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逢魔时刻
第二章逢魔时刻 这是一个人命如草芥的年代，一条人命或许还不如一个面包值钱。 常年不断的战争给这个国家造成了严重的伤害，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杀戮每时每刻都在发生，也许是为了一匹布，也许是为了一块面包。杀人的理由有很多，生命卑微到无法想象的地步。 每天的生活，不是你杀我，就是我杀你，仇恨的锁链不断延伸。 愤怒、悲伤、憎恨，美好的一面被黑暗完全吞噬。 怨恨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大量怪异之物由此而生。 因人的怨恨而生，天生便充满了人类负面的情感。它们的出现为这个本就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国家带去更多的伤害，怨恨疯狂滋长，于是更多的怪物出现了。 这仿佛恶性循环一般，人类的怨恨生出怪物，怪物造成更多的怨恨，而更多的怨恨滋生更多更多怪物。 不断循环，不断累积，这是一个被诅咒的时代。那些张牙舞爪之辈被人类赋予“妖怪”之名。为了对抗它们，人类之中一些天赋异禀之辈经由多年的研究，慢慢发展出了拥有“除妖之力”的法术。 阴阳师、法力僧、巫女，拥有奇异之力的人们游走天下，不断斩杀那位为祸一方的妖怪。 他们的出现让人类终于有了与妖怪对抗的能力，随着时代的变化，这片土地渐渐发展成为妖怪与人类互为平衡的两仪之势。 这就是战国时代不为人知的一面。 人类的战争不会因为妖怪的出现而中止，为了争权夺利，因为幕府将军威信下降，各地的大名纷纷揭竿而起，为了成为“天下人”而大兴刀兵。 “杀啊！” 一小片平原上，数百衣衫褴褛的士卒发出嘶吼，奔向对面的敌军。 十几位手持利刃的武士一马当先，冲入敌阵掀起一阵血雨腥风。 铁是战国稀少的战略物资，他们之中绝大部份人仅仅手持削尖的竹竿，鲜少有人拥有刀剑，就更别提铠甲了。哪怕是大部份的贵族，也不过是拥有一身精致的藤甲罢了。 这是两座城的大名之间的战争，然而对于妖怪而言，这些力量根本不值一提。没有那些拥有特殊力量的人士的话，一个路过的妖怪就能随手斩杀这些所谓的“精兵”。 或许一些实力强悍的武士可以凭借手中的刀剑斩杀妖怪，但那些人几乎都是被称为剑豪的存在，他们很少会出现在战场上。 一位身披铁铠的青年跨在马上，举着利刃高呼鼓舞士气。在他的鼓舞下，青年这一方的士卒逐渐占据上风，看样子胜利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不过很可惜，今天并不是一个适合开战的好日子。 晴朗的天空忽然就挂起了大风，没等交战的双方反应的时间，乌云就聚集起来挡住了阳光。紧接着，电闪雷鸣，狂风大作。 “这是怎么回事？” 骑马的武将环顾左右，没人能够回答他的问题。 战国时期，除了贵族基本很少有人识字，有文化的人寥寥无几，人们的知识水平可想而知。 “难道是妖，妖怪？” 士卒们面面相觑，生活在这个时代的人鲜少没听说过妖怪的。 看到天空怪异的变化，士卒们顾不得面前的敌人，纷纷混乱起来。 敌人再凶恶好歹还是人类，但面对妖怪，他们可不懂得什么除妖的本事。 虽然生活在这个群魔乱舞的时代，但普通人还是很少有见识过妖怪的，毕竟见过的人几乎都死了。 “冷静，冷静，保持阵型，当心敌军突袭！” 骑马的武将挥舞着利刃提醒手下的士卒。然而这个时候，哪怕是平日积威甚重的长官也无法指挥他们了。 一阵风沙袭来，所有的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眯起眼睛伸出手抵挡风沙。 “噢，这该死的沙子。” 不少人被风沙迷了眼睛，骂骂咧咧地叫嚷着。 然而，风沙过后，他们定睛一看，一座从未见过的城堡屹立在平原上。 充满黑暗魅力的哥特风格的城堡显然远远超出了士卒乃至武将的想象，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如此鸿图华构、富丽堂皇的城堡。 哪怕是他们城主的府邸也远远不如，也许连天皇的皇宫也无法与之相比。 请原谅他们这些连天皇的皇宫也从来没有见过的人吧，他们甚至无法想象应该用什么样的词汇形容眼前突然出现的建筑。 那是海市蜃楼般的幻影吗？ 否则的话，这么大的城堡怎么可能突然出现在原本空无一物的地方。 