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依依东望
“一国军政，尽在我手，我做什么不做什么，不是为了让你看得起。” 那声音就宛若洪钟一样，至今仍然不时地回响在我的耳畔，我怎么也想不明白，曾经和我相知相守的爱人如今居然也会与我背道而驰。 我记得当时的自己端坐在高台子上，刚刚处决了所谓的“曹家乱党”，却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小老婆居然会跳出来指着鼻子骂自己卑鄙怯懦。 纵使我曾经连年征战与她聚少离多，我这小老婆也从不抱怨我半句，她不仅仅帮着我家大夫人持家有道，而且隔三差五的就从洛阳给我寄衣裳，我俩那传情的书信更是不知道花废了我多少的墨水，跑断了多少的马腿，每每当我班师回朝的时候，她还总是喜欢偷偷的跑到洛阳城的门口来迎我、、、、、 “老爷不在身边，妾身夜不能寐。” 她的声音就好像小黄鹂一般，每当听到小老婆的声音，我怕都要乐不思蜀了。 也正是因为温柔体贴，我对这小老婆明面上看着不理不睬，可是背地里却宠的不行，要不是怕我家大夫人对我动家法，我都恨不得能把小老婆捧到天上去。 就连从前不曾跟大老婆说过的情话，怕是如今都钻到了我家小老婆的耳朵里去了。 虽然小老婆年轻漂亮，可我更喜的是她知我懂我，就如同我肚子里的蛔虫一样，我俩之间一个眼神就能胜过千言万语，也不怪我一回家就往小老婆的屋里钻，谁叫我家小夫人如此的温柔体贴贤良淑德。 那些往日的温情就好似昨日一般，可如今时过境迁，她容貌渐衰，我也已经垂垂老矣了，我却怎么也不能相信，连她也会选择离我而去。 我当真做错了吗？ 曾几何时，我也坐在这个凌颐台下面，听着我家曹老板评论着自己一生的功绩，而我就傻呆呆的坐在台子下面，就如同一个小粉丝看见了自己的偶像一般的崇拜。 如果有一天，我也能和曹老板一样，成为成功人士该多好啊。 老天爷好像听到了我的呼唤一样，他满足了我的愿望。 不管是忠臣良相还是机缘巧合，我最终还是走在了今天的这个位置上，就宛如曾经的曹老板一样，至高无上，却又深感月夜微凉， 这时光就好似白驹一样，从我的发梢之中悄悄的溜走，带走了我从前的豪情壮志，留下了我满目疮痍的面庞，也带走了我生命中一个个致亲的爱人。 “臣此生定不负陛下。” 对于他的承诺，至今还回响在我的耳边。 知遇之恩自当以死为抱，我这一生平心而论也无愧于大魏，可心中的这份对曹子桓的歉疚，却是怎么都抹除不去。 罢了，我本纯良奈何世事难料，已经过去的，就让它随风而去吧。 恍然若失，我彷徨的打量着着现在的自己，已近暮年的我身着一身红衣，那光鲜亮丽的衣服或许在别人的眼里是那样的尊贵华丽。 可是谁又知道，这衣服沾染了多少无辜之人的鲜血，正是这些鲜血染红了我的衣服，也是这些鲜血成就了今天的我。 抛开这件红衣不谈，我的手中还握着一把利剑。 曾经武皇帝在高台之上舞剑助兴，用的就是这把倚天剑吧，想不到如今时过境迁，这把剑居然落到了我的手中。 一想到此，我的嘴角微微的上扬，对于无辜之人的愧疚之情也被我抛之脑后了。 我想仔细打量着这把被无数人称为武林至尊的宝剑，可是却不经意看到了自己那已经褶皱的不行的双手。 我已经如此的苍老了啊！ 时间就宛如是一只吃不饱的恶鬼，它吞噬掉了太多的理想，吞噬掉了无数的豪杰，亦不知它何日会吞噬掉如今的我，我不祈求时间不会吞噬掉我，我只希望自己离开这个地方的时候，是面带微笑的。 我那曾经精细的脸庞只怕如今也已经皱皱巴巴了吧，凭着余光我看到了自己早已斑白的鬓发，缕缕的白发随着秋风飘落在我的面前，微微的略过了我的双眼，却挡不住我面前这生机勃勃的天下。 这天下真的好美，可得到它的我如今却如此的狼狈。 我真的做错了吗？ 我还记得老三跪在我的面前，泪流满面的问我：二哥还是当年的二哥吗？你的初心还在吗？ 我亦不知道吾还是不是还是曾经的自己。 这大魏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倾注了无数忠良的心血，我爱这大魏的确是真心实意 为将者距敌于国门是人臣本分，虽然我多次和诸葛亮互怼，被人家按在地上摩擦，可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全天下除去孔明，我好像还没怎么吃过亏，就当是让他好了。 可是如果非要说着初心，我自己却也有点说不清楚了。 我也有心想做千古的贤臣，就好像我所崇拜的卧龙先生一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成为后世敬仰的存在。 可是一次次的猜忌，一次次的敲打，一次又一次的试探。 我那颗热血忠贞的心再炽热，又岂能不寒哪？ 我的初心依旧，只是事与愿违罢了。 “你的手上沾染了多少人的血，你还好意思说自己仁慈？” “忠臣？你可曾见过如此专横跋扈、滥杀无辜的忠臣？” “好一个国之栋梁，好一个忠臣良相。” 太多质疑的言语，太多诋毁的声音回荡在我的耳畔。 我无奈的笑了笑，已经褶皱的脸上估计也没能流露出多少的表情。 世人皆道我司马家背信弃义，为人不耻，可是在春华灵堂之上，三马同槽的声音刺进了我的胸口，曹家人的屠刀一直架在我的脖子上，又有谁知我是何等的失望透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