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五 囚禁
来至爹的洞府,他倒是悠闲地品茶,哪有什么急迫的样子,我转头用眼神询问傅央,他同样莫名其妙地盯着我看,似乎我能给他解释一般。 “傅央,你先出去”,爹放下手中杯盏,幽幽开口。 “是”,他应得挺痛快,走时又瞥了我一眼,那眼神中怎么有自求多福的韵味? “爹,你找我有事?”我径直走向一个石椅坐定,端起另一杯茶抿了抿,温度适宜,是杯好茶,看来是为我准备的。 “怎么?眼线都安到我这里了,还不知道我找你何事?”爹的语气中含有一分怒意,不过我能感觉到他并没有生气,不知是不是错觉,我总觉得爹娘看我的眼神不似看自己的儿子,倒像含有一丝敬意,这肯定是我的臆想,不管我天赋如何异禀,总归得称他们一声爹娘,若让他们敬畏于我,简直是无妄之谈。 听他这话,我也确实挺不好意思,一张老脸突然涨得发热,便也抖了抖胆子,再将问了几百遍的问题又拿出来温热一次,“我一直有一事不是很明确,爹看起来似乎很在意我与倾陌将军见面?” 听了我的话,他眼神有些微闪烁,果然让我说中了,只是为何呢?我猜不透,只好巴巴地瞅着他,等着他开口。 “越儿,为人处世多几分思虑是好事,但是你这头脑太过精明,迟早会吃亏”,他这话看似是在夸我,我倒没多大感觉。想我虞越活了三千年,从未与倾陌有过一面之缘,看似是天意,实则是人为。我知道他定然在其中起了很大的作用。 这个问题一直让我纠结了千百年,我本也有意去找倾陌探一探原因,可每次提及倾陌的名讳总是见到爹娘那一副像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表情时,我又生生忍住了去找他的冲动,难不成在我不经事时与那人结下了什么梁子,以至于让他一见到我就会一刀劈死我?这肯定不可能,他若真恨到想要杀了我,估摸着早就寻仇来了,我也不可能活得这样安逸。 难道他一直暗恋着娘,爹抢了他的心上人,而我又是娘的儿子,他见到我便会想起那段痛心疾首的往事从而想要致我于死地?这好像也不大说得通。首先,我也听过几次他和爹会面的事,若是他真和我们天虞有这样的恩怨,估计先砍了我爹,哪里还会亲自到天虞来找我?至于父债子偿,应该指的是父死后子再替父还债吧,除非那个倾陌脑子不正常了才会把所有的债都记到我头上,若真如此,还怕他作甚? “你这不说话,难道又再胡乱猜忌?”都说知子莫若父,见我久不开口,他估计看出我又在胡乱猜测了。 我想他既然铁了心要瞒我,估计此刻就算我求他,他也不会告诉我,况且他不是一个半途而废的人,费尽心力地瞒了我三千年,大约心里也冉起了一股成就感,而这股成就感只会让他再接再厉。那我只能从旁侧击了,我问道,“爹,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看上倾陌将军了?” 正喝茶的他忍不住突然喷了出来,看着面前的雾气,我感叹幸好是与他并排而坐,否则遭殃的便是我。 他用袖子抹了抹嘴角,放下手中的杯子,脸上升起愠色。我还在思虑为何他不是先放下杯子再擦嘴,最后总结还是脸面更重要,哪怕是在自己的亲生儿子面前,他也会首先选择行为得体。这样注重面子的人生生被我逼得失了脸面,真是罪过。 “这话万不可让你娘听到”,他压低了声音,说得很谨慎,让我莫名地心里一紧,难道真被我猜中了? “爹,你这种行为可不对,且不说你是否对得起娘。那倾陌应该是一男子吧,难不成你还好这口?这口味,恁重”,虽然我听过不少男子之间也有爱慕之事,但是此事放在我身上,我着实接受不了。 许是我眼中鄙夷的目光太过灼热,竟灼伤了他的嗔怒神经,他一拍桌子,震出了两滴茶水后从椅子上弹起,面红耳赤地指着我的鼻子,呼哧呼哧了好一阵,我还以为又要受什么责罚,谁知他的气竟突然咽了下去,说是突然,我倒并不觉得奇怪,除了当我提及倾陌的事时他是真的恼怒,其他时候不论我说话如何过份,他都不会和我较真,真是一位慈父啊。 我早就料到他会如此,只是淡定地继续品茶等着他消气,果然他又坐回了椅子上,见他脸色恢复,我才说道,“爹也莫气,我知道爹这一生心里只有娘一人,刚才那话只是玩笑。那也怪不得我,谁让你什么都不肯告诉我。” “有些事不告诉你是为了你好,你又何必非要我为难”。 “我也知道爹娘是为我好,可是有些心意做的太过就会成为一道心结。你也知,一粒石子梗在心里太久就会把人膈应死,我想我若是死了,也会先刨出那颗梗死我的石子再去投胎”,我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倒要看看他还好不好意思继续隐瞒我。 见他眉头松动,我心里一喜,有戏。 “你三个月后再去凡间历劫”,他居然不考虑我的感受,难道认定了我是仙不会被一道心结卡死吗?所以我刚刚的话在气势上已经弱了许多,“你这样对我,我究竟是不是你儿子?” 他不为所动,依旧沉着脸说道,“去后山将修为再提高一个层次方能历劫”。 我真是快被他气死了,说话也越来越不着调,“其实倾陌才是你儿子吧。我说我怎么长得和你差别那样大,不过你放心,若他真是你儿子,我权当多了个兄长,能有这样厉害的兄长,我还赚了呢。听说他也在三日后下界,到时我代您去送送他”。 “立刻去后山,”他眼睛一眯,本来就不大的眼睛突然只剩一道缝了。额头上竟然暴起了青筋,这是真的怒了?真的怒了。就知道我只要一提及去见倾陌的事,他必然大怒。还好我的修养被他*的好,看着他兀自生气,我还能悠闲地摆弄手中的寒玉箫,“我的劫已至,我逃不开,又何必连累了旁人”。 “你只管按我说的做,其他的我来安排,”看来这回他是铁了心了。我了解他的脾气,只要认为自己是对的,任别人怎么说他都不为所动,有其父必有其子,我想我的倔脾气也终于找到了原因。 看来再多问也不可能再问出什么,我起身向外走去,觉得自己一番苦心结果什么也没从他口中套出,实在心有不甘,他让我心里没底,我也让他尝尝这种滋味,便转身胡诌道,“昨日我遇见一人,那人说我命格颇好,只是命运不济。” “谁?”他的声音很沉,似乎在思索什么。 “爹不必多问,等我弄清楚再来告知你”,我觉得已经说的差不多了,该含蓄的含蓄,该挑明的挑明,看不急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