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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四章、西域乱再伐于阗,诞皇嗣暗谋后位(上)

    熹平五年,秋八月,正是深秋时节,天下灾疫频发,官吏盘剥,百姓怨声载道,作乱不休,再加上北方鲜卑的虎视眈眈,当真是多事之秋。

    灵帝在太尉陈耽等人的劝谏下,减免赋税,安抚民心,哪知地方官员私自强取赋税,中饱私囊,太平道趁机兴盛起来。却在此时,西域又起祸端,于阗、拘弥两国再起刀兵,于阗王安国率军三千,进攻拘弥国,大破拘弥军,斩杀拘弥王成国,扜弥国死者甚众。

    这于阗、拘弥两国相争,由来已久,前面也曾提到,鄯善、于阗、疏勒、拘弥乃是西域南道四大强国,于阗、拘弥两国邻近,本来各自胜兵三四千人。后来,丝绸之路开辟,于阗国位居丝绸之路结点,成为西方贸易商旅的集散地,繁荣一时。

    随着国力的渐而强盛,于阗在兼并周边几个弹丸小国后,企图称霸西域南道,于公元129年,挥兵攻打扜弥国,杀扜弥王兴,自立其子为扜弥王,惹得疏勒、鄯善两大强国不满。汉朝随即派兵与疏勒等国合军,击破于阗,重立扜弥王。自此,于阗与扜弥、疏勒两国结下仇怨,明争暗斗,然疏勒有乌孙撑腰,于阗只得将矛头指向扜弥,总能占得上风,扜弥国势因而日渐衰弱。

    当时,拘弥王成国一见败势已定,当即遣世子定兴前往汉朝求援,定兴一路奔到凉州,拜求刺史孟佗出兵。孟佗闻讯,立即上书朝廷,征召兵卒,与戊已校尉曹宽、西域长史张宴、宜禾都尉索沿等人聚兵万余,一道进兵西域,讨伐于阗。鄯善、精绝、且末等国为免于阗势力膨胀,纷纷出兵随从孟佗,近两万大军进抵于阗国都西城。

    于阗王安国闻报,心头一惊,自忖难以与汉廷抗衡,却又不甘就此罢休,否则颜面何存。安国思来想去,忽生一计,紧忙召来国中四名勇士,一番吩咐后,决定率军出城,邀见孟佗。

    随着安国一声令下,城门缓缓洞开,安国领着四千军马冲出城来,直奔前阵。待双方各自排好阵势,安国坐在马上,定睛一看,只见汉军各色旗幡迎风招展,阵容整齐,人强马壮,正中一杆大旗飘扬摆动,旗杆高有两丈有余,用金漆粉的油光明亮,大红旗面上书“汉”字,四周以金边镶嵌,虎虎生威。

    瞧着汉军一个个雄赳赳、气昂昂,手中十八般兵刃寒光烁烁,安国不禁有些心悸。这时,汉军阵中一众将领簇拥着孟佗,徐徐而出,立马阵前。

    孟佗端坐马上,瞥了一眼敌阵,神态从容,意气昂扬,心道:于阗国蛇鼠两端,野心勃勃,竟敢妄自尊大,擅自攻杀朝廷册封的扜弥王,此风绝不可助长,否则西域定要再出现一个疏勒,今日安国若是不从,定要把这些蛮邦异族剿灭除尽,震慑西域诸国。

    敌阵中的安国自是不愿与汉朝交兵,并非无法取胜,若是固城坚守,与汉军死战,胜算不小,只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到时于阗国损兵折将,势力必然为之一挫,到时疏勒、鄯善两国趁火打劫,岂不得不偿失!

    安国想到这里,双腿一夹马腹,冲出阵中,直奔孟佗,喊道:“对面可是孟刺史?”

    “正是”,孟佗马鞭一扬,扜弥世子定兴、曹宽、张宴、索沿、令狐振、邓康、盖登、任涉等一众将领往左右一分,孟佗打马上前,斥问道:“安国,你可知罪?”

    安国丝毫不在意,拱手笑道:“孟大人,恕我盔甲在身,不能下马施礼,惟有马上打躬。向大人致敬!”

    “还敢狡辩”,孟佗冷哼一声,怒瞪安国,这安国接着故作疑惑,不解问道:“大人不在凉州治理百姓,反而进兵至此,不知有何贵干?”

