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鬼谷重逢
在努力找寻两年之后，盖聂果然找到了那位名闻天下的鬼谷子，鬼谷子住在如仙境一般的鬼谷。人们都说，若入鬼谷，必先经过很多磨砺，最终才能见到宛如仙人的鬼谷子。 鬼谷隐藏于深山之中，来寻之人需游过一条湍急的河流，翻越一座直插云霄的山，躲避或杀掉树林中的猛兽，走过几十里的路才能到达那里。很多少年都向往这个地方，却都难以承受这里的考验。然而当你到达鬼谷之时，就会发现其实鬼谷通往外面有一条小路，那小路上春季开满桃花，夏季开满栀子花，秋季开满月桂花，冬季开满腊梅花，一年四季花香不断。这是作为鬼谷的一个重要的屏障，凡是想从这条小路进入的外界之人，都会迷失在这花香之中。谷中之人出入之前会带上一串沉香手链，沉香木醒神，就不会在花香中迷茫。 盖聂在这鬼谷之中待了整整一个月了，每天除了担水，劈柴，浇树，打扫山谷之外，师傅从来没有教过他什么剑法。他问过师傅，师傅说还需等一个人，盖聂想来，这人必定是他的对手吧。 不过，鬼谷子虽不教他什么剑法，倒是喜欢在傍晚之时与他切磋，说是切磋，对于盖聂来说，却是挨打。一遍一遍地被打倒在地，又被一遍一遍地在训斥中站起，这个痛苦的过程要坚持到太阳完全落山为止。夜晚到来之时，躺在床上的盖聂浑身酸痛，明日天一亮又要去完成那些单调的事情。 盖聂没有怨言，他觉得师傅这么做完全是为了锻炼自己，为以后的学习做些准备。 这日又是秋分，又到傍晚之时，盖聂靠在树下边休息边等待师傅前来赐教，但是左等右等也不见师傅来。师傅是个极其守时的人，从来不会晚来的。盖聂心中默想，便提了木剑赶往师傅的屋子那里。 师傅的屋子高高大大的，旁边有一个稍微小一些的房子，盖聂一直没见过有人住在那里，或许是专门留给什么人的。 师傅果然就站在他的房屋之前，他的长袍在秋风吹拂下微微膨起，花白的头发和胡子梳理得整整齐齐，他闭着眼睛，眼角的皱纹显露出岁月的痕迹。他身旁站着一个少年，黑色深衣，红色束发带。 果然是你啊！卫庄。 师傅睁开眼睛看着走上前的盖聂，向他介绍一个他原本就熟识的人：“聂儿，他叫卫庄，你可以叫他‘小庄’，从今以后他就是你的师弟了。” “小庄。”盖聂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但还是叫了卫庄一下。 “师傅，”卫庄没有看盖聂，转向鬼谷子说，“盖聂这家伙比我还要小上一岁，入谷时间也没有比我早多长时间，因为这样的先来后到而评判谁是师哥，弟子实在难以接受。” “原来你们认识，”鬼谷子左右看了看他们，随后转向盖聂，“小庄不愿叫你师哥怎么办？” “没事，他直接叫我名字也行。” “那可不行，门有门规，必须得有师兄弟之分。要不这样，你们比试一场，谁输了谁就唤对方为师哥。” “听从师傅之意。”卫庄显得很高兴。 盖聂勉强地点点头。 “盖聂，我们俩以前都没有比试过，这一次，我要看看你到底有没有实力胜过我！”卫庄脸上带着挑衅的笑容。 盖聂扔掉手中的木剑，眉头紧蹙地看着卫庄，什么也没有说。 夕阳照射在两个摆好架势的少年身上。鬼谷子走向自己的屋前，坐在那里打坐，眼镜闭着，完全不理会在面前即将上演的好戏。因为这场比武的胜者，他心里早就有数。 