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二六章 法师箴言
“我们的力量，是这个世界的禁忌” 在杜尚念出这句话后，雷埃姆三世的背一挺，眼中放射出与他这个年纪不相匹配的光彩。 这样的结果几乎在雷姆尔老师的意料之中，对于杜尚的天赋，整个鲁雷工科大学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同时，他也极其清楚那本书的份量，很多年前，由于对雷埃姆三世的教导不以为然，他也曾不服气地偷偷试图打开，结果是第一行字都没读完，就不体面地晕了过去。 不过，他也由此清醒地认识到自己与父亲的差距，痛下决心，进入军队。在那里，通过意志力的突破让身体的潜力得到很大的成长，成为武者中的强者。 但就算是这样，他也愈发清楚，自己与父亲之间那不可逾越的鸿沟，而更让人不甘心的是，那几乎是天然的因素，不管后天他再努力，也无法弥补。 在对往事的回忆中，那些被隐藏在硬汉面具之下的暗地里的懊恼与泪水，渐渐地浮上心头，他的手越攥越紧，手上那把精致的银勺子，被捏成了一团。 突然，一股不可撼动的威压，笼罩在他身上。一个坚定有力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埃兰维斯，我所教导你的，关于美德、颂赞、毅力，才是力量之泉，你已经忘光了吗” 雷姆尔突然惊醒，发现自己的境界在父亲的威压下出现了动摇，他大吃一惊，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苦修的力量，是建立在坚毅的基础上，而这对力量的贪婪与嫉妒，片刻就动摇了自己的力量之基。 “这最原始的力量渴求真是可怕连我这样的人，也抵挡不了这诱惑吗” 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境界与反省中，再也没能集中精力，听杜尚念完那本书扉页上的全部内容： “我们的力量，是这个世界的禁忌 它超脱神所制定的规则，直接汲取这个世界的本源之力。 神封锁了人类的力量，却不能封锁这个世界的力量与人类自然亲和。 那些魔法的精灵，它们带给我们最初的魔法启迪，启迪我们与这个世界的力量共鸣。 我们沟通七耀，并从七耀中接触这个世界的始源，魔力改造了我们的本体，使我们一步步向造物之始靠近。 只有魔法师才是人类的希望，只有魔法师才能恢复塞姆里亚上古的荣光，从而使人类成为这个位面真正的主宰者。 在伊斯特米亚有真正的传承，只有掌控七耀之力者才能到达秘境，只有洞悉七耀本质者才能发现它，只有超越七耀规则者才能拥有它” 杜尚念出了第三句后，雷埃姆三世就忘却了教训儿子，全神贯注地盯着杜尚的嘴，期待他能念出第四句。 当第四句毫不费力地从杜尚嘴里蹦出来时，雷埃姆三世心里涌起一阵狂喜，这样出类拔萃的天赋，他在这漫长的一生中也没遇到过几个 当杜尚念到第五句时，雷埃姆三世满怀感慨，他本人，只能念出这句话的前半句。当听到后半句时，他已经老泪纵横。向神靠近只有雷埃姆这个神圣姓氏才能写出这样的话。从这句话，可以推断出，在数百年，上千年前，魔法师曾又怎样的辉煌。 然后，杜尚又满头大汗地念出了第六句，以及，振聋发聩的第七句。 他往后又翻了几页，发现后面是一片空白。“呃，没了，这么厚一本书，就这么点内容” 雷埃姆三世的精神世界在轰隆地作响，他艰难地聆听着杜尚慢慢念出来的每个字，以及每个字后面所代表的意义。老法师的心志，完全被最后一句话占据了。