    孟佗见安国一个劲的装糊涂,顿时恼忿,高喝道:“安国,休要明知故问!你与扜弥王成国同为朝廷封臣,身受皇恩,你不知感恩图报,尊奉汉皇,反而私自兴兵攻打扜弥,杀害成国,不遵王法,胡作非为,你眼中可还有我大汉天子?”

    “孟大人,你勿要听信定兴一面之词”,安国忙回了一声,哪知这边安国话未说完,那边孟佗取出一封皇诏,冷然道:“安国,本官今奉天子明诏,率军两万,特来剿灭于你,你若知错认罪,下马受降,本官尚可向天子求情,为你开脱死罪,如若不然,刀兵一起,我身后两万大军,定要踏平你西城,杀你个鸡犬不留。”

    安国听完,强压心头怒气,拱手回道:“大人,还请息怒,且听我说完。”

    “本官倒要看看,你有何样说辞”,孟佗淡淡回道。

    安国恭声道:“想当年班超镇守西域,莎车、疏勒等国纷纷叛敌,于阗几度出兵相助班超,为朝廷平叛,死伤无数,未有功劳,也有苦劳;而后我于阗与扜弥结怨相争,扜弥军民无用,屡次败于我国,不料朝廷听信扜弥谗言,偏袒扜弥国,兴兵攻伐我于阗国,我从未怨恨朝廷,只恨扜弥搬弄是非,此番扜弥王成国私自侵占我国土,我若不还之以牙,日后如何面对国人,又如何在西域南道立足?”

    “不必多言,扜弥世子定兴早将诸事一一禀明,本官业已上报朝廷,天子诏令既下,再难更改”,孟佗摆手打住安国,严声道:“不论对错,你攻破扜弥国,杀其国王,确是事实,无从抵赖,你若早降,可饶你不死。”

    “哈哈”,安国忽而放声大笑,马鞭往后指着西城,说道:“孟大人,可还记得昔日讨伐疏勒,大败而归,十不存一,如今你且看看西城,防备严密如铁通,精兵五六千人,猛将亦不在少数,若是再加上城中国民,可达数万人;你想凭着两万大军,踏平西城,只怕也非易事,我奉劝你一句,早早退兵,还可保命,若是你执意不从,非要与我国为敌,怕是没有好下场。”

    孟佗一听,气的肺都快炸开,大喝道:“好你个不知死的安国,本官岂能怕你!定要与你决一死战。”

    “战便战,我于阗举国臣民,拼死一搏”,安国见孟佗一副倨傲作态,忍无可忍,与孟佗各自打马回阵。

    “谁人出战?”安国早憋了一肚子火气,方至阵中,对着左右四将喝了一声。这四人乃是孪生兄弟,一母同胞,个个生得凶恶,擅使大刀,皆以勇力闻名于阗国。老大金狮,擅使一杆鎏金刀,老二银虎,喜用一柄斩月刀,老三铁豹,常舞一把鬼头刀,老四铜鹰,身戴十四把三寸飞刀,最为难缠。

    “大王,量汉军有何本事,且待末将斩将献功”,安国话音方落,早有银虎应声而出,直奔敌阵。

    “盖登,给本官斩了贼将”,这边孟佗轻哼一声,盖登把镔铁矛一晃,自左阵中一马飞出,与银虎一照面,通过姓名,催马就杀。

    “看矛”,盖登双手握紧长矛,一矛直望银虎面门刺去,银虎忙把手中斩月刀,往左斜劈,挡开盖登镔铁矛。哪知盖登趁机再发力,高高扬起的铁矛顺势而下,银虎无奈,惟有向上抬起斩月刀,挡住铁矛。

    “哎呦”,盖登铁矛竖着劈下,势大力沉,只听哐当一声,银虎吃力不住,双臂阵痛。银虎这才知晓盖登了得,心道不妙,拨转马头就跑。

    银虎刚刚一拉缰绳,盖登已知银虎逃遁之意,自是不肯让他得逞,猛然挥动铁矛,疾刺而去。银虎就要拿刀去挡,哪里挡得住,不偏不倚,铁矛正中银虎前心,银虎惨叫一声,栽倒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