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七章、山中射猎遇良驹,二子当堂结金兰(下)
“公子,这怪物好生奇异”,韩德惊吓之后,左瞧瞧,右看看,只见这小马驹正撕咬着一只乌鸦,牙齿犹如利刃,将这乌鸦咬的稀烂,大口吞食着血rou;一对大得出奇的马眼,挂着长长的睫毛,闪着碧蓝色光芒,眨巴眨巴动个不停。 “倒是与先前的五色马有些相似,阿苦且看怪物面首”,华雄只见过马儿吃草,这怪物生得奇异,还以血rou为食,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好奇不已,对李立低声一句。 李立细细一瞧,这怪物身披黑鬃,油光水滑,十分醒目;面首犹如五色马一样,唇方口红,鼻孔正中也有水火纹路,纹路中心处还有一点红心,其头部还有两块微微凸起的rou团,似马非马,如狮如龙,野性缭绕,仿若天上灵兽一般。 “公子,快看怪物的蹄子”,韩德怪叫一声,李立转眼望去,只见这怪物四腿粗细均匀,蹄子又大又圆,厚越三寸,坚如磐石,底部白如雪霜。 李立正看得入神,这怪物忽而朝着李立嘶吼一声,四蹄乱踏不止,挣扎着欲站起身来,可惜尝试几次,皆是未能如愿,而李立也是被吓得后退几步。 这时,登云驹奔到小马驹身前,马首下垂,轻抚着怪物首部,哪知这怪物张口就咬,直咬的登云驹哀嚎不止,跳至一旁,不敢再靠近。 “原来这怪物乃是登云驹与五色马交合所出,以血rou为食,故而五色马抢夺乌鸦,喂养怪物”,李立瞧见登云驹默默守在怪物身旁,不由猜测道:“只是怪物食量颇大,难有足够血rou喂食,因而饥饿难忍,无力起身,然畜生终归是畜生,饥不择食,连亲母登云驹也要吃食,果真毫无人性。” 李立说完,按捺不住好奇心,小心翼翼朝着怪物走去,怪物轻摆其首,直勾勾盯着韩德身后野兔。李立细目一转,自韩德背后取出一只野兔,行至怪物身前,将野兔递过去。这怪物一瞧野兔,一口含过来,撕咬吞食起来,李立趁机蹲下身去,伸出手轻抚怪物首部。 “咴咴” 怪物忽而嘶鸣一声,李立紧忙收回手,不敢乱动,双眼直直盯着怪物,珠内上下二瞳滴溜溜直转。怪物迎目望去,惊得浑身颤栗不止,低首不敢直视,李立再度伸手抚摸怪物首部,怪物任由李立抚弄,再无异动,温顺无比。 “阿苦,这怪物竟然被你驯服”,华雄、韩德惊喜不已,快步奔往李立,然而怪物突然暴躁起来,向着华雄、韩德嘶吼连连,二人紧忙退后。 “不得无礼”,李立怒瞪怪物一眼,怪物这才止住,低首撕咬起野兔,不时抬首舔弄着李立,直弄得李立一脸污血,李立玩心大起,一人一马闹腾许久。 忽而登云驹嘶鸣两声,行至李立身后,马首轻拱李立两下,李立回首一瞧,只见登云驹马眼泪珠又下。李立会意一笑,指着怪物,徐徐说道:“你尽可宽心,它既已归服于我,供我骑乘,我自会厚待于它。” 登云驹又是一声嘶鸣,转首往谷外奔去,李立心头不解,与华雄、韩德二人疾跑跟上,而那怪物一见李立跑开,乱窜胡踢,颤巍巍直起身来,四蹄翻腾,疾驰跟上,犹如一道黑色极光,一闪而过。 李立紧随其后,追至谷口处,登云驹哀鸣一声,朝着五色马尸身前的巨石撞去,那巨石前后经两马的撞击,轰然碎裂,登云驹也是头骨崩开,死于五色马身旁。 “今日方知,马匹也可通人性”,李立刚说完,那怪物奔至李立身后,瞧见两具马尸,随即奔上前去,一通撕咬吞食。 华雄行至李立身后,低声说道:“阿苦,这怪物生吃血rou,不似良驹,还是舍弃为好。” “马rou也可充饥,如今家中困顿,倒不如将这马rou运回家中,权当口粮”,李立说干就干,三人将两匹马大卸八块,拖回家中,那怪物自是随着李立同往。 直至傍晚时分,三人一马才赶回家中,累的气喘吁吁,郭氏一见这副情景,忙问起缘由,李立便将诸事一一道来。 郭氏听完,打量几眼李立身后的怪物,方要上前抚摸几下,哪知怪物嘶吼一声,前蹄高高踏起,吓得李云娘嚎啕大哭,李立闪身挡在郭氏身前,大喝道:“畜生,休得造次。” “阿苦,你且去摸摸它的前膊”,郭氏抱起李云娘哄弄一番,转首对李立吩咐道。 李立依言,伸手轻摸几把,瞥见血红的手掌,满脸不敢置信,惊呼道:“母亲,孩儿手掌血红一片,还有些腥味。” “果然是罕见的良驹”,郭氏出自并州郭家,而郭家以武立业,对马匹自是略懂一二,盯着李立手掌半晌后,满眼欣喜道:“昔日母亲曾听你外祖父说过,西域大宛国一处高山上,有天马降世,大宛国王用一匹五色驹与天马交合,所生之驹,号为‘千里良驹’,皆高约七尺,一日可行千里,且千里驹自前膊出汗,犹如鲜血,又称‘天马子’。” “夫人,这怪物好生吓人,它真是马匹?”一旁的阿蓉被这满嘴是血的怪物吓得不轻,弱弱问道。 郭氏笑道:“此马确是生得奇异,头有rou包凸起,好似尖角;马眼碧蓝,幽光闪烁;唇方口红,渗人心神;鼻中有水火纹印,红心居中颇为妖异;四蹄踏雪,世之罕见;此马虽生得奇特,却也显得不凡,我儿得此良驹,当好生看护。” “母亲所言,正是孩儿心中之意”,李立大喜,伸手拍拍马首,笑道:“此马一身黑鬃,尚未取名,孩儿便称它为‘黑乌术’,母亲以为如何?” 郭氏点点头,转而瞧了瞧李云娘、李勇、李武三人,忧声道:“只是黑乌术以血rou为食,甚至连父母尸身也吞食,家中本就困苦,哪有rou食喂养于它,我恐它饥不择食,对云娘三小不利,倒不如将它放养于山中,你也可在入山射猎之时,与它玩耍。” “母亲,黑乌术既已归服于孩儿,若是将它独自留在山中,只怕它难以为生”,李立犹豫说道。 郭氏回道:“我儿有所不知,你父亲就曾言及马匹驯养之道,良驹应放养于外,啃食生草,方能不失野性,若是圈养家中,以干草料、谷物喂养,只会损耗马匹本性,降低行速及耐力,不利于骑兵作战;就如鲜卑人以马为伴,整日奔驰于草原,而我汉家百姓则喜好将马匹圈养,拉车代步,久而久之,中原马匹自是不及鲜卑战马,是故鲜卑骑兵来去如风,汉军骑兵难以相敌,只得望而却步,任由鲜卑轻骑驰骋边郡,肆意侵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