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七章、鲜卑大举寇三边,吕布单骑冲敌阵(下)
灵帝有意北伐鲜卑,怎奈朝臣战和争执不下,恰巧护乌桓校尉夏育、度辽将军臧旻、并州刺史丁原等边将接连上书请战,灵帝一见事有可为,当即召见群臣共议此事。 金銮殿上,群臣跪地叩拜,高呼万岁,灵帝让众人起身,怒气冲冲,开口说道:“今番北疆急报,鲜卑蛮夷之辈侵掠北边诸郡,此次檀石槐率十万骑兵来掠我百姓,占我郡县,边疆震动,诸卿有何良策,可解此忧阿?” 话音方落,议郎蔡邕出列,俯身一拜,朗声说道:“陛下,征讨外族,由来久远,但时机有同有异,形势有可有不可,因而谋略有得有失,其事有成亦有败,不能等量齐观;当初汉武帝北伐匈奴,创万世之功,非是朝夕可取,或是武帝英明神武,或是将帅优良勇猛,又或是财物军赋充盈,加之疆域广袤辽远,经文帝、景帝、武帝三代励精图治,不下数十年积累,尚且还需三战建功;反观现今朝廷状况,不仅国库空虚,贤士在野,而且民怨沸腾,盗寇横行,这般人财两缺的窘境,国力远远不及昔日全盛时期,此时朝廷出兵北伐,臣深以为忧,请陛下三思。” “哼!若照你之言,朝廷今日窘境,其责在于朕一人,怪朕不如武帝,莫非朕还是无道昏君不成!”灵帝一听,怒容上脸,冷哼道:“我大汉铁骑无双,昔日匈奴胜兵三十万,也被我汉骑所剿灭,而今鲜卑兵马不过十余万,朕就不信以我汉军骁勇,还敌不过鲜卑胡虏。” 蔡邕忙劝进道:“自匈奴远遁他方,鲜卑趁机兼并匈奴部众,夺占匈奴故地,拥兵十数万,其势日益强盛,绝不可小觑!鲜卑士卒本就精锐勇健,加之昔日朝廷厉行党禁,士儒名士多有逃奔塞外,委身鲜卑,为鲜卑人出谋划策,由此可见,鲜卑人不仅精勇,且有智谋,鲜卑已非当初的蛮夷胡虏;反观我朝边郡,各处边关要塞防备松弛,禁令多有疏漏,以致铁器、工匠源源不断流出塞外,如今的鲜卑人,不仅兵器锐利,智计百出,且战马迅疾,来去如风,非是臣小视我汉军英勇,我汉军铁骑着实难以抗衡。” 蔡邕说完,当下便有多位大臣附议蔡邕之策,灵帝见此,心中不快,怒道:“鲜卑蛮夷,三番四次侵掠我大汉,朝廷宽大与他,派使送去印玺,封其为王,并选皇族之女委身下嫁与他,以彰显天朝宽大仁德,此贼非但不受封,劫掠更甚以往,若是再任其肆意而为,大汉威严何在?朕如何能忍?” “陛下息怒,蔡议郎之言,皆是忠贞良言,正如‘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臣亦曾镇守北疆,深知北方蛮夷乃朝廷大患,不早日除之,边疆实难安定”,太尉桥玄随后劝止几句。 灵帝脸色这才好转,知晓桥玄曾任度辽将军,熟悉边疆诸事,不似蔡邕区区儒生,不通兵事,便点头示意,让桥玄接着说下去。 桥玄一见灵帝怒气暂歇,话锋忽而一转,进言道:“正因如此,为我北疆长治久安,陛下还应暂作隐忍,毕竟鲜卑骑兵擅于骑射,战马精良,比之当年匈奴不逞多让,每逢作战,我军进击,鲜卑则退,我军退军,鲜卑则扰之于后,而又追之不及;昔日汉武帝北击匈奴,所耗钱粮无数,如今国库空虚,百姓困顿,倒不如实行效仿李牧守边、严尤保塞之策,令边关诸将据城而守。