出现如此怪异的事情，战争被迫中止，谁也不知道突然出现的建筑会给战争带来什么影响。 双方的将领收拢士卒，不约而同选择停战，并派出人手靠近观察那个神奇的建筑。不弄清楚那个城堡的面目，打起仗来恐怕都没法专心吧。 “我的主人，一切顺利。我等已经抵达了新世界。” 死神恭敬得低下头，向苍真传达最新的消息。 “我的计算果然没有出错。” 恶魔最上层城主之间，端坐在王座上的苍真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下来。 深深吸了一口这充满了怨气的空气，苍真感应到城堡中的恶魔变得非常的活跃。看来，它们很喜欢这个地方。 当然，这里的环境就如同地狱一般让它们感到无比舒服。 “死神，我感觉到不远处有些小虫子，将他们带到我的面前。” 刚刚抵达异世界，苍真还在为了解这个世界的情报头疼，弄几个活口当然是个不错的选择。 “遵命，我的主人。” 死神领命而去，很快他就拎着两个抖得像筛糠的男人回来了。他的身上还带着淡淡的血腥，其他的小虫子恐怕已经完蛋了。 死神一把将手中的男人丢在地上，然而对着王座上的苍真抚胸致敬。 “我的主人，您要的人已经带到。” 苍真冷眼打量下方的两人，一人身披铠甲，虽然刀剑不在，但还是看得出武人的气魄，另一人身着华服，细皮嫩rou的大约是个富贵人家。但是，此刻他们都是满脸惊惧，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这两人大概是死神特意挑选出来的，否则不会这么有特色。 “如果你们能解答我的疑惑，那么我可以保证放你们活着离开。” 对于快被吓破胆的两位阶下囚，苍真没有威逼利诱的心思，量他们也没胆子说谎。 察言观色大约是每一个贵族应有的本事，华服男子听后急忙连连点头，似乎害怕回应的慢了自己的小命就不保了。 “妖怪大人，有事请说，小的一定，保证竭尽全力。” 他还没有忘记，就在前一刻，那个披着斗篷的骨头架子从半空中飘了过来，只见他轻描淡写的攻击下，他们双方的士卒便全军覆没了。 那份力量不是他可以违逆的。 “那，先给我介绍一下这个国家的现状吧。” 连大白天空气中都散发一股浓郁的怨气，这个世界该有多疯狂啊。 “这个，最近织田家在桶狭间以两千人马击败今川家四万大军应该算是最有名的事件了。其他的，各大名都在交战，也许今天胜利，明天就灭亡，小的了解也是不多。” 华服男子哭丧着脸，似乎已经意识到他的回答恐怕不会让妖怪大人满意了。 织田家？ 今川家？ 桶狭间大战？ 如果是上辈子，苍真也许就是一头雾水，想破头也猜不到真相。不过好歹这辈子最初做了十几年勤奋好学的日国学生，这些基础的历史就像是三国时期一般，就算细节不清楚，大体还是有点印象的。 降临的时间与地点大概是清楚了。 最混乱的时代，当然也是最适合恶魔的时代。 不过，“妖怪大人”这个称呼又是什么鬼？ 是古代人的愚昧，还是真的有妖怪？ “你说……妖怪！你了解其他妖怪的事情吗？” 人类的战争苍真是没兴趣参与，如果有妖怪存在的话，那才有意思呢。 “那个……” 华服男子不断擦拭额头冷汗，呐呐地说不出话来。 我就是个普通人啊，想也知道不可能会了解妖怪的事情。妖怪的事情你们都不了解，我哪有可能清楚！ 华服男子心中悲愤地怒吼，但他却一点也不敢表现出来，脸上还是一个讨好、谦卑的笑容。 “这一点在下或许知道一些。据说西方有一族建立了属于妖怪的国度，不过因为没人敢去，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喘息，武将也能挤出点勇气回答问题了。 若要说的话，武将的胆子应该要比贵族强很多。如果面对的是人类，别说是束手就擒了，他就是宁肯切腹也不会甘心被俘的。但当死神出现在他面前时，他压根不觉得自己手里的刀可以对付那个连rou都没有的家伙。自杀的话，谁知道妖怪是不是能抓住他的灵魂啊。 灵魂完蛋的话，那就真的完蛋了，比死还可怕。 真的有妖怪！ 知道这个消息，苍真虽然有些诧异，倒也不是很吃惊。 毕竟，这个地方的怨气浓郁到他都感到惊讶的地步，滋生一些邪祟污秽之物也很正常。 “既然如此……死神，送他们上路吧。” 了解想要基本的信息后，苍真再也不看下方的两人。 “遵命。” 手中镰刀手起刀落，两颗人头滚落在地，脸上还是一副不甘的表情。 不是说好的放过我们的吗？ 残留在脸上的表情，明明白白的显示这个质问。 死神捡起地上的人头，发出“哧哧”的怪笑。 相信恶魔的话，再傻也要有个限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