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无奈毒已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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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宴轩带着护院在寺庙和尚的带路下,连夜赶上山。他一听到狼的嚎叫声声不断,就猜到他们遇险了。他灵敏的听力听到狼群的聚集点在前方,于是目标朝前赶去,护院左右开路,挥剑砍去不少荆棘的树灌杂枝,终于看到了昏迷的两个人。凌宴轩冲上前去,把芷儿抱在怀里,摇晃着她的身子,“芷儿,醒醒,我来了。”“大叔,你不能死。”芷儿迷糊地念着,凌宴轩皱着眉头大喝手下,“还不快点救人!”护院们这才回过神,动手解开抬起厨房大叔,大叔的脸色发紫,身子冰凉,奄奄一息地不省人事。“阿弥陀佛,这位施主似乎中毒了!”随行的和尚也略懂医术,合掌道:“请施主们速随我回庙吧!”远方,狼群发出幽怨的嚎叫,让人听了心里直发怵,凌宴轩意识到此处不宜久留,抱起芷儿,对手下说:“先回寺庙。”他一马当先地奔在前,众人也不敢怠慢,脚步加快地赶路。方芷儿在颠簸的赶路下醒了过来,借着四周通亮的火光,看清了是凌宴轩,柔弱地叫了声,“王爷,怎么是你?”凌宴轩黑着脸,不答话,他心里生气,芷儿竟然不顾自己的安慰上山,一点也不爱惜自己。“放我下来!”芷儿要从凌宴轩的怀里起来。“不要动!”凌宴轩低声地喝止她。芷儿喘着气用力地嚷了一声,“停下来!再走,大叔就没命了。”这话让众人立马停下脚步,凌宴轩也有些困惑地放下她。芷儿站到地面上,脚下一软,险些站不住,幸好凌宴轩扶着她,直接拥她在怀里,让她靠着他站着,然后挥手,让护院把厨房大叔抬到她面前。“大叔,你怎样了?”芷儿靠着凌宴轩的力气,慢慢地蹲到厨房大叔的面前,伸手去把脉,眼泪跟着就掉下来了。凌宴轩见她伤心,知道一定是不妙了,也蹲下来问她:“怎么了?”“大叔已经剧毒攻心了!”芷儿悲戚地说,翻过大叔的手掌心,只见手掌内浮起黑色的毒气已经蔓延到手腕的血管处。芷儿忍不住哭了起来,她救不了大叔了。“唉!”凌宴轩叹了口气,轻轻地搂着她,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着:“不要伤心了,我们一会快马赶回去,说不定会有办法!”“没有办法了,越动,毒发就越快!怕是没赶回去,大叔就——”芷儿哽咽着。“丫头,要记住我跟你说的话!救她,你走!”厨房大叔缓过气,醒了过来,无力地说着。芷儿一把拉住他缓缓抬起的手,裹在手心里,拼命地摇头,“大叔,你不会死的,我不能让你死!”“人始终会死的!死了也好,可以洗去罪孽!”大叔眼里掉下泪珠,似乎有些不舍。芷儿突然想起方权教过她一招封xue术,这是一个很危险的方法,但是可以暂时抑制人体内的血液的流动,但是必须要在半个时辰内解开,否则,被封之人,将会经脉不通,鼓胀而死。看来,这是唯一的活路了,她医术有限,救不了大叔,可是王爷可以,皇宫里太医精通各家医术,求王爷的话,说不定还有一丝转机。“王爷,我们可不可以在半个时辰赶回去?”芷儿冷静了下来,她不能慌,就算大叔救不活,也要把大叔带回迎香楼见柳mama,她知道,大叔对柳mama最牵挂。凌宴轩为难地看着她,“白天都很难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赶回去,更何况现在是晚上。”“可是,怎么都要拼一拼!”她起身向一旁的和尚行礼,“师父,敢问贵庙里可否有银针?”“回施主,有!”“王爷可否派人随师父去拿来?”芷儿突然的镇定让众人看傻了眼,刚才还哭得楚楚可怜,如今却一副冷静无比的模样。“张彪,你带几个人送师父回庙,随取银针。”凌宴轩也知道时间紧迫,不多问,就直接命令手下。这深山里,倘若分开行动,还是要多几个人才安全,所以凌宴轩分了一半手下回庙,剩一半人留守这里。寂静,很寂静,大家都不说话,心情有些沉重,就算是在战场上杀敌无数的凌宴轩,此刻心里也不好受,毕竟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在与死神争时间,内心体会着生死的不容易。