他阅读过家传的所有典籍和前任智者的笔记，但从未出现过这最后一句话，这也许是祖宗在警告后代不要想入非非又或许，是历代雷埃姆中，并没有人能够读到最后一句 杜尚遗憾地把书放回桌子上，他已经知道自己再努力，也不可能从这书上再了解些什么。 鉴定结果已经出来，这件魔法物品已经和雷埃姆三世绑定，除非老法师死了，否则他不可能再翻动后面的内容。但他今天得到的收获已经够多的了。这一页的内容，肯定出自一位强大的魔法师，每一个字符上都依附着书写者的强大精神力，阅读者必须付出更多的精神力才能解析，而解析的结果也绝不仅仅是文字。在阅读的时候，杜尚明显感觉到，他在和一个来自几百年前的意志在沟通，那些带有魔力的文字，能给予他某种启迪。 一时间，这张宽大的餐桌上的三个人都陷入沉思之中。 训练有素的仆人，安静地把已经冷掉的菜肴撤下去重新加热。 雷埃姆三世最先清醒过来，他仔细观察一直在沉思的杜尚和儿子，直到确信他们不可能再获得什么顿悟，才出声把他们的思绪拉回来，重新说些热闹的话题。 他向杜尚解释了这本书的来历。这本书就叫做雷埃姆的笔记，真正的内容只有第一页，后面的内容只有被称为雷埃姆的人才能看到，不过也没什么紧要的了，都是上几代人的心得笔记。 这顿宴席一直吃到晚上九点多钟。雷埃姆三世絮絮叨叨地又讲了许多秘闻，关于几百年前，他们家如何与亚诺尔皇家合作，以求在俗世间获得一个真正的立足点。此外，还特地讲到了许多与魔法师敌对的势力，一再提醒杜尚千万不能在外面表现自己的天赋。又特地嘱咐雷姆尔老师，一定在学校里看好杜尚，不能让其他人看破杜尚的秘密，等等。 雷姆尔耸耸肩，解释说这样的事情，他已经做了整整一年了，又告诉老头子，杜尚比他想的聪明得多，从进入学校起就懂得掩藏天赋。 “去年红月的那件事，现在看来，他们原先找的就是斯泰瑞，但斯泰瑞非常聪明，入学测试时，只维持了一个普通的五环天赋。结果那群人果然没认出来。” 杜尚装做听不懂，一脸天真地傻笑着，心里汗颜地想，我原本并没有打算掩盖天赋的呀 雷埃姆三世又问起海伦女士在学校里的情况，从他们话间的内容推测，似乎两人很熟的样子。杜尚向他请教书里提到的魔法的精灵是什么，老法师告诉他，如果在荒僻的野外，感觉到耀力异常活跃，也许就是魔法精灵在附近，只要展现出魔法师的天赋，那些小精灵就会自己出现，但是切记，可以问一些简单的问题，但一定不能惊扰到它们，否则就再也找不到了。 老法师提起自己曾经小时候在森林里有过那么一回奇遇，但他只是傻乎乎地和精灵们玩了一会儿，并没有问任何问题，而后来知道魔法精灵的重要性，特地去寻找时，却再也见不到了。 “你有空的时候，可以去威斯蒂亚大森林里走走，也许真的能遇到，但是不要太把这句话当真，听说魔法精灵们只和小孩子玩。” 老头子虽然一直絮絮叨叨，杜尚心里却觉得暖呼呼的，他真诚地感谢了雷埃姆三世的关照，又认真告诫自己以后一定要多加注意。 从雷埃姆三世的府邸上出来以后，雷姆尔老师坚持要开车送杜尚回去。 在路上，杜尚好奇地问起，为什么雷埃姆三世对雷姆尔老师的态度会如此恶劣。 雷姆尔一边拍着方向盘，一边大笑着说：“那时候老爷子比现在还唠叨，我们很小的时候，就被要求不停地进行各种魔法训练，而且还不能在外人面前显露一丝一毫。小孩子哪里会想到什么传承之类的大问题，我那时就是觉得魔法太娘了，觉得斧头才威风，整天拿着一把斧头在院子里砍，把老爷子气了个半死。” 杜尚不觉莞尔，他似乎也能体谅老爷子当时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