依臣之见,此次鲜卑犯边,当以守为主,固本培元,诱敌而乱,一击而溃。” 灵帝听来听去,桥玄还是劝阻自己出兵北伐,顿时不悦,闷不作声,摆手将桥玄打发。 哪知桥玄方一归列,司空刘逸急忙出列,奏道:“陛下,当初武帝虽击溃匈奴,却也耗尽国库积蓄,民力凋敝,武帝亦是深感后悔,下诏罪己;而今朝廷国力,远不及当年武帝时期,况且前番朝廷平定羌人之乱,损耗甚大,以致国库空虚至极,百姓困顿无力,大汉元气大伤;依臣之见,此时应当明法令,惩jian邪,整顿吏治,休养生息,待国力强盛,国库充足之后,再讨伐鲜卑不迟;若是陛下执意如此,兴兵北伐鲜卑,不论胜败,大汉再难恢复元气,只恐难以为继,臣斗胆叩请陛下,北伐之事,暂且作罢!” “先帝历经一生,终是扫除西凉羌患,而今朕欲效仿先帝,驱除北胡,扬我国威,你等屡加阻挠,究竟意欲何为?”灵帝顿时大怒,怒斥道:“昔日羌人拥兵数十万,骁勇善战,不也被我大汉精兵良将所剿灭,而今鲜卑檀石槐越发骄狂,甚至引兵侵占州郡,长此以往,大汉国威何在?天子威信何在?” 此时的灵帝怒气冲冲,然刘逸罔若未闻,不仅未收声,反而朗声奏道:“陛下之言,臣不敢苟同,攘外必先安内,北疆蛮夷为祸,于臣看来,不过是癣疥之疾,国内困顿,才是心腹之患;而今州郡盗贼横行,官府无力镇压,暴民剿灭不尽,内郡百姓尚不能安,怎能使北疆虎狼降服?昔日始皇修筑长城,高祖筑造关塞,以阻隔边疆夷族为患,将蛮夷与我汉民远远分开,这等雄武开国之君,尚且不以自守为耻,陛下何故不能闭关自守,阻绝蛮夷!此外,若是我大汉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朝堂上下一心,边疆夷族自不敢来犯。” “陛下,刘司空所言甚是,况且我大汉乃礼仪之邦,边疆蛮夷粗俗不堪,何必要与这等野蛮之辈计较长短?”蔡邕随即附奏道:“即使陛下可一时击败鲜卑,只怕也难以将鲜卑人尽数清剿,倒不如暂且隐忍,稳固内政,待国富民强之时,鲜卑人何足为患!” 灵帝看着殿中众臣,摇头叹道:“朕失望透顶,鲜卑蛮夷如此轻慢大汉威严,满朝文武竟为蛮夷之辈所吓破胆,无一人敢战?” 话刚说完,段颎当即出列,跪地气昂昂说道:“陛下,当年羌人如此强横,却也被我汉军扫平,想那鲜卑蛮夷之辈,不懂军略,只知劫掠,不足为惧,臣昔日征伐羌人,无一败绩,区区鲜卑胡虏,胜之轻而易举,请陛下准臣领兵出击,以正我大汉君威。” 这时虎贲中郎将韩卓也出列,跪请道:“陛下,臣等身为武将,当战死沙场,马革裹尸,久食君禄,今闻鲜卑寇边,我等怎能容忍,正是臣等舍身报国,捍卫边疆之时,请准许臣带兵出击。” “陛下,鲜卑胡虏不遵朝廷权威,应当讨伐,而段大人乃是当朝名将,熟悉军旅,骁勇善战,若由段大人挂帅出征,必可一举扫平北胡”,廷尉陈球素来厌恶宦官一党,对段颎自是没好脸色,今日忽而出言附奏段颎,惹得朝臣顿时炸开了锅,便是灵帝也有所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