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独狼】 曹植的剑已要出手,而此刻一只坚定而有力的手,却已握住了曹植的手腕。 “父亲。” “曹大人,是对的,你不是他的对手,‘四天国手’的名号,我在官渡之时,便已见识过了。”徐晃握着斧子,似随时准备出击,曾经在官渡之时,徐晃,夏侯渊,荀彧三人,费了好一番力气,才勉强将张颌制伏,而今天,张颌的功夫随着年龄的增长,似已更上了一层楼。 张颌侧目冷冷瞥了徐晃一眼,似已注意到他身上气的变化。他的气已渐渐聚集在了他的斧子上,而司马懿却冷冷道:“我没想到你居然也会来。”这句简简单单的话里,自然包含了许多复杂的意思。 你如果想羞辱一个人,有时并不用把话说的太难听,他若是心中有愧,你不必说,那些事他自己便会向那一方向联想,而人的意志若不集中,斧子还会有那种无匹的杀劲吗? 徐晃却冷笑道:“曹公子却总知道我会来的,是吗?” “是。”曹植的回答很简单,有时你赞同一个人,果决一点的回答,也要远比叙述一些拖泥带水的理由来的好。 “如果你跑的够快,还用担心你的对手会追上你吗?”曹植当然知道自己的实力,他相信徐晃也已从那次交谈中了解了他的力量,在此之前他已了解到了一些徐晃的动向,而在那次对话后,他更加确信了,徐晃调查的人正是贾诩。而且,就算是不是,他也只有独自闯上山试一试。 只是此刻他很高兴,自己并没有信错人。 “我确实杀错了人……但是做为男人的话,若连自己的错误都不敢正视,就已妄为在这世上走一回了!”徐晃的气丝毫没有减弱,反倒是更加凝练。 曹cao此刻却剑指张颌,道:“怎么还不动手,到现在,还没有准备好吗?” 张颌冷冷道:“我只是等着你们把想说的话说完而已。” 曹cao却淡淡道:“话说的太多,就杀不了人了。” 张颌大喝一声,道:“好,杀!”曹植的目光闪动,剑已随着父亲奔去的方向,直刺张颌,张颌双枪挡住这一击,曹cao却越过张颌,到了他的背后,徐晃的斧子却也已从张颌的背后劈下。 剑光一闪,曹cao的剑却已挡住了徐晃的巨斧,徐晃看着曹cao,却忽然说不出话来,难道背叛了一个人,就真的再难以悔过,难道一个背叛者,就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 却见曹cao双眼凝视着他,道:“力道不错,不愧是我从黑街带出来的人……” 徐晃的斧子却已收回,只是惊愕道:“曹公,您这是为什么?” 司马懿目光闪动,却似忽然明白了一些事情,曹植的出现,难道张颌不知道吗?为什么他从来没有对自己说过?那么曹植是何时从回归北国的?而现在包围的人中,为何自己那些在张颌队伍中的部分亲信,却似早已战死在与无月寒山的争斗之中? 而再看张颌的队伍有半数以上的人,却并未向无月寒山和黑街的人出手,而是迅速出手制伏了自己身旁的同伴。 曹cao的后背,正对着张颌,而当两个人的弓箭瞄向曹cao的时候,张颌却已闪电般一招手夺来了两道杀气,然后,那两个弓手也被身边的同伴制伏。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曹植的剑已停在半空之中。 而张颌却微微一笑道:“我曾说过,我绝对不会背叛少主的,难道少主忘记了吗?” 而曹cao此刻却已将剑收入鞘中,淡淡道:“张颌的忠诚,是可以信任的,因为他自从官渡之战之后,便已是我的人了……” 【父亲】 “虽然中间有许多插曲,但是整个计划,还算是成功的吧。”曹cao的话虽然平淡,但是在司马懿听来,却只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冷酷残忍。 张颌若是曹cao的人,那么司马懿从一开始便已输了。张颌,徐晃,贾诩三人之中,他最信任的便是张颌,因为他确实是一个忠诚的人,虽然他在他的队伍中也做了不少安排,但是相对来说,他眼中的张颌却是最安全的。 张颌在敌人面前,就像是一匹嗜血的狼,而在自己面前,却似一头温顺的狗。 可司马懿错了,而且错的那么严重,曹cao怎么会放过一个不愿加入他的敌人?在官渡之时,曹cao便早已为了之后的事情,做了准备,因为,曹cao对他的不信任,也正是从官渡之战开始的。 既然曹cao已对他有了不信任,又怎么会不做准备。 而且,关于贾诩,张颌既然是曹cao的人,那么曹cao一定早已通过张颌了解了曹植的全部事情,他不过一直是像看着一个跳梁小丑在演戏一般而已。 他除了张颌便从未信任过任何一个人! 而更震惊的却是曹植,曹植的剑已停住,他的整个人也已似完全静止了。 他明白那时已堕落的自己是多么的令人生厌,那时的他,甚至自己已想结果了自己的性命,他的父亲对他也一定是厌恶的吧?何况,狮群未来的首领只有一个,他若是曹cao,在那时也绝不会选择曹植的! 可是父亲毕竟是父亲,曹植忽然明白了许多事情,为何他会在潦倒之时遇到张颌,为何张颌这样的人,会无条件传授给他武功,帮他组建组织,自己却身居二位,一直保护着他。 在赤壁之前的封锁消息,也一定是父亲的命令吧,曹cao已带着自己的一个儿子奔赴战场,他那时已失去了自己的妻子,他那时也已快是一个老人,那时他已承受不起一起失去两个儿子的打击,如果这一战有什么意外,他至少也要保住曹植。他也明白了那时他的父亲在看到他时,为什么并不是那么震惊,为何没有对他还活着的事感到意外了。 至于张颌这次的离去,也定然是曹cao精心安排的,赤壁的那一次相见,他已对曹植放心,而自己却已要用到张颌了。 最后这一战,他当然也用不到曹植。所以,这一战,若是没有刘备那来自庞统的通知,他根本便不会知道。 曹植并没有再问什么,却只是觉得一阵茫然,似乎自己所有的拼搏与努力,全部变得毫无意义,若是如此,庞统的死又算是什么,曹仁的死,又算什么?其间死去的那些人又算什么? 可除了痛苦,他感到更多的却是温暖,因为他的父亲一直在守护着他,若是如此,那夜前来行刺自己的贾诩,纵然拿着父亲的剑,也绝不是父亲所派来的,父子之间的仇恨,在这片刻,忽然化为尘烟消散了。 他终究还是得到了许多东西,若是他今日未曾来过,纵使曹cao会胜利,这个纠缠着他的答案恐怕一生也绝不会得到解答,曹cao并不是个会告诉他这些话的人,这误会可能便会永远持续下去。 他更无法责怪张颌,张颌必须要赢取司马懿的信任,而任何成功,都是需要牺牲的! 这句话正是张颌告诉司马懿的,而司马懿现在却正在想张颌曾对他说过的话,似乎他的每一句话,在此刻,都已有了一种其它的含义。 司马懿看着曹cao,半晌说不出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