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段颎湟中陷重围,樊志张奇策破敌(下)
正当黄河北岸战鼓雷鸣之时,河关城外早已兵马云集,刨罕羌帅宋扬立马阵中,烧何羌女王比善姬居左,鸟吾种羌王乌环居右,其他羌帅、羌将分立两旁,有鸟吾种羌帅良多、羌将赤海、札特、呼密尔、乌多、宋安、邱林、邱虎、拔头等等,旌旗猎猎,人马攒动。 城外兵马聚集,城头战旗密布,城内却是寂静无声,空无一人,城外羌兵也不知为何停立不前。 “唉!宋帅,我军今有一万五千余人,兵多将广,夏育不过五千骑兵,若是守城,定然弃马步战,有何惧哉!”乌环早已急不可耐,想起昨日夏育斩杀麾下大将胡吉,屠戮麾下一千三百多士卒,恨意难消。 乌环转头望去,如今自己仅有不足两千士卒,比善姬有兵四千,宋扬拥兵一万,兵少言轻,想起宋扬心中既是钦佩,又是嫉妒,宋扬不过一汉人,仗着家中财雄势大,收买刨罕羌人,虽称之羌帅,地位远远高于自己这些羌王,刨罕都快是宋家的天下。 “城头旗帜飘扬,城门关闭,却不见一人”,宋扬一时间踌躇不决,心中疑虑,担忧城中乃是夏育设的伏兵。 比善姬皱眉道:“宋帅若有疑虑,不如派人入城一探,便可知晓,大军何必在此伫立不前。” “好,就依你之言”,宋扬立即派麾下勇将拔头登城打探,拔头带着五十羌兵领命而去,以绳索弯钩登上城头,四处搜寻,空无一人,旋即派人报知宋扬。 宋扬方知中计,羞愤不已,率军奔入城中,派人于城中四处查探,百姓纷纷闭门不出。后得知夏育昨夜就已率军离去,临行前令百姓不得出门,否则以通敌之罪诛杀满门,又依边章之言在城头多设旌旗,以作疑兵。 “不好”,众人正气愤怒骂夏育等jian诈之时,宋扬惊呼一声。比善姬不解问道:“何事如此惊慌?” 宋扬慌忙道:“夏育昨夜弃城而去,莫非是渡河回金城,与段颎两面夹击滇纳等人,如此滇纳等怕是危在旦夕。” “不如我等即刻率兵渡河,与滇纳合兵击破段颎”,乌环说道。 宋扬摇头说道:“万万不可,只怕我等方渡河,滇纳已败亡,如今暂守河关城,派兵沿河岸巡守。” 众人赞同,宋扬于是派兵五千沿河岸扎营,密切监视,并派遣细作渡河探听消息。 黄河北岸鼓声未停,依然激战正酣,士卒早杀得精疲力竭,却不得不咬牙向前,此时若退,哪怕不死与敌手,也难逃身后督战兵刀箭齐来。 “父王,不如先罢兵退去”,北宫伯玉在兵士拥扶下,来到滇纳身前,边喘着粗气,边劝道。滇纳闻言望去,只见北宫伯玉衣甲褴褛,满脸血污,浑身几处刀伤,叹道:“唉!如今已是进退不得,若后退则全军必然溃散,何况河关城已被夏育占据,也不知宋扬等人是否攻下,若是冒然退去,夏育据河关城阻我去路,段颎率军断我后路,我父子难逃一死;倒不如今日拼死一战,若是胜了,再与宋扬合兵,声势浩大,届时西凉各部羌人定会纷纷而起,我等便可趁机席卷凉州,攻入关中三辅。” 段颎此时也是气喘吁吁,瘫坐在地,田晏一身伤口,一瘸一拐来到段颎身前,说道:“将军,兵士皆以疲惫不堪,是否。” 田晏话未说完,段颎摇摇晃晃起身说道:“鹏伟放心,今番本将定能破敌。” “咚咚咚”,段颎话未说完,忽而地动山摇,阵阵马蹄踏地之声响起,段颎大喜:“哈哈,炎隆已至,破敌就在此刻。” 