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窦太后迎立刘宏,刘玄德指桑立志(下)
侯府众人想起方才刺客,后怕不已,将刺客面罩一一揭开,只见这些刺客面容俱毁,令人作呕,董氏赶紧让张协打扫收拾掉,心中疑惑不安。 “三位大人,我母子向来安分守己,困居家中,从未开罪他人,不知是何人欲害我母子?”董氏心中一直疑惧不安,见张让等人欲言又止,便将三人引入后堂,屏退左右,好声问道。 张让为难道:“夫人,非是奴才等有意隐瞒,只是奴才等身份低微,若是胡言乱语,日后恐性命难保,还请夫人体谅。” “唉,我儿自幼丧父,家道中落,我母子二人相依为命,幸得家中父兄时常救济护佑,才得以苟延残喘至今”,董氏想起昔日种种困顿,满面伤感。董氏见三人沉默不语,又唤来门外的刘宏,落泪不止,刘宏不时为董氏擦拭眼角泪水。 蹇硕素来脾气直硬,不忿道:“刺客之事,不是窦太后所为,便是渤海王刘悝所派,夫人尽可宽心,奴才等定誓死护卫夫人与侯爷。” “啊,窦太后、渤海王”,董氏闻言一惊,面色霎时苍白,无力道:“我儿不日将登大位,身居天子之尊,他二人怎敢如此?” 赵忠叹口气,摇头道:“夫人有所不知,渤海王刘悝早就心怀不轨,觊觎帝位,先帝念及兄弟之情,不忍惩处,临终之际,更是对刘悝厚赐有加,却不料刘悝贼心不死,意图刺杀夫人母子,图谋嗣君之位。” “至于窦太后”,赵忠戛然而止,低头沉思半晌,猜测道:“侯爷嗣君之位多蒙太后保举,想必定不会加害侯爷,不过窦太后却对夫人有所忌惮,莫非欲谋刺夫人?” 董氏听完,吓得慌忙无措,紧紧抱着刘宏,哭泣道:“那我母子二人岂非凶多吉少?该如何是好?” 张让不忍道:“为今之计,夫人万不可随侯爷入洛阳,否则必然引起太后忌讳,招致杀身之祸,宜安居河间,暂作忍耐,奴才等自会从中周旋,早日让夫人入京受封,母子团聚。” “哦!也只得如此,可是渤海近邻河间,刘悝又岂能善罢甘休?”董氏闻言一喜,忽而想起刘悝虎视眈眈,不由转喜为忧。 赵忠笑道:“刘悝不足为惧,明日迎驾车队即至,刘悝亦不敢造次,待侯爷入京登位后,若要惩治刘悝,一纸诏令即可。” 董氏看着为刺客惊吓过度的刘宏,拉着刘宏起身,向张让三人一拜,恳求道:“我死不足惜,只是我儿尚且年幼,入京之后,还望三位大人多加照拂。” 张让三人赶忙叩首,惊慌道:“夫人万万不可,我三人担不得此礼,辅助嗣君乃是我等本分之事,日后自当誓死效忠,夫人快起。” “我儿需牢记三位大人今日恩情,日后定要厚报”,董氏拉着刘宏扶起张让三人,对刘宏细细叮嘱道。 而童渊、李彦二人行刺失败,奔逃走脱,一路往渤海赶去。行至半路,童渊忽而拉住李彦,忧声道:“二弟,依我之见,此番行刺失败,刘悝定不会轻易放过我等,回去必死无疑。” “兄长,若不回去,家中老小又当如何是好?”李彦叹息一声,心中怎不知回去必死,只是家中妻小难以割舍。 童渊思虑片刻,看着眼前一片崇山峻岭,说道:“倒不如暂且隐匿行踪,藏身深山野林之中,暗中将此事告知岳父大人,待风波过后,再悄悄折回家中,如何?” “好,就按兄长意思去办”,李彦觉得童渊所言颇有道理,便索性在河间深山隐藏,直至刘悝身死国灭,才敢回乡与家人团聚。 次日,曹节率队赶至河间迎立刘宏入京,董氏自知难以入京,苦闷不已,含泪将刘宏送上銮驾。刘宏几番号啕大哭,不肯登车,奈何诏命难违,母子只得分居两地。王越因剑术高超,又昨夜护主有功,便遵董氏之命,随从护卫刘宏。 刘宏车驾方出河间,却闻渤海王刘悝因未能继承皇位,愤恨狂怒,欲带兵劫持车驾,曹节等人惊惧不安,一路提心吊胆。 几日后,车驾至邺城暂歇,当地官吏百姓纷纷沿途叩拜,曹节等人见刘悝并未派兵来追,心中稍安。刘宏见到两旁百姓蜂拥跪地,均不敢抬头,不禁对车旁王越好奇道:“王师父,为何这些人不敢抬头看我?” 王越空有一身剑术,却不得求官之路,前番护驾有功,如今又随驾回京,知晓此时正是搏得名位的好时机,一路对刘宏百般讨好,极尽阿谀,这也引得曹节不喜。 正在王越喜不自禁之时,闻听刘宏之言,赶忙笑道:“侯爷即将登位,继承大统,乡野百姓不敢窥视天颜。” 刘宏似懂非懂,左顾右盼,忽而瞥见人群之中有一幼童,不过七八岁的样子,正抬头打量自己,一脸好奇,手指幼童疑惑道:“那他为何抬头看我?” “谁敢如此大胆”,王越顿时向人群中扫了一眼,那幼童见王越凶神恶煞,怡然不惧,反而头抬得更高,旁边一位中年人赶紧将其摁下。 这幼童姓刘名备,涿郡人,时年七岁,祖父刘雄曾被举为孝廉,官至东郡范县令,后其父刘弘早亡,家道中落,只得与寡母艰苦度日。 刘备身旁中年人乃是其堂叔,姓刘名越,字元起,以行商贩卖为业,自小喜爱刘备。恰巧自洛阳贩货回涿郡,途经邺城,见到刘宏车驾,闻听乃是继位天子行经邺城,赶忙带着侄儿刘备、独子刘旷叩拜行礼。不料刘备幼年无知,抬头仰视刘宏,惊得刘越一头冷汗,强行摁下刘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