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内外交困（上）

    公元前617年，由于晋灵公年幼，赵盾“摄政”晋国。这一年，黄河彼岸的秦国蠢蠢欲动，赵盾不得不召集大臣们议事。

    春秋中期的礼节没有以后那么繁杂，朝堂也没有那么严肃。不过赵盾总是不苟言笑，诸大臣不敢喧哗。赵盾坐上座，赵穿、韩厥坐在他后面。中军佐荀林父与赵盾相对而坐。按官职，荀林父是晋国二把手，但如果你仔细观察，大臣们很少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荀林父似乎也不太在意别人是否关注他，他习惯低调，特别是大臣死亡率最高的晋国。

    每次廷议，最先发言的一定是赵盾。现在，只有他说的话才管用。上次晋国上军佐空缺了，赵盾说：让臾骈当吧。于是这个没名气、没势力、没人缘的小角色一跃成为六卿。臾骈的升迁让不少人眼红，连赵穿都对臾骈颇有微词。在他看来，上军佐这个位置应该是他的。

    “臾骈，你说说我们怎么应对秦国的威胁？”赵盾开场白结束后突然抛出这个问题。

    “呃，这个问题我和郤缺大人讨论过，不妨由他来回答”。臾骈拱了拱手，缓缓答道。

    妈蛋！我什么时候和这小子说过这个问题？郤缺有点懵逼。

    “那郤缺你说吧”。

    “呃…我认为晋国的主要敌人是楚国，对待秦国不妨先虚与委蛇，待重创楚国后再秋后算账。”说着说着郤缺突然明白了，恐怕臾骈也是主和派，他自己不愿说让我当替死鬼。

    大臣们知道郤缺一直主张怀柔秦国，所以对他的话不感到新鲜。这个建议听起来比较丢脸，碍于郤缺的资历倒没人敢喷他。如果换成臾骈这么说，估计很多人都会落井下石。

    赵盾点了点头，臾骈的机智，郤缺的眼光，都可圈可点。

    “秦国又弱又穷，咱们干嘛怕他们”。众人寻声望去，居然是赵穿在说话！在这个地方，赵穿的官职似乎太低了，这里本没有他说话的地方。众人顾及他是赵盾的堂弟，选择性忽略了他的官职。

    其实赵穿的想法很简单：要跟臾骈过不去！

    “对！我晋国纵横天下十数年这么能屈服于小小的秦国！”这次说话的是下军佐胥甲。胥甲资历浅，但家族实力不小，因此他能当上下军佐。

    “嗯，你俩先喝口茶，让荀大人说说。”赵盾面带微笑道。

    其实赵盾心里已经有一万头草泥马狂奔。他曾授意赵穿交好胥甲，拉拢胥家。赵穿倒是拉拢住了胥甲，但他居然成功今天拉胥甲做了回二愣子！真给赵家丢人。

    “赵大人客气，我是武人，决策这种事还是您拿主意吧。”

    “好好。”赵盾礼貌性地笑了笑。现在上军两位元帅主和，下军佐胥甲主战，赵盾把目光投向下军将栾盾。

    “晋强秦弱，咱们不必对秦国客气，我栾盾支持赵穿、胥甲！”栾盾斩钉截铁地说道。

    赵盾愣了一下，他一直觉得栾盾行事诡异，今天倒是豪爽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