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六章、朱儁剿贼安交州，白衣入殿惊天子（下）
番歆看着惊疑不定的番苗，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愚兄领兵出营之际，赵通密会与我，他早已料定梁龙必亡，故而将此书条交予我，若是劫营成功，击退官军，就趁机诛杀桓家兄弟，再回师大营，与赵通合力斩杀梁龙，向朝廷献首请和，我番家与赵家共据交趾、日南、九真三郡，自立为主。” “若是劫营失败，则归降官军，再与赵通里应外合，袭杀梁龙，保家安命，后图大事”，番苗忙将手中纸条烧去，径自点头道：“兄长，如此看来，梁龙死期不远，我等尚有家业，自是不可为之陪葬，既然赵通也有此心，依愚弟之见，此事可行！” 番歆点点头，当即喝令道：“二弟，你即刻前往官军营中，向朱儁归降，为兄先率军返回大营，待你归来之后，再会同赵通，与官军里应外合，一举除掉梁龙。” “兄长放心”，番苗拱手应声，拨马要走，忽而又被番歆叫住，叮嘱道：“二弟，愚兄听闻朱儁素来对叛乱之人深恶痛绝，曾毁诺屠戮南海降卒万人，你此番前去，当先去寻苍梧人张旻，与他相商妥当，再让朱儁立下文书，绕过我等无罪，方可回来。” “张旻”，番苗呢喃半晌，恍然道：“张旻虽与兄长相交已久，有他相助，应是无碍。” 原来这交州七郡中，以七姓人家为首，有九真郡番歆、番苗兄弟、苍梧郡张旻、日南郡赵通、交阯郡桓治、桓邻兄弟、郁林郡甘冒、合浦郡江涛、南海士燮，乃交州七大豪强大族，其中苍梧张家与九真番家结有姻亲之好，张旻与番歆也是相交莫逆。 兄弟二人话罢，番歆随即收揽败军，领兵回营，番苗领着几十员家兵径直往官军营寨赶去。半途中，番苗恰遇悍将孙坚，这孙坚二话不说，挥刀就杀，番苗怒极，抡刀迎上，战上三两合，孙坚一刀劈开番苗，探手而出，一把将番苗自马上拽过来，生擒回营。 “这位将军，我与苍梧人张旻早已约好，今夜前来归降，还请带我去见张旻，自有分说”，番苗早被孙坚麾下军士五花大绑，跪在孙坚马前，苦苦哀求道。 “哼！先前你为何不言？”孙坚冷哼一声，不屑道：“如今被我生擒，知晓活命无望，因而跪地请降，当我孙坚是三岁孩童不成！” “孙将军，刀下留人”，孙坚说完，拔刀就砍，忽闻身后一声疾呼，孙坚手中古锭刀止住，回首一瞧，正是苍梧人张旻。 张旻急匆匆赶至，忙上前劝住孙坚，番苗一见是张旻，张口大喊道：“九公兄，家兄与你有约，遣我前来归降朝廷，还请九公兄救我，引我去见朱刺史，好容我禀明一切。” “呵呵”，张旻听完，已然知晓番苗之意，望着孙坚好声笑道：“孙将军，确如番苗所言，其兄番歆与我早已相约，共诛梁龙，今夜番苗前来，正是为了此事，恐怕方才有所误会，还请孙将军宽恕番苗冒犯之罪。” 孙坚向来吃软不吃硬，经张旻一番好言劝解，加之番苗恳求赔罪，孙坚这才作罢，将番苗交予张旻，一道回营去了。 及至番苗见到朱儁，经张旻提点几句，番苗紧忙跪地请罪道：“罪将番苗拜见刺史大人。” “你等劫营不成，反被我军所败，而今你已被生擒，还有何话说？”朱儁高坐帐中，冷笑道。 “大人有所不知，我等也是迫不得已”，番苗闻言，忙叩首道：“我等皆是为梁龙所迫，家眷老小俱被梁龙所扣押，无奈之下，只得委曲求全，幸得大人亲统大军杀到，天威浩荡，我等才得以拨乱反正，还请大人体谅。” 张旻适时说道：“大人，番苗之兄番歆与下官乃是莫逆之交，番歆向来对朝廷忠心无二，早对梁龙恨之入骨，曾遣人与下官相约举事，诛除叛逆，此番平乱，我军当求速战速决，万不可拖延，否则粮草不济，于我军大为不利。” “嗯！”朱儁微微颔首，思来想去，向番苗问道：“你等久在贼营，对敌情知晓甚多，不知有何妙计，可助我破敌？” “启禀大人，梁龙不足为惧”，番苗闻言，眉间一喜，连忙恭声道：“不仅我兄弟二人有意诛除叛贼，另有赵通也早有此心，只要大人一声令下，我等立即袭杀梁龙，献首于大人，以求赎罪。” “倒也不错”，朱儁笑了笑，又对帐外喝令道：“来人，把今夜劫营贼将，给本将带上来，让番苗瞧瞧，可曾识得？” 话罢，桓治、桓邻两兄弟即被兵士押入帐来，番苗一见是这二人，惊疑道：“是你兄弟二人？” “你为何在此”，桓治也是不解问道：“莫非你也被擒拿？” “番歆将军何在？”桓邻随后问道。 朱儁瞧着三人一副目瞪口呆之相，令张旻将诸事细说一遍，桓治、桓邻一听，转首紧盯着番苗，弄得番苗不知如何应答，好一阵尴尬，只得干笑几声。 “桓治、桓邻”，张旻思忖片刻，知晓朱儁用意，立马向桓家兄弟劝道：“二位也是家大业大，如今天兵已至，梁龙末日将近，你二人又何必为梁龙送死，倒不如早些悔改，与官军一道里应外合，诛除叛贼，为国效力。” 桓治、桓邻本以为难逃一死，咋一听来，可得生路，况且自己兄弟与梁龙本就无甚情义，当前还是以保命护家为重，二人一齐叩首道：“愿降。” “本将念你二人知错能改，迷途知返，今日网开一面，饶你二人性命”，朱儁说完，桓家兄弟忙不迭地叩首感激，然而朱儁随后又是威吓道：“你兄弟二人，可自行商议，其中一人即刻与番苗回营，劝诱梁龙出营拗战，助我军夺取城池，断其归路。” 桓家两兄弟商议半晌，终是由桓治与番苗回营，于梁龙面前，佯称侥幸逃脱，梁龙也未生疑心，独有番歆、赵通二人洞悉一切，笑而不语。 这梁龙在赵通等人一番劝诱下，当即留疲弱三千与赵通，守卫营寨，亲领三万大军，出营讨战。哪知朱儁避而不战，一退再退，梁龙以为朱儁惧怕己方势众，不敢接站，一追再追，直至交趾边界，朱儁才扎营固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