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君基太一
匀德实家的营地共有五顶毡房,分别住着他和四个儿子。 匀德实看到,一个白衣白发老者,手持拂尘,在四儿子撒剌的的毡房前挥来挥去。 匀德实走上前去,正要问讯,那白衣老者转过身来,对匀德实说: “我乃君基太一。天神即将临世,你这营地却被恶鬼所占,即将会有血光之灾。” 匀德实朝四下里瞅了一圈,并未看到有什么恶鬼,想这老者一定是估弄玄虚,也不去理会他,看他究竟要怎样。 白衣老者仍在绕着撒剌的的毡房转圈,手中的拂尘不停地挥动,转至门前,又将拂尘朝空中扬了几扬,说道: “阿呵战神,保泰持盈,机不旋踵。” 匀德实不知老者所言何意,正要让老者释义,老者一转身,倏忽不见。 匀德实正奇怪,突然听到有人轻声对他说:“阿爸,时候不早了,该动身了。” 匀德实睁眼一看,是大儿子麻鲁在唤他。 匀德实坐起身来,问:“君基太一是谁?你认识吗?” 麻鲁不解父亲在问他什么,说:“君基太一?没听说过这么个人呀。” 匀德实这才想到,自己原来是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麻鲁又小声催促:“弟弟们带着孩子都已经去现场了,太阳很快就会出来,我们也该过去了。” 匀德实这才想起,今天是他连任夷离堇的日子,部落里为他的连任准备了隆重的柴册仪,一切都已就绪,他一到场,仪式就会马上开始。 匀德实起身出了毡房,抬头望着被朝霞映红的天空,想起了刚才的梦,心里莫名其妙地有些忐忑不安,想到,霞光万里,普天红遍,是凶是吉? 匀德实看了一眼四儿子撒剌的的毡房,想到,刚才明明看到那个叫君基太一的白衣老者绕着那顶毡房转圈,真真切切,却原来是梦,真也奇了。 这时,撒剌的的毡房里,隐约传来女人的说话声,匀德实知道,四儿媳临产,家里的女人们都在毡房里忙活呢。 太阳很快就要升起,时间紧迫,匀德实不敢再耽搁,转身正要进毡房换衣,四儿子的毡房里突然传出了婴儿响亮的哭声。 匀德实心下一喜:哦,又一个小生命来到了世上。 匀德实低头钻进自己的毡房,大儿媳和二儿媳跑来给他报喜: “生了个男孩。这孩子出生的时候,突然有香气而生,溢满屋室,婆婆说,这孩子长大以后必成大器,让阿爸给孩子取个名字。” 霞光无限,室生异香,又是男丁,果然吉兆。 家里又添男丁,自己还将连任,真是双喜临门了。 匀德实心下欢喜,突然想起,刚才在梦中,那君基太一曾经说过三句话,自己正要问他啥意思,他却转身不见了。 匀德实略沉吟,想到,何不用那三句话的第一个字,组成孙儿的名字呢? 想到此,匀德实对儿媳说:“就让孩子叫阿保机吧。阿保机,这名字叫着响亮。” 二儿媳掉头就跑,向婆婆报告去了。 匀德实的心情更加爽快,正要穿起夷离堇冠服去参加柴册仪,突然听到马蹄声响,几名兵士已来到他家的穹庐前,为首的竟然是狼德。 匀德实不知发生了何事,正要问讯,狼德已歪歪扭扭晃进穹庐,拿起夷离堇冠服便往自己身上穿。 匀德实眉头一皱,想到,这狼德最近是怎么啦,每天喝的汹汹大醉,这一大早怎么又醉了。 看到狼德穿自己的夷离堇冠服,匀德实大声呵斥道:“狼德,你又喝醉了,成何体统。” 狼德根本不听匀德实的呵斥,继续往身上穿夷离堇冠服。 麻鲁看不下去了,上前阻拦,被狼德一拳砸在面门,鼻血立即涌了出来。 匀德实见状大怒,命令兵士:“赶快给我将这醉汉拿下。” 那些兵士都是狼德的拜把子弟兄,本来就是来滋事的,哪听匀德实指令。 狼德更怒,对身边的章奴说:“咱们刚才说好了的,若有人阻挡我当夷离堇,我们将会如何?” 章奴已领会狼德的意思,拔刀在手,一刀将匀德实捅了个透心凉。 麻鲁大惊,飞起一脚踢飞了章奴的大刀,复一脚将站立未稳的章奴踢了个跟头。 麻鲁刚刚拣起章奴落在地下的大刀,后背已被另一名兵士砍中,大叫一声,倒在了血泊之中。 麻鲁的老婆见势不妙,刚刚喊了半声,也已被兵士的尖刀刺中胸膛。 狼德穿起夷离堇冠服,带领兵士向柴册仪现场跑去。 现场的兵士看到狼德果然穿着夷离堇冠服而来,一齐高声大喊:“夷离堇来了!夷离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