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提笔欲画少年时
郭芒一发威,光头汉子一犹豫,拥在最前面的几个精壮汉子其中一人低声道:“强哥,这撤吧,又没油水捞,跟个混人起什么劲?我听说大力哥带了一帮兄弟把周凤祥抢了,个个大捞了一笔,咱也找这好事去呗”,光头强哥一听,立马骂道:“妈的,你不说这画画的有钱啊,翻了半天,一两银子都没有,害老子在这抢luo女画”,准备放句狠话便走。 突然人群突传出一个浑厚的声音:“我认识这厮,郭芒,四年前曾杀过人,是个杀人犯,竟然逍遥法外,还在此扬言殴打无辜百姓,真乃法外狂徒”。 光头楞了:我cao,杀人犯?暗中打了个尿颤,又悄悄退了几步,随时准备脚底抹油。 林少也楞了:郭芒杀过人?不会吧... 郭芒浑身一冷,仿佛一个伤疤,突然被人狠狠地、毫不留情地揭开了。站在那儿,面如死灰,砂锅大的拳头捏地咯吱直响,杀气凛然。眼中血丝暴起,直欲滴出血来,甚是吓人。 江山突地一个激灵,冲了过来,狠狠将他外后推去,口中哀求道:“郭芒,不能当众打架,你有‘天赦令’在身,万一犯事,原罪而罚”。 “天赦令?”林少差点以为自己耳鸣了:丹书铁券和天赦令,就是民间所传闻的免死金牌。只是前者为官赐,后者为密赐。便以山河居和帝室之间错综复杂、暧昧不清的关系,令老大有一枚,容随斋有一枚,苏写意都未有之,郭芒竟然身怀天赦令,简直匪夷所思。 见江山冲出来,那人又冷笑一声:“这个书生,曾在衙门当过差,必然是他使了见不得人的手段,才把郭芒捞了出来。朗朗乾坤,杀人者竟然逍遥法外,而且就在我们身边,真是细思恐极啊”。众人顿时炸开了锅,沸反盈天。也难怪,若真如此,此间官场黑幕也太过骇人听闻,莫说这小小古城,就是放在帝都,也要掀起一股风浪。 江山冷汗流了下来,林少眉头也皱了起来。 人群又传出另一个低沉的声音:“画画的家伙,用的是弥夜国工笔,画摊上还有扶桑国画风的画像,听说他家还养了一条狗,是贪狼国的品种,这种人,崇他媚外,真乃古城败类” 林少在人群中一扫,发现说话之人原来是先前在馄饨店中坐在他身边的高瘦汉子。那高瘦汉子在人群又指着林少道:“还有这小白脸,身上穿的白衣是汉唐国最贵的服饰品牌之一瓣旎鹿,一件足足十两银子” 林少无奈笑道:“兄台,眼光不错啊。但我自己赚钱买一件衣服穿,不犯法吧”,一只手紧紧按住郭芒的胳膊,却觉得一股吞鲸巨力从虎口传入,震地林少差点握持不住。 那高瘦汉子哼道:“你穿这么贵的衣服,想过山村里贫苦的孩子吗?想过路边可怜的乞丐吗?你给他们捐过钱吗?” 林少傻眼了,呐呐道:“大哥,这...这...这两者之间有关系吗?”,高瘦汉子不理林少,振臂一呼,发出正义的呼喊:“乡亲们,眼前这四人,一个是杀人犯,一个黑官僚,一个是媚外狗,一个是黑心肠,臭味相投,还在这大言不惭要殴打我等,难道此间就没有热血男儿了吗?” “打死他们、打死他们、打死他们”众人齐声怒喝起来,声势震天。 江山抹了抹头上的冷汗,低声问道:“林少,怎么办?”,林少苦笑道:“这一顶顶大帽子压下来,我都快得颈椎病了。我能怎么办,我也很无奈啊”。林少确实很无奈,无奈,就是被狗咬了一口,却无法反咬一口时的感觉。林少反问道:“书呆子,你不是一肚子大道理,去说服他们啊”,江山也摇头苦笑:“你觉得,我能叫醒装睡的人吗?”。李慢慢在后面慢腾腾接了句:“那就别呐喊了,这穹顶铁屋挺好。一个不愿醒来的人,任你喊破喉咙,也是没用的。” 人群中不知道谁丢了一枚臭鸡蛋过来,正砸在李慢慢脸上,蛋液四溅,沾了一脸,和鲜血混成了一团,李慢慢随手把蛋液拭了一把,轻笑道:“这年头,不仅有人随身带着锁头,还有人带鸡蛋,真是有趣”,又看看衣上黄色的蛋液和红色的鲜血拌在一起,喃喃自语:“红色加黄色的话,可以调成橙色,也可以调成褐色。橙色用来画蜘蛛蟹或者金斑蝶,倒是不错;褐色可以画狐狸或盔甲虫,也自妙极”。 有人先动了手,余众飞蓬随风,但又怯了郭芒杀人犯的“威名”,不敢上前。想起远程攻击是个极好的选择,便有鸡蛋的丢鸡蛋,有萝卜的丢萝卜,有青菜的丢青菜,甚至五彩斑斓的暗器中飞出几块臭豆腐,也真是下了血本。手中无物的纷纷从草丛中捡了石头、砖块,或者干脆和起一把将干未干的泥巴,团成一团,劈头盖脸,向四人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