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坦白从宽
慕少陵站在门口等了良久,见他出来,有些慌张的迎了上去,“皇上,此事尚未查清,恐怕没这么简单。” 聂优优低垂着眸子道:“是吗?连你也觉得是朕太过暴戾昏庸?” 慕少陵目色瞬变,心内唏嘘,怎么就扯到暴戾昏庸上了,忙道:“臣不敢!” 聂优优自嘲的笑了声,寻着尖叫声走过去。 谁是皇帝似乎没什么区别,总冠了个昏庸罢了,他也好,劼褚也罢,不都一个样。 这般想来,夏商这个国家还真的不是一般的倒霉,总遇不到一个好的。 行宫内四处摆放着些奇石,说不出是好看在哪里,清冷的月色下,却真真有些渗人。他记得学校里也有很多奇石,据说是校方花了大价钱运来的石头,他还曾和阿果吐槽过,不过是几块略大的破石头罢了。 他是真的不会欣赏这些个.....艺术?不论以前还是现在,他都很有自知之明,自己就是个俗人,俗人做事总雅不起来,但他自认自己并非是个不明事理暴戾的人,何至于魏西那般看待自己。 绕过奇石,绕过修剪整齐的花卉,迎面而来的是大监不再佝偻的腰背。 他此时站的笔直,隐有威严透出,与平日里见到聂优优的模样完全是天差地别。 再绕过大监的背影,是一团血rou模糊,五官已经无法分清的人?浑身上下几乎没有完整的rou,那团rou没有一点动静,而围着他的人还在拿棍棒敲打。 聂优优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没有恶心,没有可怖,只余惊怔。他虽不认得这些个人,也并非自己打杀的,可仍觉着胸口沉闷的无以复加。 被执行的一共有三个人,管事的大太监,介绍杨洁进来的小太监,还有杨洁。 杨洁气息不稳的叫唤着,牙口被打烂,声音模糊不清。 大监察觉身后来人,转身便见皇上微张着嘴,呆怔的模样。 “哎呀!万岁,您怎么来了,此地污秽!” 聂优优未理上大监,只喃喃的说了句,“叫他们停下!” 他本以为只是打几板子的事情,像当初魏西没来上朝被他打板子一样。 可他哪里料得到,打板子也是看人的,朝中三品以上官员,又有哪个人敢真打! 何况卓大监说的是,杖毙! 潮湿的泥土混杂在一股血腥气里,聂优优当成了腐rou的气息,一时失了声,沙哑不清的问道:“为什么是三个人?” “回万岁,行宫大太监使jian人混入,理应杖毙,另一人乃引此jian人入宫的小奴才,处以同罪。”大监勾着腰,一改方才的威严,奴才相顿生。 原来害了人就是害了人,跟无意或是有意没关系,原来失误是要被活活打死的。 聂优优嘴角蠕动了下,不知该说什么。 面前的一个血团子尚在呻吟,手在血泊中挣扎,声音越来越低,“他在说什么?”聂优优手指了过去,有些慌张的问道。 侍卫俯身去听,嫌恶的靠近那团rou,须臾,他起身面色复杂的跪在聂优优身前,“回皇上,他说是太医说了每日要喝一碗,他是冤枉的。” 大监接口道:“何曾冤枉,不通药理便敢在行宫冒充医者,欺君之罪,理应杖毙。” 慕少陵躬身道:“皇上!” 聂优优转头去看他,见他面色凝重,却不往下说,心中会意,步履沉重,欲走开些许。 大监瞧着了,躬身道:“皇上,奴才们是否先行退下。” 聂优优略感无力的挥了挥手。 三个人!三个人在他面前成了rou泥,他此时神经已然麻木,表情冷成了一块冰。 待众人退至数丈之外,地上只余三个rou团,慕少陵才开口道:“皇上,臣推断此事怕是陆太医有意为之。” 聂优优眸子沉下,“什么意思?” “臣方才自魏大人房里的奴才口中得知,今日陆太医开药方时,嘱咐的甚详细,臣细问后得知,陆太医不止说了火候,还规定了水只得用两碗,方才这小厮言道,陆太医说了每日一碗的药量,煎药一般时长,两碗水待煎够时辰,怕是只余半碗,如何能够送上一碗的药量。” “你是说太医要谋害魏西不成?” 慕少陵低头略一斟酌,道:“臣也问过医官,煎药时会否需要控制水量,医官明言,一副药煎一锅,不需要控制水量,这是最基本的,臣猜测,这小厮不通药理之事,陆太医早已知晓,但说谋害尚不至于,怕是只想给个教训。” “教训?”聂优优惊诧,“陆太医好大的本事,教训起本朝的三公?” “皇上,陆太医私底下于魏大人甚不满,朝中官员皆知,此事也并非意料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