秋风吹起地上的落叶，盖聂和卫庄如弦上之箭向着对方飞去，“嘭”的一声，两只手臂相撞的力量将两人弹开，卫庄一拳打向盖聂的胸口，这一拳被盖聂牢牢抓住，卫庄抬起腿来向着盖聂的头部踢去，盖聂松开卫庄的拳头，一个下腰轻松躲开了卫庄的攻击，接着一个后空翻又躲过卫庄向他腿部的横扫。站直了的盖聂双臂交叉迎来了卫庄大力的一掌，打得他向后滑了一些距离。 是来玩真的了！ 盖聂抬头看着面前面带得意的卫庄，嘴角微微上扬。 那我来奉陪！ 卫庄飞奔过来向着盖聂的头部攻击，盖聂向后微微一仰，迅速起身一把抓住卫庄的胳膊，用手掌向他的腋下攻击，卫庄奋力抽回自己的胳膊，接着又是一腿，这一次盖聂灵敏地向后一滑，用手掌给了卫庄的腿一个推力，卫庄被迫转过身来，还没来得及放下腿来平衡，盖聂向着卫庄唯一站立的腿猛踢一脚。卫庄整个身体腾空，仰面摔倒在地上。 “站起来。”坐在一旁闭着眼睛的鬼谷子开了口。 卫庄一个腾身站了起来，再次上前与盖聂比试。这回他长了心眼，出拳出腿的速度很快，以防被盖聂抓住，他拳脚并用快速地向着盖聂打去，盖聂一直防着他。卫庄后来的一个漂亮的飞踢让盖聂有些招架不住，向后踉跄了几步，还没回过神，卫庄已经到了脸前，一拳打在盖聂的鼻梁骨上。 盖聂又向后退了几步，低下头用指节轻触鼻子，他看到了血迹。与此同时，卫庄再次挥拳上前，这次速度依旧很快，力量也很大，却被盖聂一手抓住，盖聂慢慢抬头看着卫庄，卫庄在他的眼里看到了从来没看到过的愤怒。盖聂用另一只拳向着卫庄快速打去，卫庄只能勉强接招，盖聂又用腿快速反复地踢向卫庄一侧的身体，卫庄这一侧的手臂艰难地想抓住盖聂的腿。在被踢了十几次之后他终于抓住了，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盖聂立刻松开他的手臂，抬起支撑的那条腿，整个身子伸直，迅速地旋转来摆脱卫庄。卫庄迫不得已松开手，还没反应过来，盖聂一脚踢向他的胸部，他向后飞去，摔倒在地上。 “站起来。”鬼谷子又开了口。 卫庄勉强站起身来投入到战斗中，后面的几个回合，他都不占优势，最终气喘吁吁地被打倒在地上。站在一旁的盖聂也弯下腰，胳膊支撑在双腿上，大口地喘着粗气，鼻子流出来的血斑斑点点地染红了他白色的深衣。 突然卫庄向盖聂伸出手来，盖聂上前想着把他拉起来，却反被卫庄一把拉倒，趴在地上，卫庄翻身骑在盖聂身上，扯着盖聂束在后面的头发。 “想让我叫你‘师哥’，你还嫩点。”卫庄俯身到盖聂耳边轻狂地说。 “你别揪我头发。” “怎么着，我就揪，”卫庄很是欣喜，“不管怎么样，你现在输了，来，叫‘师哥’。” “我再说一遍，你别揪我头发！” 卫庄看盖聂还是没叫自己“师哥”，便很不识相地猛揪了盖聂一下。盖聂忽然翻身，两人仰面躺在地上，他用肘部狠狠地打向卫庄的手臂，卫庄疼得松开了盖聂的头发，盖聂翻身坐在卫庄身上，拳头重重地向着卫庄的头部打去。 “聂儿！住手！”鬼谷子站起身来，准备上前制止盖聂，他没有料到两个曾经相识的朋友会打成这样。 “住手！”远方传来一个少女的声音。 但都已经来不及了，盖聂下了这一拳，并接二连三地打向卫庄。鬼谷平日的树叶声，鸟叫声，溪水声突然之间消失地无隐无踪。只剩下盖聂的拳声，“嘭，嘭，嘭……”鬼谷子和小寒惊讶地看着这一幕，竟然谁也没有勇气上前阻止。 盖聂打够了，面无表情，起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