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李远张掖暗聚兵,荆扬蛮越共叛汉(下)
建宁二年冬十一月,江夏蛮因粮食短缺,过冬无望,纷纷起兵反汉,劫掠地方,聚众上万人。汉廷急令州郡进剿,江夏太守徐璆征发郡中兵马进讨,随即平定。 一波方平,一波又起,江夏蛮方才平定,丹阳郡山越族勾结地方豪强盗贼,起兵作乱,聚众近二万人,进兵丹阳郡城。 丹阳太守陈夤率军迎敌,不料一连三败,退回郡城,为贼兵团团围困。 幸得长沙太守抗徐率兵来援,与陈夤里应外合,夹击贼兵,终是击破山贼贼寇,平定叛乱。 然而此时远在张掖的李远又是犯起愁来,郭氏以为李远担心宋氏母子,一旁劝慰道:“夫君尽可宽心,李护兄长已离开三日,相信已至酒泉,宋meimei明日便可到达张掖,到时李护兄长自会派兵护卫,无需过于忧虑。” “非是此事”,李远有些自责道:“我是担心朝廷来使,不出五日,朝廷使者必然赶至张掖,到时诏令一出,我若不遵照而行,兴兵举事,恐李家老小受此牵连。” “朝廷下令流放李氏一族至敦煌,若要前去敦煌,必经张掖、酒泉”,郭氏边说边想,忽而展颜一笑,说道:“夫君莫忧,待来日使臣来到,可假装被使臣拘押,实则暗中将使臣扣押;而后,等流放敦煌的李家老小,经过张掖郡之时,迅起发难,救出李氏一门,再发诏天下,就言宦官胁迫天子,幽禁太后,奉先帝遗诏入京清君侧,诛除宦官。” “夫人言之有理”,李远心中大石这才放心,拉着郭氏寻一亭落坐下,免不得一番情歌话语。 正说间,郭氏愁绪又是爬上心头,对李远说道:“夫君,日后若大事可成,万不可久留洛阳,及早返回张掖,切不可听信李护之言。” 李远顿时疑惑不解,询问缘由,郭氏忧声道:“当夜商议兴兵清君侧之时,李护曾言任职酒泉数载,与河西夷族交好,又是于酒泉暗置兵甲马匹,可见李护早有谋反之心;而妾身先前所言带兵入京之事,不过是为试探李护,不料李护满心赞同,欲入京辅政,cao控朝纲,可见此人野心勃勃,却也智谋不足,若是夫君与之合谋大事,必受其牵连。” “李护与我亲如兄弟,为人豪爽重义,绝不会害我,夫人多虑了”,李远摆手打断郭氏,说道:“何况大事待举,正当同心协力,岂能无故猜疑,延误大事。” 郭氏依然坚持,反问道:“当年窦武亦是清正耿直之辈,而后拥立新君,权倾一时,却为权欲所诱惑,以致窦家一门胡作非为,恶迹斑斑,夫君莫非忘了?” “唉!难道权位让人如此着迷,甘愿堕落其中?”李远呢喃一声,想起窦武之死,不觉间叹息不已。 “熙熙攘攘皆为利也!天下追名逐利者不知凡几,士族尤甚,然像夫君这般淡薄自守之人,少之又少”,郭氏随后回道:“李护现今虽是豪义,若是你二人大事可定,兴兵入京,李护只恐重蹈窦武覆辙,到时夫君切记不可驻留洛阳。” 李远心头一惊,自己可不能再卷入朝堂纷争,不由问道:“依夫人之见,为夫当如何行事?” 郭氏低头思虑片刻,开口道:“武威乃河西门户,夫君兴兵起事,必先取武威,得武威便可掌控河西四郡,到时纵然大事不成,亦可据守武威,倚仗河西四郡自保,不必受他人节制,安身立命足矣!” “夫人之意是进兵不成,退守武威,割据河西,以图自保,倒也有理”,李远微微颔首,心中赞同。 “正因如此,夫君取武威之后,需择派心腹之人守护,万不可将武威交托于李护”,郭氏见李远面色顿时不悦,便好声劝道:“害人之心不可有,然防人之心亦不可无,一家老小安危皆决与夫君之手,还望夫君听之。” “夫人” “夫人” 李远方欲再言,却闻门外传来丫鬟念儿急促呼声,郭氏疑惑道:“念儿向来举止有礼,今日却于府中狂呼不止,莫非府中出了大事?” 李远夫妻二人赶忙踏出房门,询问缘由,念儿喘着粗气说道:“公子将郡中任司马幼子刺死,正被任家护卫围困,夫人快去救救公子。” 念儿口中的任司马便是上圭人任涉,字季文,现任职郡司马,与郡长史李胜、郡丞姜宣为张掖郡守麾下三大佐官。 郡级佐官年俸六百石,皆由太守举荐,朝廷任命,其中郡长史掌兵马;郡司马在长史之下,掌控郡中赋税财物;郡丞掌治民。 李远一听,又急又躁,右手直拍脑袋,右脚剁地不止,张口怒骂道:“逆子,终日无事生非倒也罢了,今日竟敢行凶杀人,李家怎会出这等忤逆之徒,家门不幸啊!” “夫君暂且息怒,待妾身前往任府查清缘由,再言对错不迟”,郭氏赶忙劝住李远,带着念儿便要去往任府。 李远心中不放心,要与郭氏同去,却被郭氏劝阻道:“夫君如今乃一郡太守,若是前往任府要人,恐人非议夫君以权欺人,有损声名,妾身前去便可。” 李远只得作罢,于府中焦急等候,路上郭氏又对念儿问道:“阿苦为何刺死任家幼子,你须与我从实道来,不得有所隐瞒。” 念儿跟着郭氏身后,如实说道:“小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