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浮生开路
“道藏神龛？”浥轻尘眉头一皱，道：“我要找的是玉无双，不是什么道藏神龛。” 道隐无名微微一笑，不知他如何动作，只见道窟石门之上的那幅阴阳图案忽然亮起，随后机括声阵阵响起，道窟石门缓缓开启，被尘封多年的道藏神龛终于再度显现尘寰。 那石门之后的道窟不过五步见方，狭小的空间之内陈设有一张高约四尺二、造型古朴典雅的桌案。 桌案之上所供奉的神物，便是那道门传承至宝，道藏神龛。 道藏神龛高约二尺三，宽四尺，为横长方形。 龛体由神木打造，通体朱砂赤色。下有底座，上置龛体，形制开敞。 神龛内供奉有道家三清神位，威凛赫赫，好不庄严。 自道门开山立派以来，凡宗门大事必有神龛见证。 凡道门之领导，必得神龛认可。 道藏神龛，受天地鸿蒙造化而生，乃大道之象征。 道藏神龛再现，只见道隐无名足踏八卦，怀中抱一，端身正立，二目垂帘，平心静气，手按十字，恭恭敬敬地向着神龛之中的三清神位拜了下去，口中念道：“道门第七代执掌，道隐无名，持天道赦令，有请道藏神龛。” 道隐无名拜完起身，手执三支香，再拜而下，道：“此香携信，敬天地日月，大道三清。” 起身上香的刹那，从中间至左右，道隐无名手中的三支香火依次自燃，熏烟缭绕，如走蛇飞龙，环绕神龛四周。 二拜完毕，只见道隐无名单手一招，手上赫然出现一把雪白的拂尘。 道隐无名手中拂尘一动，劲扫一身烟火尘秽，随后三拜而下，道：“神龛有灵，无名三拜，请愿人世靖平，大道风行。” 三拜礼毕，道隐无名后退一步，对身旁的浥轻尘说道：“你要找玉无双，玉无双就在道藏神龛之中。” “嗯？”浥轻尘狐疑地看向那桌案上的道藏神龛，道：“你说玉无双在这小小的神龛之中？” 道隐无名道：“道藏神龛乃是天地神物，它远远没有你眼中所见表面上的那般简单。神龛之内包罗万象，自成一片天地，岂是凡人可以想象，怎是常理能够推测？” 浥轻尘了然，问道：“既然道藏神龛如此神异，那又该如何进入？” 道隐无名却道：“这么着急进入道藏神龛，难道你不怕把自己迷失在神龛之中，从此找不到回来的路吗？” “我早已没有了退路，又何须找寻。”浥轻尘说道：“我的路便在我自己脚下，便在我眼界所至的前方，你已不必多言。我知道你煞费苦心地将我带至此处，很可能会是一个圈套。我也知道对于你们这些所谓的正道中人来说，我的存在可能是这世间一个不安定的隐患。道藏神龛是天地神物，你或许真的能用它囚困我一生。但，我仍然相信，相信自己的判断。” 浥轻尘抬起头说道：“大宗师，你有着如此高深莫测的实力，你完全可以强迫我来做出选择，却依旧是让我自己来决定自己未来要走的路，我很感谢你。虽然我对你的目的抱有怀疑，虽然我也对你所说的道门信仰不感兴趣，但无论无何，我能再度站在这里，便应该承接你大宗师的一份恩情。虽然你我本应是敌人，但这份恩情我会记得。就像我现在无论如何也要偿还玉无双一样。所以，让我进入吧。” 道隐无名轻轻道：“你不后悔？” 浥轻尘摇了摇头，道：“我反而希望大宗师日后不要为今天救我一命的举动而后悔。如果我能成功救下玉无双，走出道藏神龛。如果有一天我能达到大宗师你这样的程度，拥有可以比肩，甚至超过你的实力。我浥轻尘可以在此许下承诺，若有一天你我对立相战，吾会饶你一命。” “哈哈哈哈。”大宗师朗笑一声，道：“我会很期望那一天的到来。” 言罢，大宗师双手结印，朗声喝道：“天地玄清，阴阳无极，神龛显灵，浮生开路！” 手印结，咒念起，神龛震动，陌路洞开。 