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审判
莎瓦继续向前走,像对待一件珍宝一样收拾起了自己的怒火。 老伯经过陌生人时,微微点了点头。 “她平时不这样,孩子。她只是担心真相还没弄清楚,无辜的灵魂就被判了罪。” 斗篷遮面的人对着老伯的背影低声咕哝:“如此说来,我们的看法一致,老爹爹。” 这奇怪的低语让老伯不禁回过了头。 但座位上空无一人,只留下一阵轻风的鬼影,撩起旁边交头接耳者的长袍。 那个披斗篷的陌生人早已遁入议会大厅远处的阴影中。 莎瓦挑了一个前排的位置。 木质长椅的平滑螺旋纹路本来应该很舒服——这是令织木工匠们专门塑造的,为的是鼓励平心静气地讨论公民义务——但是她怎么坐都不自在。 她瞥了一眼老伴,他已经在一把旧木圆凳上坐定,等待被传唤。 亚撒身边站着一个庭吏,正在用一根木签剔牙。 老妇人认了出来这位就是枚尔克,那个抓捕锐雯的骑兵领队。 她直勾勾地瞪着他,但枚尔克并没注意到。 他正在盯着大厅后面的门扉。 门打开又合上,三个穿深色长袍的人走了进来。 枚尔克立刻立正站好,把嘴里的木签吐到一边。 三位推事在主席台前入座,官服在身后落定。 三人看向台下拥挤的大厅。 房间中的嘈杂声渐渐静了下来。其中一位体型瘦高、鹰钩鼻子的女士肃穆地站了起来。 “本次开庭的事由是审理关于素马长老之死的新证据。” 人群中间开始出一阵低声sao动,如同群蝗飞过。 有些人已经听说过推事所说的新证据,但大多数人来到这里都只是因为听说自己身边有一个诺克萨斯人。 但无论听说了什么,他们都知道同一件事:素马长老之死早就有了定论。 疾风剑术、冥想室墙上的魔法痕迹就已经是非常充分的证据了。 除了素马长老,只有一个人能使出这种招式。 崎岖不平的伤口被撕开了。众人的心灵一刹那间被痛楚侵占。 他们大声叫嚷,如果长老没有死,村子就不会遭受如此严重的伤亡。 这桩命案生后不久,半支诺克萨斯战团就在纳沃利长驱直入,一路上疯狂杀戮。 正是素马长老的死导致的失衡,让战事愈演愈烈,太多太多人的儿女死在了战场上。 更糟糕的是,这个村子将罪名归到了一个自己人头上。 嘈杂的人群中响起一个高亢的声音。 “我们已经知道是谁谋杀了素马长老,”莎瓦的嘴唇饱经风霜,但仍然大声说道。“就是那个叛徒,亚索。” 人们纷纷点头,群情激昂地一口咬定。 “还有谁会素马的疾风剑术?只有亚索!”莎瓦继续说道。“现在捉拿他的永恩也一去不返,很有可能也是这个懦夫下的手。” 人群变得更加愤慨,甚至大叫着要让亚索偿命。 莎瓦在长凳上坐得舒服多了。 罪名的指控回到了正轨上,她心满意足。 鹰钩鼻的推事是织木工匠世家出身,最得意的本领就是解开冥顽不化的木疙瘩。 她举起浑圆的惊堂木——一颗久经磨砺的栗子,用力拍到乌黑的底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