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不眠之夜
马车行至深夜,前后都看不到村镇。厉和梦颖找到一片林子,将马车安顿好,他去捡了些枯草和树枝,生起了一堆火。 梦颖将面具摘下,靠近火旁,伸手取暖。 林子间偶尔吹过的冷风将往年没有腐烂的枯草卷成团,在地面上滚动着,像是在地上打滚的欢乐的孩子。火堆哔哔啵啵地响着,这沾了雪的潮湿的燃料似乎令火难以咀嚼,偶然间一声炸裂,木柴跟着跳动一下。 她将大衣裹紧了些,厉看到后,移动了下身躯为她挡风。 “谢谢。”她点了点头说,“不过你可以造出一堵墙来,那样会方便很多。” “说的也是,对不起。”厉傻笑着,他总是会为自己的笨拙感到抱歉。 “很多天前,我出现时告诉了你,七代们正在集结。” 厉回忆着她说的那一次,自己因被最恐惧的感受,寒冷所吞没时的场景。在昏迷前他确实听到了一句模糊的声音,但是没有听清.不过对于七代们集结这件事情,他没有丝毫的惊奇.在过去的一百年里,七代们集结了数次,虽然他们每一次都要比上一次在人数上有所减少,但是他们仍然乐此不疲地汇聚在一起进行两派之间的战斗。 “为什么你会关心这种事情,集结不是很常见的吗?”厉问。 “你知道七代有一个斗争派叫做祀的吗?” 听到这个名字,厉的表情变得严峻了些:“他是杀害同伴的叛徒!” “最近他又杀了一个人,就是我的同伴。土之原力者,一个相伴我几十年的温柔男人。” “他究竟是什么目的!竟然要做这种事!”厉咬牙切齿地用拳打着地面说。 “第一个死在他手下的是土,现在死去的也是土,在六代和七代之中我发现仅有你一个土了,所以我找到了你。前几日我提醒你,仅是为了让你和七代的其他人汇聚到一起,但是你却被那个名叫水木的少年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 厉对她对自己的关心感到感激,同时他对那个叛徒残害同一阵营的同伴感到气愤。:“无耻的叛徒,可是他杀害同伴的目的是什么呢?任我怎么想都想不到能给他带来什么好处。” 她挪动了下位置,向火焰靠近了些。她那瘦小的身躯,在渐渐寒冷的夜里显得更加弱小。若不是厉知道她可以散播使人恐惧的感受,他一定会因那让人想抢夺占有的美貌而冲动。 “这只是我的猜想,”她停了下,向火堆里添了一些木头,“这还是我见到七代审判者之后突然冒出来的想法。我问你,两派之间做了什么会招致审判者的追杀。” 厉听到审判者一词,全身不禁哆嗦了一下。这三个字对于他来说比嗜血的恶魔更加的使他恐惧。因为七代最初的近一百人到现在的十几个,绝大部分都是被审判者所杀的。她的问题具有一定的引导性,会让回答者顺着她想要讲述的回答。厉不太会总结一个人具有什么特点,但是他还是钦佩于她由浅入深的逻辑顺序。 “只有两种违背,在延生者制度中也仅有这两条规定。第一,任何情况下都不允许杀害人类;第二,不允许杀害同一阵营的延生者。”厉说。 虽然延生者们不知道为什么创制制度的那个伟大的先代为什么这样规定,但是他们认为这样的规定有着一定的道理,最初他们对于第一条的猜想是,延生者是由人获得力量而成为的,所以绝对不能残杀唯一的源泉;对于第二条的猜想是,“眼”对于每一个延生者的分配都是为了保持两派力量的均衡,如果杀害了自己的同伴,无疑是给了敌人一把刀来杀自己、所以绝大部分的延生者都对制度默然遵守着。 “那么七代中,谁是最强的延生者。”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