只见道藏神龛之上忽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如狰狞兽口，意欲吞噬万物。 道隐无名指着那神龛上的漩涡入口，道：“这便是进入道藏神龛的入口，去吧。” 浥轻尘点了点头，再不迟疑，转身踏入漩涡之中。 只见灵光一现，浥轻尘与那个漩涡一同消失在道藏神龛之上。 道隐无名收起拂尘，化出羽扇，轻轻念道：“渭城朝雨浥轻尘……呵，你究竟会给这世间带来什么呢？我今日之举动又是否正确呢？” 便在道隐无名心念转动之间，忽来香风扑面，引得道隐无名会心一笑。 弦思来了。 道隐无名望着无所事事，施施然前来的弦思，问道：“玉无双安置好了？” 弦思点了点头，道：“已经将她安置进了厢房之中。不过她的身体可不像浥轻尘的身体那样有悖常理，还需要休息静养。就算她是修道之人，最快也要明早才能醒来。” 道隐无名点了点头，道：“倒是辛苦你了。” 弦思吐了吐舌头，道：“哪有主人你坑骗人来的辛苦。把浥轻尘骗进神龛之中一定花了不少心力吧。” “呵。”道隐无名道：“浥轻尘确实是个聪明人。” “所以主人是真的打算把浥轻尘一辈子关在神龛里吗？”弦思问道。 道隐无名道：“这样不好吗？” “浥轻尘是个杀不死的异数，这样一辈子把他关在道藏神龛的异空间中确实不失为一种好的方法。”弦思说道：“但我总觉得主人的想法不应该只有这么简单。” “哦？”道隐无名一笑，道：“我有多复杂。” 弦思道：“复杂这个词来形容主人的城府就显得有些肤浅了。” “呵。那你倒说说我应该还有什么打算？”道隐无名问道。 弦思道：“至少，你也应该对浥轻尘身上的三大神药有所兴趣吧。” 道隐无名说道：“经过先前的阵法换血之后，玉无双体内也拥有了微量的神药成分，她会是比浥轻尘更优秀更稳定的实验品。” 弦思道：“那主人答应过和尚要教授浥轻尘道门功法这件事情呢？” 道隐无名说道：“你果然偷听了我和念弥勒的谈话。” 弦思吐了吐舌头，道：“只不过是忘记拿走压在古琴下的传音符咒而已。其实，听的也并不是特别清楚。” 道隐无名道：“我传你道门灵符术法，是期望你能将道门这濒临消失的一脉奇术传承下去。你倒好，正统灵符咒术学不会，这些乱七八糟的符咒却是用的灵巧。” “主人过奖了，弦思能有这样的能耐，全赖主人悉心教诲。”弦思道：“况且，主人也从未对弦思讲过灵符咒术也分正统和分支啊。” “你啊。”道隐无名道：“总有一天，你得气死我。” 弦思道：“主人可知道浥轻尘手中的那把青冥剑有何来历？” 道隐无名道：“青冥古剑历史悠远，就算是我也只知道它与当年的铸剑大师欧冶子有关。” 弦思点了点头，道：“不错，青冥古剑正是欧冶子所铸。而欧冶子所在之天工开物这一组织，却正与现今的儒门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道隐无名道：“这一点，道门中也有类似记载。自古以来，天工开物便负责为帝王家与拥护帝制的儒家铸造礼器与神兵。现今儒林天下的那把名为君权神授的帝剑，高居《天物宝鉴》神器第四名，也正是出自天工开物的手笔。” 弦思道：“何止是排名第四的君权神授，还有一把排名第十的非龙剑也是出自天工开物，同样也是儒门所有。《天物宝鉴》之中天下前十的神器，单是儒门便独占三位，其中更有两件神器同时出自天工开物，便足以说明天工开物与儒门非同寻常的关系了。而同样出自天工开物的青冥古剑，也定与儒门脱不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