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4 初试锋芒满堂惊
王树林不疾不徐地对胡主任说:"我本來觉得你只是贪图物资,可你原來一直在利用我。绿园如果全都是你这样的人掌权,那绿园的路说不定走得还沒有钢谷远。" 欧阳专员毕竟是解禁者,总算先反应过來,嘴巴艰难地张开,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吐:"你……你是……" 甘艺艺惊魂未定,整个人瘫软下來。她虽然当兵却一直是后勤类的,而且主要任务是耀武扬威追责问责,沒有几次面对枪口,也吓得不轻。好在总算有当兵的底子在,沒像当年在杀人狂的魔屋里那次尿了裤子。 杰西卡却相对淡定一些,看了看王树林,说:"你是……是我们的士兵吗?"这声音也略微颤抖,可见也是忍着激动与惊异。她是个看上去最多二十岁的白种人,大大的蓝眼睛,金发不带有一丝杂色,脸上有些雀斑,身高腿长肌rou结实,如果不是一身军装,那就像是北美洲常见的年轻女孩。她像是受了一定的内伤,嘴唇的血色不足,但掩盖不了坚毅的神色。 "不是,这军装是你们的送信员的,他已经牺牲了,我看他有封信,就帮他转交。" 张营长本來就长的驴脸已经拖到了地上:"你……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甘艺艺这才回过神來,想要说话,却连吐了几口唾沫,这才哭咧咧地喊道:"大……大哥!谢谢你……你……你又救了我……" 王树林俯下*身,看看她沒什么外伤,便说:"你以后说话得注意修饰。"随后站起來说:"文瑞森女士……副司令,我是你手下女兵甘艺艺的结拜兄弟。我來是问你一件事,关于本地区的地下避难所……" 胡主任见本來早就控制好的局面居然就这么不温不火地烟消云散了,又惊又怒,一把拉过身边人的枪,那人本想要拖一下,可胡主任盛怒之下,居然拔出刺刀,要先捅死那人再夺枪,此时此刻他决不允许任何人挑战或者哪怕质疑他的权威,否则功败垂成,自己就沒有未來了! 但这时候的王树林,也并不会特别在乎"坏程序"的生命了,他随手一拉,十米之远的刺刀立即翻滚成一团白练,旋即变为金属球落在地上。胡主任狂怒地吼道:"你敢坏我的大事!我cao……" 还沒等喊完整,胡主任的喉咙陡然血管崩裂,大半个脸从牙槽子上喷*射而出,如同正要飞起的导弹,身躯摇摇晃晃,栽倒在地。 一片大惊失色。只有杰西卡和欧阳两个解禁者才能看出,这是远距离将胡主任喉咙中的气体聚集后膨胀到人体能承受的极限,这份功力可谓登峰造极,已臻化境了。 绿园的士兵本就对他长期不满,此时看到这个情景,谁也不会想要探究他到底是怎么死的,更别提要为他报仇了。胡主任的死,绿园方面并不认为是耻辱,士兵们早就对指手画脚的思想主任很有意见了,这不单单是在这个战区,几乎全球各地的绿园军队都是如此。而钢谷的士兵见绿园士兵沒有反应,也就同样沒举起枪,大家惊恐万状之余,也都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又是欧阳专员先行打破沉默:"在肯德基,是你救的我吧?坦克也是你炸毁的?" 大家这才重新将目光聚集在王树林身上。 王树林说:"是。欧阳专员,现在你和张营长是现场绿园士兵的最高长官了,你们是主张和平的,那么,大家就都和睦相处吧。" 张营长心底里是在说谁他妈地主张和平了,可他再怎么粗犷,也不敢正面跟这个怪物冲突了。 杰西卡望向王树林,淡淡一笑:"谢谢前辈的帮助。前辈是我父亲那一辈的?"虽然解禁者只要是处*子之身,就能永远维持青春相貌不变,但也不排除是刚解禁的民间解禁者。可是王树林的这两次动手,即便放眼全球,也是数得上的超强者,杰西卡生长在第一豪门,从小见多识广,知道这人即便面对檀铁模、杜天节等父亲的师弟们,也最少持平,这样的功力,只怕只可能是隐居了六百年以上的老一辈了。 想到这里,她突然有些惶恐:"你……你是韩太湖……?……真人?"韩太湖再次横空出世,恶名已经传遍全球,军区也都有所耳闻。可她不敢多说,怕惹怒了这个偶尔因缘际会才做了一次好事的老坏蛋,因此又加了个"真人"二字。其他人层次所限,并不知道韩太湖是谁,都是茫然不解。 甘艺艺忙说:"副司令,他是我的结拜大哥王树林,不是什么真人假人的!" "王树林?你是王树林?"这名字又被大吃一惊的欧阳专员和杰西卡异口同声地大叫出來,她俩又互相望了一眼,神色复杂。 王树林清楚,杰西卡作为瞎子的女儿,知道自己并不奇怪,可欧阳专员……他点点头:"我是。欧阳专员,你大概跟文瑞森副司令一样,是绿园高层里的人吧?我沒想到你知道我。" 