢女散后,不见复来,相思病发,水米不进数日后,竟然一命呜呼。 过了数月,王母察觉,便问诸宫人,却无人知晓婢女去处。那风、云、雷、电四神怕引火烧身,也都装聋作哑。王母无奈,召来元光神,方知道婢女思凡下界,现在泾河龙宫。如此变故,令王母始料未及。虽说龙王品阶低下,但仍为世袭罔替,有大禹王金书丹卷册封,因此要问龙王之罪,必要禀报玉皇大帝。 玉皇闻此大为震怒,几次派下内府天兵,均不见那婢女从龙宫走出,那些天兵早收了泾河龙王颇多好处,也不肯进入龙宫搜查,只是回报天庭泾河水府之内,并不见婢女身影。玉帝自然不信,于是太白金星下界私访,因此才有《西游记》中“袁守诚妙算无私曲、老龙王拙计犯天条”一节。 泾河龙王被斩之后,行云布雨之职交由水部掌管,风伯、雷公、云童、电母四神遭连坐,流放人间苦行,另有他神接管风雨雷电司职。不想五湖龙王与泾河龙王乃是一脉,见兄弟惨死,纷纷怨望唐太宗许救反诛之过,联手在人间兴风作浪,后被天庭制服,羁押在泰山之下。但龙族一脉已是元气大伤,内河水域均由天庭派驻河神执掌,四海龙王与泾河龙王乃是远亲,内河龙族发难时不敢妄动,才免于一死,不过地位也日渐衰落,后世百姓求雨亦多不拜龙王。虽然司雨之职不再由龙王担当,但毕竟数万年积攒,四海龙王个个家资深厚。古语有云“财是下山猛虎”,正是因此,使得三界之内觊觎者甚多,时来卡要,更引得北海龙王家破人亡。因此后世富者,纵有钱财,亦要装穷,为藏富也,此乃后话。 那镇元大仙不想这龙族一脉竟然还有此等曲折,眼见着穿山甲可怜,顿生怜悯之心,道:“我那五庄观倒是缺少个扫地的童子,不知你可愿往?”那龙鲤听得,连忙磕头,连称“愿往”,道:“小人严慈常于教导弟子,‘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因此小人十分清洁。这扫地清洁之事,小人手到拈来。”复又问道:“莫非上仙便是地仙之祖镇元大仙?”那镇元子笑道:“正是。”那龙鲤连忙磕头,道:“弟子有眼无珠,不识得大仙真容!”镇元大仙问道:“龙鲤,你有何本领?”那龙鲤道:“弟子虽然目盲耳背,但嗅觉灵敏,能辨识土中之物,掘而取之,绝无差错。弟子身负坚甲,亦守亦攻,可令天敌退却。且弟子还能吞食山石……”听到此,大仙猛然心头一计,问道:“你畏惧何敌?”那龙鲤言道:“弟子周身覆盖甲胄,天敌无奈于我。不过数百年前天庭派兵围剿我洞庭龙族时,弟子敌不过,缩成一团,使天兵无奈,最后竟请下瘟神,才将弟子收伏。幸得天庭老君说情,才免了我等五服外之人。”镇元大仙道:“你入我宫门之前,还要一桩事要你去办,只是有些凶险,不知你可愿往?”那龙鲤道:“但凡仙师所遣,弟子均愿往。”镇元大仙道:“这龙门山之中,锁了我的几位故人,我要你掘进洞去,让众人进入这渔鼓之中,你将他们带了出来,你可愿意?”那龙鲤道:“此事甚易,弟子必不辱命。”那大仙从袖中拿出一个渔鼓,将龙鲤脊背割开,将渔鼓放入龙鲤脊背之上,只待那一众佛祖进得渔鼓,便能带出,道:“此事关系重大,切不可令天兵发觉,否则粉身碎骨。”那龙鲤言道:“弟子谨记。”镇元大仙乃带着龙鲤向外行了三十里,方才令其掘洞进去,一旦救了众人,必燃信符,由原路返回,到时大仙便在洞口接应。 那大仙唯恐天兵发觉,乃来到山寨,那群喽啰见一个老道前来,个中也有认识的,急忙禀告大王。那大王带了众喽啰连忙迎出门来,跪倒磕头,言道:“仙人,我等虽是响马,可平日并未为非作歹,只是杀富济贫,并不冒犯这一方百姓,还请上仙明鉴,饶我等性命。”那镇元大仙掐指算来,这大王原来是落举的秀才,因不满地方任人唯亲,方才带着一些泼皮无赖来到此山落草,平日里也做得些杀人越货的勾当,不过多是贪官污吏、土豪劣绅。那大仙道:“你这大王,好好地良人不做,偏要做这种勾当,日后到了阴曹地府,必当受那油锅地狱之苦。”那大王心下害怕,头如捣蒜,求大仙垂救。那大仙道:“尔等听真:即日起,尔等分为两队,各着黑白,cao演攻守之戏,且每刻需擂急鼓三百声,摇动黑白大旗三百下,日夜不得停。夜则点火、日则焚烟,待到九日满,上供三牲九礼,拜谢天地造就之恩、万神涵养之义,而后将所劫财物散与那贫苦之人,尔等之厄便能化解。”那大王率着众人再拜。大仙道:“听闻你家小儿时常夜啼,乃是受了惊惧。家长有过,与小儿无干,贫道愿设法救他。”那大王更是感激不尽,按照大仙吩咐,取来朱砂笔、黄表纸,大仙刷刷点点画了数道黄纸,只见上面写着“天荒荒、地荒荒,我家有个夜哭郎,过路君子念三遍,一觉睡到大天亮”。命人将黄纸分贴于大路之旁,但凡过路之人念上三遍,小儿啼哭立止。那大王连忙命人去贴,并准备攻守之物。大仙自去不提。 这一日那龙门山上天兵正在巡逻,只听得不远处喊杀声震起,定睛观看,原来是一群凡人正在厮杀。不一刻便又听见鼓声大震,又复见双方攻伐。如此数番,让这群天兵都来看那热闹,哪里还有人仔细戍守。其实大仙令山贼cao演,不过是吸引天兵注意,疏于防范,好让那龙鲤有机可乘。再说那龙鲤不愧名为穿山甲,不消三日,已挖入那龙门山之中。却见那山中早有暗路,仔细嗅之,便闻之周围尚有数十人,那龙鲤大喜,念动咒语,将众人收到渔鼓之中,急忙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