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传
“嘿嘿。”曾起能恬不知耻的笑着将自己meimei碗里的一块牛rou夹到了自己的嘴里,一边还不忘对着自己不满四岁的meimei坏笑两声。惹得他的meimei在饭桌上大吵大闹的。 “起能,你又欺负meimei,好歹都是大学生了,怎么还这样。”曾起能的对面坐着一个四十多岁有余的中年男子,他用着粗大泛黄的指节捏着筷子指着大笑的曾起能骂道。 曾起能没有理会自己父亲的呵斥,反而还从桌子上又夹起了一筷子的rou,在自己站着还没有坐着高的meimei小脸面前晃来晃去的,惹得他meimei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他手中的一筷子饭菜转来转去。 “你小子,跟你说话没听见是不是?说了别逗你meimei了,你还变本加厉起来了。”曾起能的父亲是一名铁路职工,此时他蜡黄的脸上一脸的怒容,冲着这大一才放寒假回家的宝贝儿子呵斥道。 “行了,你们父子俩一天就知道吵吵吵。”旁边一名稍有些肥胖的女子皱着眉说道。脸上一条条的皱纹遍布在她已然松弛下来的脸部皮肤上。 那是曾起能的母亲,她是一名下岗的工人,后来才用家里的一些积蓄在门口开了一家小商店,虽然素日里生意并不是多好,但是却也能勉强度日,过多的辛劳让这个四十多岁的妇女的脸上已经提早显现出了衰老的状态来。 那中年男子没好气的底下了头,但是嘴里还是忍不住的骂了一句:“我还就没见过这么不争气的儿子。” “那你说什么叫争气。”离家远赴别的城市上大学的曾起能,没想到仅仅回到家的第一天就与自己的父亲又起了争执。 “你说什么?”他的父亲抬起那张胡子拉碴的脸庞,没好气的望着面前站起来一米八几的血气方刚的孩子。 “从小你就骂我不争气不争气,现在好了,我大学大学要考上了,出去也出去了,你还是骂我不争气,那我不知道什么叫做争气?”曾起能并没有继承自己父亲的相貌特征,黝黑而又敦实,反而有些像自己的母亲,干瘦如柴的身材上是一张略微泛白的脸庞。 此时那张泛白的脸庞上明显有些疯狂的神色,全然不顾对面坐着的是自己的父亲,将手中的筷子一把摔在了桌子上,溅起的汤汁溅了众人一身,他的meimei在一旁哭了起来。 “小兔崽子。”他的父亲此时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不顾一旁自己老婆的劝阻,站起了身来,常年累月的铁路职工的生活让他精瘦的身材如同铁水浇筑而成,瞪大着双眼上去便对着站起来的曾起能脸上打了一巴掌。 打完之后气还没消,浑身颤抖着骂骂咧咧道:“妈的,他妈的给谁耍威风呢?小兔崽子。” 曾起能感觉内心此时如同塞了一块儿棉花一般,屈辱而又委屈的泪水顺着脸跟嘴里流出的口水混合在了一起。耳旁的一切的嘈杂声仿佛都在此刻听不见了。 他又转头望了一眼自己住了几乎数十年的这间小破屋,昏黄的灯光此时正照着他身旁的一块儿黝黑的墙壁,墙壁上参差斑驳的点缀着些许的信手涂鸦,而后仿佛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狠狠的在嘴里咽了一口吐沫。 他一把拉开了门口的防盗门,身后他的父亲望见他的动作之后,神情激动道:“小兔崽子,你干什么?你还想走?老子告诉你,你他妈的滚了就永远不要回这个家,你以为你有多金贵,告诉你,没了你还有你meimei呢。妈的。” 曾起能的内心如同被戳到一般,他再也不想在这个所谓的家多做一秒的停留,一把将身后的防盗门摔的巨响,声音将楼下几层的声控灯都震亮了起来,父亲的怒骂仿若还在身后,他撒开脚丫子便冲着楼下跑去。 直到再也听不见半分声音,他仿佛用光了所有的力气一般,坐在二楼的楼梯口大喘着气,清醒下来的头脑听见外边淅淅沥沥的雨声,冷风顺着楼道的窗子吹了进来,吹得他一阵哆嗦。 他有些为自己这鲁莽的行为后悔了,他想回去了。 但是他倔强的心性让他没有那个脸皮再回到那个家,最后一句自己父亲的还有meimei也无疑扎在了自己心头最柔软的地方,他的泪水再一次流了下来,喉喽处不断呜咽了起来,孤单,无助让他依靠在楼道的墙上轻声的啜泣了起来。 在这时,忽明忽暗的楼上突然传来了吧嗒吧嗒的下楼梯声,这声音顿时将正在抽泣耳朵自己惊醒,他有些害怕是自己的父亲,但是同时又害怕是邻居,他不愿意让别人看见他这幅样子。 听着耳旁越来越清晰的脚步声,他咬了咬牙,快速的下到了一楼,而一楼的门口外边此时是一片的黑暗,如同他迷惘的未来一般。 冷风挟裹着冷雨飘洒了进来,贴在他只穿着秋衣秋裤以及一双拖鞋的身上,让他不自觉的在原地打了个寒噤,不自觉的用双手抱紧了自己发抖的身体。 但是此时楼上不断传来的脚步声就如同催促他的倒计时一般,让他不得不咬紧了牙关,将心底的最后一丝难过吞咽下去,只身冲进了雨幕当中。 黑暗的雨幕当中一个人也没有,偶尔的会过往一两辆的汽车来,车灯下雨脚及其的密集,车轮同样会将道路的积水带起大片来。 大雨浸湿了他的浑身,他只感觉这种感觉就如同大冬天再洗冷水澡一般,被雨水琳的已然完全湿透的衣裳贴在自己的身上,要多难受有多难受,冷风再一吹,那感觉。 天地之间此时除却密集的雨声之外一片孤寂,曾起能感到浑身不断有冷雨灌入,头发在此时已经全然湿透,贴在脑袋上,被雨水一直淋在头顶会有多难受,可能这点只有亲身经历的人才能知道。 那家伙感觉大脑跟放冰箱了一样,但是曾起能却只能死死的用双臂环抱着自己的腰身,漫无目的在这黑暗的大街上走着。 在这时,前方有一个丁字路口,丁字路口的左边那条路有两道微弱的灯光射了过来,同样伴随着雨水被车轮带过的生音可以听出是有车来了,但是此时的曾起能完全处于恍惚状态,根本没有注意这个情况,只是裹着自己的身子茫然的向前走去。 而此时,那辆车在曾起能正好拐到丁字路口时开到了近前,只听一声及其尖锐的刹车声,在这寂静的夜空当中及其的刺耳,一个年仅十八岁的孩子倒在了雨水当中,结束了他短暂的一生 冰冷的地板传来的感觉让曾起能的意识略微清醒了些许,在他的旁边还有一个火炉,炉子中噼里啪啦燃烧着煤炭,同时也为曾起能的身体带来一丝暖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