甘艺艺更是一脸懵懂:"怎……怎么?你们都知道我大哥……?我大哥……这么出名了吗?"她只是个后勤女兵头目,对世界发生的大事,尤其是解禁者圈子里的奇闻异事,知道得并不太多,杰西卡也有意不在她面前说,否则,她俩要是交流密切,杰西卡就早会知道甘艺艺的结拜大哥就是王树林了。她此时完全一头雾水,莫不着头脑,心想:"我大哥是不怕阳光的夜魔,是……是日魔?这不是钢谷和绿园的死敌吗?她俩看上去只是惊喜和心情复杂,倒是沒显出一丝一毫地痛恨啊……难道就因为我大哥不怕阳光,就不算夜魔了?" 杰西卡又看了一眼欧阳专员,说:"我一直觉得在哪儿见过这位jiejie。" 欧阳专员尴尬地说:"你记错了吧?" 杰西卡想起了一场盛大的酒会,参与人员是钢谷和绿园的最高层,这个女人就在其中,但眼下形势缓和,也沒必要深究,便淡淡地说:"那大概我真记错了吧。"她看上去只有十**岁的样子,完全是个少女,不知道是瞎子老來得女后天解禁,还是跟随乃父好几百年了,却偏偏老成持重,又让人觉得合情合理,一点儿也不觉得滑稽可笑。 王树林虽然话不多,可全场所有人的心随着他的神色而动,他环视一圈,众人都不由得胆战心惊。 "各位,我本來有要紧事要办,中途为了你们的事算是见义勇为了一把,现在已经办妥,相信你们会共患难,不会再打了,咱们就再见了。" "王大哥,多谢你仗义相助,我们钢谷记下你这份情,将來一定还给你……"杰西卡说完,欧阳也不由得表态说:"你也帮助了咱们绿园,绿园不会忘了你……" 张营长很不屑地想:"欧阳你又凑什么热闹?人家杰西卡是皇帝的女儿,那是公主,你一个小专员,也敢夸这样的海口?还代表绿园?绿园四王哪一个也不敢说自己代表整个绿园……" 王树林继续说自己的,"不客气。刚才的问題问完了我就走。副司令肯定知道这附近有个地下避难所,请问在哪儿?" 杰西卡愣了愣,恢复了冷漠:"王大哥是受了我父亲之托,要把我送回东京蚕茧么?" 王树林摇摇头:"我一介草民,从來沒见过总统先生。我是自己要去云口……" "你要参加东亚民间解禁者大会?"欧阳专员和杰西卡再一次异口同声,接着面面相觑,都有些窘迫。 王树林不置可否地说:"我的事不方便说。副司令,请告诉我吧。"他现在说话简洁,尽量说重点,跟以前真是大相径庭了。 杰西卡和欧阳专员都莫名其妙地感到一阵失望。 张营长心里更是暗骂:"不就是能打么?在这儿装逼卖酷的,勾搭涉世未深的无知小姑娘!"却忘了欧阳专员來自绿园高层,杰西卡更是广见博闻,哪是什么"涉世未深"?其实他并不清楚,王树林从小傻逼到大,一直到今年末世开始仍是如此,但残酷的末世每分每秒都在修炼心智,大半年之后,王树林经过一次次地涅槃和脱胎换骨,终于变成了这个样子,他还真不是装冷酷,而确实是觉得很多废话真沒有说的必要。 杰西卡沉默几秒,正视他说:"王大哥,你就算进了避难所,你也必须要有钢谷体制内人员的工作编号,否则不能进。我看,我跟你去吧,算是报答你的恩情。" 王树林说:"不必了。我其实在大西北省干过几天执法员,有编号,曾经输入过,也好用的。" "哦……"杰西卡舔了舔嘴唇,又说,"沒关系,一起走吧。正好我也想回去了,跟我爸爸闹别扭这么久,他一个人又要指挥抗战又要安顿民生,实在太辛苦了……" 张营长忍不住说:"你们钢谷消极抗战还好意思说,绿园才是抗战的中流砥柱……"沒等说完,被欧阳专员拉了一把,他觉得这算是对待自己人的亲昵动作,怒火消了一些,也就不再说了。 王树林则说:"我是去云口,你找你父亲,不是要去东京吗?" 杰西卡眨眨眼,看似若无其事地说:"我先去云口转转,不着急。再说,这帮兄弟为了我死伤这么多,我也不能让他们白白牺牲,我得到安全的地方去,这才对得住他们。"说着又对手下的连长说:"老吴,你们为了我战死这么多人,我都记着呢,大家的家属都会有丰厚的补偿,另外每人一套蚕茧内的房子……" 张营长冷笑着想:"这小妮子是看中了这装逼狂了吧?还这么多冠冕堂皇的话。未來指不定什么样呢,兴许夜魔会控制全球,那时候蚕茧怎么了?要房子还有什么用?" 可欧阳专员也跟着说:"我也跟你去,我……我也想回去了。" 张营长这才大急:"什么……什么?你怎么老跟着凑热闹?关你什么事?" 欧阳专员回头道:"老张,咱们一起走吧,磁轨车要是能启动,装咱们一百來人完全沒有问題。" 张营长还要说些什么,王树林却一摆手说:"那就一起走吧。"看似语气平淡,却自有一股无上威严,不容置辩和继续商量。 杰西卡很满意,拿起笔说:"大家來看,我來画个路线图……" "在这之前,"王树林说,"我为你疗一下伤吧。"说罢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