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卷香脱骨医贯身之流星
师傅居住的地方叫做水药山,此后,我便托着这上好的皮囊在山上采药,在这水药山上很快乐,很自由,我忘记了李湛,忘记了潇湘,忘记了阴山,忘记了爹娘,也忘记了阴离。 一年,我学了不少东西,也很喜欢学。师傅说我天赋极高,虽然基础不好,但是头脑灵活,再过两年,将药理融合,有了自己的思想,定会超出师傅一番。我十分努力,师傅偶尔也教我些功夫。每一天都很充实,慢慢抚平我心里的痛。 一日风和日丽,我坐在门口捣药,想制出一种伤后不留疤的配方,手中捏着银杏花,合计着用量。从远处又来一个红衣男子,面色数白,较潇湘更为清秀脱俗,有些女气。他摇着扇子,声音如空古传来一般什么好听,他说: “好生俊秀的姑娘,师兄新收的徒儿吗?还说早已不近女色,原来是那些个庸脂俗粉入不得师兄的眼啊。”目光里带着讥诮,一副不屑的样子。 见他样子,我十分不悦,刚站起来,只听得身后传来师傅一阵怒骂:“一年一年,你又来讨债了,这丫头聪慧伶俐,你莫要辱了她。” 红衣男子冷哼:“聪慧伶俐?你找到了你的传人,我儿子的病她可看得了?” 师傅也不屑冷笑:“不出两年,这丫头定能治得了你儿子的病。” 红衣男子有些愠色:“两年?你当初夸下海口只需一年,如今十年已过,飞儿连光都见不得,顾隐山啊,顾隐山,你早该拿去你药仙的称号了。” 我愣了,师傅是顾隐山?我义父?那个儒雅,美到不可方物的义父?我震惊了,到底这几年发生了什么,能让义父变成如此样子…… 义父苦笑:“我这不是拿去了吗,你何曾再在江湖上听到顾隐山的名讳……药仙,竟连自己的侄儿都救不活……” 红衣男子听闻,面色沉了沉,敛去了怒意,甚至有些歉意地道:“师兄,我说重了,你……” 义父摆摆手,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道:“今日,又拿什么毒了?” “毒?呵呵,今日的毒,我要你徒弟试。”说着邪笑着看着我。 义父气得拍大腿:“白叶啊,白叶,你个阴险小人,你……” 白叶不顾义父阻拦,无所谓的笑笑,扔进我嘴里一颗红色药丸,笑道:“流星,月圆之夜发作,发作之时,满眼流星,头痛欲裂,双目失明。” 义父身子一僵,半天吐气:“他竟已经如此了吗?” 我哭笑不得,二位,是我吃了毒药,还是你们喂得,我爹爹的师兄弟呀,你们为何哭丧个脸,我真是有苦说不得啊。 我咳了两声,准备说话,谁知白叶扭头便走,边走边说:“三月后,我来拿药。” 白叶走后,我有些怕,他来拿药?拿什么药?毒药吗?难不成他们互相下毒玩?义父拍了拍我的头,柔声道:“莫怕,三个月后,他会给你解药的。” 我忍着怒意,感情不是你疼三次,我大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要拿我来试药?” 义父怔了怔,随即微笑,跟义父之前的样子如出一辙,缓缓道:“白叶是当年的毒仙,他一生杀人无数,人死时惨烈至极,他是命硬,可他的妻子良织女难产而死,他的儿子白飞儿自出生便呕血不断,见不得阳光,似修罗一般,这孩子命苦,听他叫我一声大伯,我心疼。 十年前,我与白叶约定一起救治飞儿,每年比一次,他每年会把飞儿新增的病症做成毒给我吃,叫我来解。一来二去,飞儿的病虽然缓了,身上的毒却多了,这几年,白叶也老了不少……哎,老头儿没用,空有药仙的名号,竟用了十年救不活飞儿的命……” “师傅。”我知道师傅心里一定很苦,却不知如何安慰他,他却露出笑容:“离儿,你年轻,头脑比我们两个老头子活的多,人聪明,不出两年,定有法子救得了飞儿。” “师傅……”我有些焦虑,这么大的担子,我担不起啊。 师傅安慰道:“莫怕,跟着师傅一年了,你该知道师傅不是说笑,你有这个能力,只是火候不到,相信为师,相信你自己吗?” 我低头,也许真的会有奇迹发生,也许我学不会武功,医药方面或许可以发展,我咧开嘴笑着道:“徒儿遵命!” 义父摸摸我的头笑了,日光和煦,总能照亮一个人的心灵。 第一个月的十五,我几乎都忘了自己中了“流星”,识药,背书,练功,捣药,忙了一天。 晚上坐在竹屋门前吹着凉风,月亮慢慢升起,眼前一阵白光闪过,眼睛一片刺痛,我搔搔头,是近来太累了吗? 我闭上眼,师傅今日下山为村里人看病,山下的村庄人格外淳朴,不到百人的男人女人们其乐融融,我很喜欢现在的生活,我微笑着睁开眼,突然,眼前的山、树、花、草像流花一样混乱,这才突然想起——流星啊。 星星是很漂亮,可满眼的星星着实让人心慌,我有些犯呕,一亮一亮,刺白刺白的一寸寸冲击着眉间,紧接着头痛,欲炸的痛,心慌到不行,浑身无力,是与月光有关吗? 我忍着摸索着往屋里爬,一头撞向门框,向后栽去,摔得后脊生疼,可头痛却减轻了一些,我怕头炸开,便用力捶打自己身体的其他部位,疼分散些会好很多,可越来越没有意识,只能趴在地上打滚,泪水流的不知不觉,连大喊的力气都没有,只是不由自主地叫着“爹爹,爹爹,师傅……义父……” 我竟然很想晕过去,可怎么都不行。 突然感到有人将我扶起,让我紧贴着他的胸膛,沉稳的心跳让我止住了哭泣,可我什么都看不清,还在摸索:“义父,你回来了?” 他把我抱上床,将我蒙在被子里取了些水喂我。 我有些发抖:“义父,将我打晕,义父。”他未说话,也没有动,随即叹了口气,放在我鼻尖一块清凉的东西,眼睛有些清明,看到了墨绿色衣摆,随即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