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男流氓与女流氓
很显然,孙鹏是富婆包养的小白脸。他脸是白的,胳膊是白的,腿是白的,肚皮也是白的。如果喝多了酒,他是红的。因为孙紫娟在,他几乎滴酒未进,活脱脱像个看破红尘的得道高僧。孙鹏走了之后,我跟小张、大郑继续唠嗑、笑谈人生。小张又喝多了,满嘴跑火车:“今天来了一个女病号,真他妈漂亮,模样有点像那个高圆圆。她说下面痒,不知道得了什么病,点名让我给她检查。三下五除二,剃干净毛,发现一怪现象——凡是这些女神,下身都特丑!那些其貌不扬、甚至丑得出奇,下身都特别完美!孙哥选这胖妞,想必是看中了下面!” “行啊,观察够仔细的!不愧是张教授!” 小张眯着眼,来了一个抱拳礼:“承认承让!” 大郑插了一句,问小张:“你是看上刘护士哪样啊?” “我这人注重灵魂,不注重rou体……知道灵魂是什么吗?就是一口气,人如果咽不下一口气,就死不了……咽下去了,就死了!” “明天可以给孙鹏上上课,他满脑子都是rou体。” 酒喝到快十二点,廖记只剩下我们一桌。老板也不耐烦了,点起一根烟,吧嗒吧嗒地抽了起来。 起风了,风从后脑勺后面吹过了,脖子有点发凉。这就是七月十四凌晨的阴风,风里面似乎掺杂着白色的物质……这种物质可能就是灵魂,也可以称之为魂魄,或者“鬼”!大多数医生不怕鬼,经常跟死人打交道,早已经习以为常。我们常常对死者家属说:节哀顺变。意思是说,人死不能复生,该咋过还得咋过,悲伤是没有意义的。 廖记老板打算凌晨之前歇业,于是走过来问:“哥们,咱们几点结束?家里还有点急事!” “快了,快了,快了……” 小张迷迷糊糊伸出手示意,最后一瓶啤酒,喝完走人。他启开啤酒,然后开始表演“吹瓶”。他吹瓶的动作很熟练,就像女人吹箫一样。一股黄色的尿状液体顺着喉管,有节奏地往下吞。整整十二秒钟,小张解决了一瓶马尿。我告诉他,没有打破世界吉尼斯纪录。他摇摇头,叹了口气说:“今天不在状态,下次再表演吹瓶!” 回到家,困意全无。脑子里只有一句话:失眠是痛苦的。越是这样,越容易失眠。这是一种心理暗示,心理医生勾搭女患者就是采用这种方法。我拿起一根筷子,在眼前晃来晃去,企图把自己催眠。但是筷子不是钟摆,不仅不能催眠,却能让你变成斗鸡眼。于是,我半卧沙发,开始发呆。我拿着一根牙线,不停地剔牙。虽然牙缝里没有什么,但是坚持这么剔,也会上瘾。就像有些人,一停下来就不停地抠脚丫,然后再闻闻手指,来一句:真特么的香! 当我剔牙快要剔出一段故事的时候,门铃响了。 我心一震,马上从沙发上弹了起来。看看表,正好凌晨十二点。我心想,难道这就是夜半鬼敲门?我拿起一个抱枕,慢慢走到门前……透过猫眼一看,敲门的不是鬼,竟然是晨曦。夜半敲门,难道要索命? 我开了门,她像个魂儿一样地飘了进来,然后一头扎在沙发上。她脸上也写了一个大写的“醉”字,跟刚才小张一个德行,但是她身上闻不到酒味,依旧是香水混合薄荷糖的味道。十秒钟之后,她坐了起来,像打禅那样,然后直挺挺地看着前方地板上一块瓷砖裂缝。 “你站那儿干啥呢?还不给我倒杯水?我渴了,我要喝水!”她把自己当主子,把我当成了客人,真有种鸠占猪窝的架势。 我开了一罐冰镇可乐,但是她不感兴趣,继续扯着嗓子:“我要水,不要可乐,是水、水、水、水、水……” 无奈之下,我只能给这个姑奶奶捧上一杯水。 喝掉一杯水,她就像xiele气的皮球,完全躺在了沙发上。然后,慢慢缩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