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八章、胡昭一语惊众人,李立逞强试骑射(下)
胡昭一口气说完,司马徽看向胡昭,抚须而笑,满眼赞赏之色。贾诩听罢,心中惊喜,又对胡昭问道:“如今为何难以取胜?” “武帝虽有雄霸之才,北击匈奴大胜,然而所耗钱粮无数,三代明君所备之资,十之七八均消耗殆尽,加之军士伤亡,人口锐减,以致天下困苦,国势不稳,是故武帝晚年向天下罪己,以稳民心”,胡昭摇头叹了一声,接着说道:“况且,兵者,国之大器也!岂可轻慢待之;当今朝廷不分时势,随意兴兵,百姓早已困顿,妄图一战定鲜卑,夜郎自大,不知所谓!学生料定此战必败,败因有四: 一者,大汉近几代之君,均受外戚乱政之损,宦官专权之害,朝政日下,忠诚良才难以立足,怎可与汉武帝之时相比; 二者,君主奢侈无度,荒废朝政,国库空虚,吏治**,君主与官员视百姓如草芥,赋税徭役,苛捐杂税,盘盘重剥,国力贫弱,如何可战? 三者,君主不知兵事,却非要插足,横生枝节,三将奉君命,分三路出塞,行军绝不下两千余里,长途跋涉前去追击鲜卑,岂不知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我军定当补给困难,更何况三将并非卫青、霍去病等名将之才,守关拒敌尚可,远处塞外,地形不熟,如何能胜? 四者,檀石槐非庸者,其勇谋兼备,威服鲜卑诸部,众人信服,又兼顾熟知塞外地形,鲜卑骑兵常年居于塞外,因而具备天时地利人和,更兼檀石槐乃枭雄之资,鲜卑当胜。” 贾诩又是拍手赞道:“我观这少年郎虽年幼,却聪慧异常,博闻天下大事,日后若得明主所用,必可出将入相,为一代名臣。” 胡昭当即谦恭说道:“小子姓胡,名昭,方才之言,不过是粗野浅薄之言,先生不必当真。” 贾诩见胡昭如此谦恭知礼,越发赞赏:“我并非矫揉做作之人,你今日之言,当真所见独特,你的志向亦是令人折服,他日前途不可限量。” 贾诩说完,便向众人告别而去,胡昭看着贾诩远去,一撇嘴,也轻笑一声,立于座位旁,直到庞德公招呼他坐下,胡昭这才入座。 此时,远在两州张掖卦养羌的李立,已然年满十二岁,日日与韩德、华雄一道入山射猎,多亏有黑乌术熟悉山中兽xue,都能满载而归,一家人倒也勉强度日。 期间,李立时不时前往卦养羌部落中,与卦养羌小公主吉娜一起奏羌笛、读诗歌、讲故事,这一来二去,与卦养羌部落中人混的很是熟络。 这日,李立一如往昔,来到卦养羌部落中,只见人头攒集,熙熙攘攘,好不热闹。李立好奇心大起,挤入人群,观瞧半晌,稍一打听,才知晓今日卦养羌部落举行庆典。 片刻过后,忽而号角声大作,人群分两边而立,让出一条道来,数十名骑士傲然立马。随着一声令响,数十名骑士策马而出,争先恐后,毫不相让。 正当李立聚精会神盯着赛马场时,台上吉娜瞥见李立,忙让人唤来李立,笑嘻嘻道:“李立,你何时到此?” “方到此处,准备向公主请教羌笛,恰逢这等盛事,倒是开了眼界”,李立瞧见吉娜左边的图乌、拓西父子,满心不喜,这拓西一向对自己没好脸色,索性不去理会,对吉娜轻笑一声。 话刚说完,吉娜右边落座的成鹰冷哼道:“男儿大丈夫,日日吟诗作对,抚琴吹笛,能有何大出息!公主身为卦养羌后继之人,万不可学汉家酸儒那般腐朽无用,应多多习练骑射,早日统领族人更进一步。” “此言不妥,族中事务繁杂,公主尚且年幼,未经世事,还需多加锻炼才是”,图乌闻言,面色一抽,忙笑道。 成鹰顿时怒气上脸,冷哼道:“图乌将军不辞辛劳,为卦养羌cao心费力,着实令人钦佩!然而公主乃是先王之后,如今业已年满十二,颇明事理,卦养羌部落事务早该由公主处置。” “公主,图乌将军所言有理,不如再等些时日,再议此事,公主以为如何?”图乌轻咳一声,一众亲信急忙出言劝阻。 吉娜听了半晌,满脸不耐,摇摇头说道:“诸位不必如此,我暂无接管部落之心,今日乃是族中盛会,不可争执,此事容后再议。” “公主之言,甚合我等心意”,图乌之子拓西,一见父亲可继续掌控部落事务,欣喜万分,然而却对成鹰更为忌恨。 而成鹰此时也憋了一肚子火气,恰巧瞥见一旁的李立,见李立与吉娜言谈甚欢,恼火万丈,拓西又何尝不是如此。 成鹰方要开口,早有拓西领先一步,走上前去,看了眼吉娜手中,笑道:“公主,今日乃是族中盛事,族中健儿个个骁勇彪悍,哪是汉人腐儒可比!依我看来,汉家诗书怎比得上我羌人刀箭,公主不可与这汉家贱民接触过多。” 李立一听,再加上本就看拓西不顺眼,顿时火冒三丈,回首怒瞪拓西,怒喝道:“羌人能骑善射,骁勇彪悍,终归只有莽夫之勇,而我汉家子民文武兼修,以德扶人,以孔孟之道教化万民,岂是你等粗野匹夫所能知晓!” “牙尖嘴利,汉人就知道虚词狡辩,不论你说的是对是错,我羌人只敬勇者,可有胆量上场一较高下”,拓西瞥了眼身旁的姜木,姜木随即会意,冷哼几声。 “呵呵,只怕李公子日日苦读诗书,早读的气虚无力,难以与我族中勇士相较高下”,成鹰见李立默然不语,适时讥讽道。 “小爷何时怕过?”李立闻言大怒,不顾吉娜劝阻,跃至场上。拓西一见得逞,阴笑不已,朝着身旁姜木吩咐道:“这小子三番四次冲撞于我,今日非要了他狗命不可。” “少将军放心,属下早已安排妥当,今日这汉家小子难逃一死”,姜木逢迎一声,忙转身跳下抬去,唤来陈虎、李桂、成金豹三人。只见这三人皆生得孔武有力,粗壮彪悍,姜木冲着三人低声道:“你等三人听着,少将军有令,此番比试,不论输赢,谁能取那汉家小子性命,少将军必有重赏,否则你等难逃死罪。” 三人忙恭声应是,步入场中,姜木还是不放心,见李立并未带来马匹,又生一计,忙让人前来一匹烈马,行至李立身前,和声笑道:“李公子,此番比试骑射,我家少将军见你无马匹骑乘,特意为你准备一匹良驹,供你骑乘,免得有人输了不服。” “少废话,何人与我比试骑射?”李立毫不理会,一把握住缰绳,方要跃上马去,哪知手中马匹忽而狂躁不安,四蹄乱窜,惹得姜木暗笑连连。 李立听得众人笑语,火气更盛,伸手揪住马首绒毛,双腿发力,一跃而起,跨上马背,那马儿顿时受了惊吓,上下蹿动。李立自是不敢放松,双手紧紧抱住马脖,任凭马儿狂暴乱动,李立依旧死死抱在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