段颎执刀大喊:“将士们,夏育已率骑兵奇袭敌侧,随我杀呀”,说罢,便带着田晏等人冲锋在前,军士闻听马蹄之声,纷纷激奋不已,拼死冲杀过去。 “夏育,夏育,他不是在河关城”,滇纳不可置信,面色铁青,自己绝对不相信那是夏育的骑兵,当望见那杆汉字大旗后,瘫坐在地,捶胸顿挫。 “跑啊” “快跑” 夏育兵马突然杀至,羌兵早已疲乏,忽见汉军四五千铁骑杀到,惊惧惶恐,握刀的手也在瑟瑟发抖,四散溃逃,寻路求生。 兵败如山倒,羌兵四散而逃,段颎当即派兵四处追击。滇纳垂头丧气,北宫伯玉见此,一把将其架上马,与罗真上前左右开路,芒代一旁护着滇纳,一路往东冲杀逃去,号森等人也夺路而逃。 当夜,段颎于军中论功行赏,大摆庆功宴,全军欢腾不已,张恺喜笑颜开,上前报道:“将军,此番一举大破金城叛羌,斩首八千级,俘虏万余人,马牛羊一百五十万头,军器辎重无数,属下以为可用部分牛羊与百姓富户换取粮食,则粮草无忧矣!” “此事便由你去办”,段颎接过功劳簿,看了看,说道:“此番大破贼军,田晏、夏育当居首功;边章、张恺、韩同奋勇拼杀,亦是功不可没;其余将士功劳,本将一一记录在案,即刻上报朝廷;不过此次虽胜,尚有宋扬等叛军,还望众将士与我同心协力,再破贼军,立功受赏,光耀门楣”,段颎说完举杯与众人共饮,一时间杯盏交叠,欢颜非常。 当夜,段颎召来樊志张师徒,感谢道:“此番多亏先生出计助我,若非先生让我将夏育召回,奇袭叛羌之侧,焉能有此大胜,先生真乃大才。” 樊志张笑道:“将军谬赞了,不过如今将军当乘胜进取,急攻河关,平定羌乱。” “先生所言极是,不过此战我军亦死伤五千余人,需休整几日,到时还请先生随军相助”,段颎拜请道,然而语气却是不容置疑,樊志张苦笑答应。 是夜,段颎派夏育和田晏二人,秘密将万余羌人俘虏悉数斩杀,抛尸山林荒野之中。 段颎休整三日后,率军二万渡河,以田晏、夏育为左右先锋,各率三千轻骑,趁夜击破河岸五千叛羌营地,斩敌千余级,俘虏二千余人,仅有不足千人逃回河关城。段颎随后率大军直逼河关城,宋扬等拥兵万余人,据城而守,段颎兵少,只得暂时围城。 是夜,城内县府内早已乱成一团,宋扬端坐厅堂,双眉紧锁,堂内众人纷纷焦躁不已,跺来踱去,宋扬不耐烦喝道:“休要惊慌”,众人才不忿回座。 宋扬说道:“未想到夏育这厮竟将城中粮草烧毁,甚至百姓口中余粮也颗粒不留,如今城中粮草短缺,恐难固守,不知诸位有何良策?” 乌环气冲冲说道:“与其困守城中,倒不如出城拼死一战。” 比善姬轻哼一声,笑道:“乌环大王麾下军士不足两千,说得倒轻巧,出城拼死的大多是我烧何、刨罕勇士,呵呵。” “比善姬”,乌环拍案大怒,骂道:“你这贱妇,老子活扒了你。” “呛”,一时间厅中众人纷纷拔刀相向,剑拔弩张,宋扬恼怒道:“住手,莫非尔等视本帅如无物,收起兵器。” 乌环与比善姬互瞪一眼,这才让众人座下,宋扬沉声说道:“如今形势危急,依本帅只见,我等先行突围,前往刨罕休整,我宋家在刨罕存粮充足,段颎亦奈何不得我等。” “为今之计,也只有依照宋帅之言行事了”,比善姬知晓宋家在刨罕经营已久,刨罕尚有几千兵士,到时合兵一处,粮草充沛,据城固守,亦可伺机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