芷儿守着厨房大叔,不时地往他嘴里喂些水,凌宴轩静静地看着她,这丫头,到底是怎么过那十几年的,似乎什么都会一点。她的男儿身打扮,让他想起她第一次夜探王府的事,她真是一个奇怪的姑娘,长得犹若可怜,骨子里却无比坚强。“王爷——”张彪带着手下气喘吁吁地赶回来,他们几乎是一路狂跑回来,途中还被石子绊倒摔了好几个跟头,但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他把紧握手心的五根银针交给凌宴轩,这是寺庙里全部的银针了。“给我!”芷儿拿过银针,放到火把燃烧的火焰上烘了几下,让人扶着大叔坐起,用银针在宫会xue上扎下三针,其它两阵分别扎到手腕上的脉门xue,厨房大叔吐出一口黑血,身子昏昏沉沉地靠了下来。芷儿站起身,对着目瞪口呆的众人说:“我们赶路吧。”“这,可以动他了吗?”张彪踌躇着。芷儿点点头,“我已经封住了他的xue道,我们不要再耽搁时间了。”护院轮流背着大叔下山,一群彪悍的男子,又是习武的,走起山路,如脚下生风,很快就回到了寺庙门前,骑上他们上山时的马,快马加鞭赶回京城,芷儿和凌宴轩同坐一匹,芷儿第一次坐在马背上,竟有些害怕,凌宴轩拉过她的手,环抱住他的腰,用力地抽了下鞭子,马听命地疯狂前奔着。张彪的骑术胜过众人,把厨房大叔伏放到他的马背上,两匹马并行快速赶路,甩下其他的护院在后面。回到迎香楼的门前,已是一更天了,张彪去太医府找傅太傅,迎香楼的阿福带着打手去找京城的各家有名的郎中。迎香楼的守夜打手将厨房大叔背进去。“天呀,怎么会弄成这副模样?”柳如飞惊醒,披着外衣出来,见到他们狼狈的样子,吓得魂飞魄散。“柳mama,大叔怕是不行了,他为了采药,中了毒。”芷儿着急地说。柳如飞脸色大变,看得出来闪过痛苦的神色,她冲过去,握着厨房大叔的手,“你不可以死的,你欠我的,还没还够呢!”厨房大叔的脸抽蓄了一下,睁开眼睛,看着柳如飞,满足地合上眼,他实在是累了。“背大叔到我房间吧,我要拔出银针。”芷儿安排着。迎香楼的姑娘都被惊动了,陆续地开门出来瞧,个个都不敢说话,这迎香楼这些天经历的事太多了,可是现在一直生活在她们之间的大叔危在旦夕,大家的心里都不好受。“去我房,快点,芷儿,你一定要救他!”柳如飞带着哭腔疯了似地喊死来。厨房大叔被平放到柳如飞的床上,重重地吐出一口气,脸色由紫转白,看来封xue的时辰快到了,芷儿赶紧拔掉银针,大叔咳嗽了起来,大口地吐出黑血。柳如飞哭泣地用手帕抹干净他嘴角的血,哭得伤心极了。“芷儿,不要难过,让我和如飞说说话,你们都出去吧。”厨房大叔望望周围的人,眼里有着不舍。大家都自觉地退出去,留下柳mama和厨房大叔。“如飞,是我对不住你,让你吃苦了。”厨房大叔抬起手,轻轻地放在柳mama的脸上,就算她脸上有伤,在他心里,她永远是年轻时的模样。柳如飞大声地哭着,在青楼待久了,她已经不记得当年的她是什么样的了。“我不怪你了,真的不怪你了。”柳如飞用手指摸着大叔脸上的疤痕,这条疤痕是她留给他的,她当年究竟是恨他到什么样的地步,才能下这么狠的手。“你的脸会好的,丫头已经找到芦荟了。”厨房大叔无奈地笑了笑,又吐出一口黑血。柳如飞惊慌地要喊人,大叔摇摇头,“不要叫人了,我知道自己的事,我真的不行了,让我走之前就这样和你在一起,我就死而无憾了。”大叔的眼里只有柳如飞。“阿青——”柳如飞悲伤地看着大叔,终于唤出他的名字了。大叔眼里放出欣喜的光,满足地笑着,笑着,贴在柳如飞脸上的手,慢慢地滑下,闭上了双眼。柳如飞声嘶竭力的哭声响起来,“阿青,你不能就这样丢下我,我不怪你了,真的,我是你妻子呀,你醒醒!”她拼命地摇着大叔的身子,可是床上的大叔再也不会睁开眼睛看她了。阿福带着三位郎中赶到,推开门,见这情形,杵在门口,柳如飞见到郎中,如见到救命稻草一样,跪着直磕头,“求求你们救救他!”郎中上前把脉,又翻翻大叔的眼皮,都摇头离去。“王爷,傅太医今夜在皇宫当值,没有回府。”张彪回来禀告,“这如何是好?”“不用了,人已经走了。”凌宴轩别过脸看着芷儿,“你有没有受伤?”芷儿摇摇头,推开众人,想要去扶起柳如飞。柳如飞木纳地挥掉芷儿伸过来的手,跪着挪到床前,呆呆地望着毫无生命气息的厨房大叔。迎香楼的姑娘们都悄悄地抹着眼泪,厨房大叔虽然看起来很严肃,但是却是风雨无阻,每天都照顾着她们的三餐,这次的劫难,让每个人心里都很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