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窦太后袒护宦官,郭元姬毒害众美(上)
窦太后受宦官迷惑,屡次封赏宦官及其党羽,引得窦武、陈蕃大为不满,甚至司隶校尉李膺当殿驳斥窦太后,可见满朝公卿心中何等气愤,陈蕃、李膺、刘瑜、尹勋等朝臣纷纷劝进窦武诛除宦官。窦武想起田圣之事,恼恨异常,却又担心诛除宦官之后,窦氏不足以制约朝臣士大夫,心中百般纠结,犹豫不定。 一事未平,一事又起,且说先前迎立灵帝,曹节、窦武、陈蕃等人俱得封赏。若是论功,侍御史刘倏有推荐之功,又与皇帝有同宗之谊,自是功劳厚重,然其所得封赏甚是浅薄,远不及窦武、曹节等人,刘倏心中多有不满,却也不敢明言。 此时,窦太后视宦官为心腹,窦武结纳士人为援,宦官与士人之间水火不容,双方勾心斗角不断,你死我活亦是不远。正所谓“祸福从来路不遥”,宦官见刘倏素来与窦武亲善,又是宗室大臣,倍受灵帝宠信,深恐刘倏为灵帝所依仗,致使灵帝偏向窦武,从而于己不利,刘儵也因此招来曹节、王甫、张让等宦官的妒恨。 宦官当即向窦太后上奏,骗得灵帝允准,将刘倏外调为泰山郡太守,即日离京赴任。刘倏接诏之后,心急如焚,急匆匆赶至大将军府,拜见窦武。恰巧陈蕃正与窦武议事,二人见刘倏满面急色,心中疑惑,窦武便开口问道:“叔承何故如此惊慌?” “大将军,天子传诏,调任我为泰山太守,即日赴任,这该如何是好?”刘倏苦着脸说道。 陈蕃冷哼一声,怒道:“此事定是宫中宦官所为,宦官必是见叔承颇得天子宠信,心中惧怕,便唆使太后与天子将你外调,折我臂膀,可恶至极。” “太后方下诏令,若是此时驳回,恐为不妥”,窦武满心不在意,出言宽慰道:“叔承不必忧心,可暂且前往泰山赴任,过些时日,老夫再将你调回洛阳即可。” 陈蕃也笑道:“如今朝堂之势在于我等,叔承尽可安心前往泰山,可沿途游历一番,亦可结识天下志士,不出一月,老夫与大将军定让你重归洛阳,共诛宦官。” “既如此,下官暂且告退,二公珍重”,刘倏心知诏令不可违,只得黯然而去,前往泰山赴任。 方出虎牢关,行至一处山岗密林,忽闻路旁草木沙沙攒动,刘倏掀开车帘,呢喃道:“今日晴朗无风,何故两旁草木摇摆不定?” 刘倏话刚说完,不料两旁蹿出十余蒙面黑衣人,均腰挂利刃,手执军弩。刘倏出言喝问,黑衣人并不作答,张弩就射,拔剑便刺,片刻间,刘倏护卫死伤殆尽,仅剩其孤身一人。 刘倏瘫倒于地,颤栗道:“你等究竟是何人?胆敢刺杀朝廷命官。” “呵呵,刘大人莫非不识某家?”,为首黑衣人冷笑几声,揭开面纱,显出面容。 “王越”,刘倏惊呼一声,未想到竟然是王越,不禁乞求道:“王师傅,本官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何故害我性命?” 王越笑道:“刘大人,某家亦是奉命而为,至于是奉何人之命,想必大人仔细想想,自会知晓。” “哈哈”,刘倏思虑半晌,忽而放声大笑:“果不其然,必是张让、赵忠等人所为,他等惧怕我将先前之事诉出,为窦武、曹节等人所不容,而今半途取我性命,便可挑拨窦武、曹节相争,妇人之毒尚不及此,我真是与虎谋皮,死不足惜。” 王越也不再与其多言,抬首一剑,将刘倏砍杀,带着一众爪牙,匆匆离去,只留下满地尸首。 窦太后人处深宫,左右皆是宦官内侍,每每裁决国事要务之时,无不问策宦官,受其唆使,以致国事日渐衰颓,有识之士纷纷退隐山林,不再过问世事。窦武起初并不在意,未及时劝阻,直到刘倏惨死,才再次感到宦官威胁之巨,当即召来陈蕃商议,欲打压宦官一番。 为此,窦武向太学生献殷勤,提拔张凤等数人出仕,又借陈蕃威望,联结朝中众臣,指使心腹上书窦太后,请窦太后诛除宦官,窦太后却犹豫未决。 恰巧天生异象,洛阳日食,窦太后诏令公卿以下,各言得失。陈蕃寻到窦武,劝说道:“昔日御史大夫萧望之,为一石显所困,饮鸩自杀,而今宫中妖邪乱舞,不下数十位石显,大将军何以自处?先前党锢之祸,李膺、杜密诸公,受尽冤屈,皆因宦官弄权,以致忠正之士无故遭祸,退隐山林,长此以往,朝廷还有何人可用?大将军莫非要以孤身之力,抗衡群宦之势?” “我已让冯述、尹勋等人上书除宦,奈何太后不允,我亦是无奈”,窦武心中又是踌躇起来,为难道。 陈蕃不由急道:“大将军何故一再迟延?蕃已年近八旬,尚有何求?只求为朝廷除害,助将军立功,不然我早已归隐乡里,乐得自在,何必自惹烦恼,日夜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