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掌：苏家镇的小伙计

    玄历三月，北方由冬入春。初春时节，冰雪消融，万物复苏。田间，溪旁，山中，城里到处都洋溢着勃勃的生机。

    一年之计在于春，过了玄历正月，农夫们要再度拿起闲置了一冬的农具，贩夫走卒们也必须再度踏上新一年的行程。

    神州大陆，幅员辽阔，物产丰盈。北方盛产灵石矿，良马……南方则以茶、织闻名。南北互通有无，既是当今太平盛世的最好表现，也是其不可或缺的本质原因。

    “天色不早了，就在这里歇歇脚吧！”这是一对向南方运送灵石的商队。商队规模不大，只有十来人，二十几匹马，三十几筐灵石。

    灵石中内含灵气，纵使其中含量最不济的下品灵石也要比精铁重上三分，由此可见这二十几匹马都不是凡种，至于运送灵石的商人们自然也不是普通人。

    商队中貌似领头的一位中年男子当先跃下马来，向这镇中唯一的一家客栈走去。其余的人应了一声便开始拴马和搬运灵石，动作麻利的很。

    “小二，三十个馒头，十斤酱牛rou，五壶凉茶。”

    “客观稍等，马上就来。”只听得一道略显稚嫩的声音，循声看去，却是一个正在擦桌子的小伙计。

    小伙计是真的很小，看上去只在十岁上下，但是干活却很利索，两张刚刚还零星点缀着油污酒渍的桌子已经被擦了个干干净净。

    招呼这商队的人分两桌坐下后，小伙计有快步到后厨准备上菜。

    馒头，酱牛rou，凉茶。这是那些来往客商的标配，馒头充饥，牛rou满足口舌之欲，至于凉茶，这时的北方虽然还算不得燥热，但是对赶了一天路商人们来说凉茶却更加爽口。

    虽然他们更好酒，但是在运送货物的路上，是分毫马虎不得的，酒会误事，自然是万万碰不得的。

    正午和黄昏是客商们歇脚用饭的高峰，所以后厨早就准备好了这三样。不多时，小伙计就抱着小山般的饭菜回到了正厅。

    说抱，那的确是抱着的；说小山，则是相较于他那略显单薄的小身板而言的。

    最下面的特大号食盒摞着两层雪白的还冒着热气的馒头，馒头上还有一个盘子，盘子放着整齐切成十大块的酱牛rou。

    如果光就这些那到还不算夸张，真正夸张的是小伙计不仅端来了馒头和牛rou就连五壶凉茶都一壶不少的带了过来……

    可是很明显，装着酱牛rou的盘子上是不可能在容得下茶壶的了，那么那五壶茶又是放在哪里的呢？

    只见他为了端食盒而平举着的双臂上有两个，在双肩上也有两个，甚至在头顶上还顶着一个。

    两个，两个，一个，加在一次就正好是五个。

    这一幕着实是惊呆了在座的商人们，每个人都在心里发问，这小子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众人的目光没有影响小伙计的步伐，他稳稳的向前迈出一步又一步。不过纵使他走的再稳当，也有人担心饭菜或者茶水会不会掉下来。但可能是因为惊讶，惊讶小伙计能做到这些；也可能是因为好奇，好奇小伙计能不能做完这些，所以没有人去帮他。

    还好茶是凉茶，要不然真担心小伙子会不会被烫伤。

    众人的目光一直没有从小伙计的身上离开，那些目光蕴含着很多的意味，有好奇，有觉得有趣，有善意的调笑。毕竟在枯燥的途中，有这么一个有趣的小伙计能给他们带来些欢乐，也是件妙事。

    商人们希望小伙计能够走的慢些，尽管他已经走的足够慢，只因为他们想让这份有趣能够持续的更久一些。

    但是小伙计最终还是走到了桌前，他先倾着身子放下了装着馒头的食盒，不过身上的那些茶壶却不是那么好拿下来的。

    中年男子见状，微笑着把茶壶从他身上一个个的取下，小伙计这时候站的依旧很稳当。等到中年男子取下了四壶茶时，小伙计双膝微曲，使得中年男子即使坐着也可以很轻松的取下他头顶的茶壶。

    放下了最后一壶茶，中年男子摸出了一锭银子，递了过去：“小兄弟真是讨喜，一会再给我们收拾出几间客房，剩下的拿去买些爱吃的。”那锭银子是北灵府锻造的府银，价值比各大商会发行的等量商银要高上些许，用来付饭钱和房钱是绰绰有余的。

    小伙计接过了银子笑了笑：“多谢客官，要是还有什么需要的随时吩咐我。”小伙计说话虽然谦卑但是脸上并无谄媚之色，稚嫩的眉宇间也看不到贪念。

    这小镇叫苏家镇，客栈叫顺风客栈，小伙计也行苏，叫苏寒。

    苏寒招待完了两桌的客人就走到了柜台前算账，掌柜的教过他识字和简单的术数，所以应付这些账目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只不过刚比柜台高出寸许的他那一板一眼算账的样子难免有些滑稽。

    商人们的晚饭里虽然没有美酒，但是并不妨碍他们谈天说地。

    “这个时候想必各大灵宗仙府已经开始招收弟子了吧？”

    “眼看三月已经过半，应该已经进行了一段日子了。”

    有好趣儿的人问道：“那来这苏家镇招收弟子的是哪座山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