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窦武忠谋迟未行,曹节矫诏占先机(下)
却说王甫率领宫中卫士,由王越开路,一路赶至北寺狱,宣读灵帝诏令。山冰此时早已就寝,闻知诏令传来,急忙穿衣出外跪迎,方出门外,抬头一看,迎面正见王甫,惊慌道:“你何故在此?” “天子有诏,还不跪拜接旨”,王甫冷哼一声,刚宣读完诏令,不料山冰心中起疑,回身欲窜入房中,早有王越挡在门前,将山冰拦住。 “山冰,你敢不奉诏令,与窦武合谋废帝”,王甫厉声吆喝,抢上前去,话未说完,人声未至,王甫已然拔出佩剑,向山冰背后砍去。只见剑光闪过,山冰尚未来得及回首,已被王甫一剑砍杀,倒地而亡。 山冰隔壁房的尹勋,闻听房外动静,自梦中惊醒,出门一看,见山冰倒在血泊之中,王甫剑上血滴直流。尹勋哪还顾得上接诏,拔腿要跑,却为王越徒儿史阿赶上,一剑砍断双腿。王甫缓缓走至尹勋身前,见尹勋怒目圆睁,厉声喝斥道:“你等意图谋反,死不足惜。” 王甫说完,冷笑几声,手起剑落,尹勋顿时身首分离,血淋淋的头颅滚至台阶下,死不瞑目。随后,王甫又诛杀侍御史祝瑨,打开牢门,放出魏彪、郑飒二人,叮嘱道:“如今生死存亡之际,我等还须同心协力,才可保全性命。” 二人点头应是,王甫又对郑飒吩咐道:“天子已为曹公掌控,宫中尚有太后不知情,曹公有言在先,为防万一,你即刻领我入长乐宫,护卫太后,索取玺绶,控制洛阳内外兵甲。” 郑飒当即领着王甫一行人,返回宫中,以天子诏令收揽沿途卫士,闯入长乐宫,劫迫窦太后,索取玺绶。窦太后尚在就寝,忽而见王甫、郑飒等人手执利刃,擅自闯入,怒斥道:“王甫,未得哀家宣召,竟敢擅自闯入长乐宫,罪不容赦,还不退下。” “咋咋”,王甫打量着赤身裸体的窦太后,瞥见被窝中瑟瑟发抖的男宠,阴笑道:“太后,擅自闯宫,实乃迫不得已,大将军勾结陈蕃等人,欲废帝自立,还请太后交出玺绶,下诏平乱,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大胆王甫”,窦太后听出王甫言语中带有威胁之意,指着王甫斥道:“传国玉玺乃是天家圣物,岂容你等阉宦触及,卫士何在,将王甫拿下。” “卫士何在?”窦太后连唤几声,却无一人相应,王甫一把掀开太后被褥,将被中男宠踹倒于地,对郑飒道:“给杂家搜。” 郑飒二话不说,令人拉开窦太后,胡乱翻找,也未寻得玉玺,当即大怒,上前揪住窦太后,喝问道:“玉玺藏于何处?” “小人知晓玉玺在何处,欲取玉玺献给大人,只求活命”,男宠见王甫等人凶神恶煞,窦太后自身难保,为求保命,慌忙叩首求情道。 “你这小人,枉哀家如此厚待于你”,窦太后未想到床第伴侣竟出卖自己,心伤不已,痛斥几声。 “夜晚风凉,太后请更衣,随奴才一道取得玉玺”,王甫打量几眼一丝不挂的窦太后,吩咐宫女为窦太后穿戴齐整,一道出殿而去。 时宫中宦官有济阴人丁肃、下邳人徐衍、南阳人郭耽、汝阳人李巡、北海人赵祐等五人素来清忠廉直,淡泊明志,皆在里巷,不争威权。五人平日间,喜好博览群书,著作校书,昔日桓帝对五人甚是赞赏,窦太后敬服五人不慕名利,暗中将玉玺交托五人看护。 王甫胁迫窦太后一路赶至五人住处,五人素来以丁肃为首,不肯交出玉玺。王甫怒起,威吓道:“丁肃,我等俱为宫中侍从,理应同仇敌忾,今番若不交出玉玺,休怪杂家不念旧情。” “你等以下犯上,不敬太后,还敢在此放肆”,小黄门甘陵人吴伉乃丁肃义子,见窦太后受王甫挟持,义愤填膺,奋然怒喝道。 郑飒晃了晃手中兵刃,寒光闪烁,冷声道:“若是今日交出玉玺,尔等自可逍遥自在,吟诗作画,如若不然,后果自负。” “死有何惧,不必多言”,丁肃淡然大笑,徐衍等人亦是毫无畏惧,自顾自翻阅起竹简,低头品茗。 “咋咋,杂家自会让你等交出”,王甫凑至窦太后身前,目露凶光,眼神示意。窦太后只得从命,开口道:“丁肃,哀家知晓你等忠正,不必妄送性命,快将玉玺取出,交予王甫。” 丁肃等人无奈,泣诉一番,将玉玺交给王甫,不料此时,宦官吕强闻讯赶至,叹息道:“朝廷又是免不得一阵刀光剑影,只望陛下与太后安然。” 窦太后满目凄怆,垂首低泣,久久无语,心中自是悔恨。王甫取得玉玺,一剑将男宠刺死,狂笑道:“窦武、陈蕃老匹夫,汝不忍人,人将忍汝,不杀你等誓不为人。” 王甫劫持窦太后,逼迫窦太后交出玉玺,急忙赶来与曹节汇合,当即调集宫中卫士及中谒者共同守卫南宫,封闭要道,断绝北宫对外通道。 “事不宜迟,立即以天子名义,起草诏书,诏告窦武谋反作乱,即刻收捕”,曹节端详着玉玺,满脸落寞,对王甫吩咐一声。 王甫当即草拟诏书,由曹节盖上玉印,而后唤来郑飒,嘱咐道:“诏书在此,你即刻率侍御史、谒者前往捉拿窦武,若有不从者,格杀勿论。” “不错,死活不论”,王甫阴笑不已,忽而好奇道:“曹公,如此大事,何故不见侯常侍?” 曹节冷笑道:“侯览另有安排,你等依计行事便可,此次窦氏在劫难逃,杂家非要将窦家诛除杀尽。” 却说郑飒率一干随从,持节来到窦武府门前,却为窦武府中卫士所阻,郑飒当即宣读诏令:“奉天子诏令,窦武谋反作乱,理应收捕治罪,胆敢阻拦者,格杀勿论!” “叔父,快些起来,大事不好”,窦绍与窦靖二人见大事不妙,慌忙赶到窦武房前,叩门唤道。 窦武挣扎起身,睡眼朦胧,醉醺醺问道:“何事如此惊慌?有老夫在此,谁敢放肆。” “郑飒手持天子诏令,诬陷叔父谋反,正围堵府门前,欲捉拿叔父”,窦绍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急忙说道。 “郑飒贼子,安敢如此”,窦武闻讯大怒,方要发作,不料府中忽而杀声大作,郑飒早率领人马闯入府中,见人就杀,窦府一时间血流成河。 郑飒仗剑直指窦武,怒喝道:“窦武,天子诏令在此,还不伏跪请罪,莫非你敢抗命不成?” “你等假传诏令,叔父不可遵诏,快随我来”,窦绍兄弟二人拉起窦武,拔出佩剑,左右护着窦武,一路冲杀。窦武慌忙道:“郑飒,你安敢害老夫?太后定饶不得你。” 郑飒狂笑道:“哈哈,老匹夫,今日便要诛除你窦氏一族,鸡犬不留,给我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