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光线

    “这是哪儿？”

    刺眼的光线刺痛了齐思楠的眼睛，让他不自觉地微微闭了一下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洁白，准确地说，是洁白的天花板。

    耳边声嘈杂着，四周似乎都是乱糟糟的。

    “醒了！醒了！齐思楠醒了！快去通知郭医生！”一个护士的声音从耳边传来，齐思楠拼了命地想睁大眼睛，因为他想知道骡子现在的情况。

    在昏迷的时候，齐思楠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边，一个满是光明的地方，满身血污早已消失不见的罗明富正攀着他的肩膀，满脸阳光笑容地说道：“思楠，你是最好的兄弟，认识你这个兄弟，是我这辈子真开心的事儿”。

    齐思楠哭着大叫：“不，骡子，你不要死！”

    “人死，不能复生，我走了，下辈子，我们还做兄弟。记得帮我照顾好我的父母，我的父母就剩我这么个儿子了，不能让他们老无所依。请帮我跟他们说一声，就说我欠他们的恩情，只有来世再还了。”罗明富那阳光帅气的脸上露出了一个难过的表情。

    “好。”齐思楠郑重地点了点头，心里边却是像是被人狠狠地揪了一下，很疼很疼。

    那种朝夕相处、一起出生入死的感情不是假的，早已如若亲兄弟。

    在这片闪着金光的环境中，罗明富轻轻拍了拍齐思楠的肩膀，轻轻说了一句：“珍重。”

    忽然，齐思楠一个兄弟式的狼抱抱住了罗明富，说道：“骡子，这辈子，我齐思楠定会履行诺言，如有违此誓。天打雷劈。还有，你的仇，兄弟会给你报！”

    对此，罗明富只是笑了笑，然后身影消失在了光中……

    齐思楠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双手无助地抱住了自己的双腿，眼泪一滴一滴地往下滴落。

    在他看来，是他的无能，导致骡子的牺牲，如果他的枪法能准一点儿，在那辆黑色宝马出现的第一时间他就打死了那个司机，也许骡子就不会死了。

    如果当时，他的身手能再好一点儿，再能打一点儿，那两个歹徒就不会这么从容地跑了……

    至于他开枪打伤罗坤的大腿的事儿，他早已是选择性地遗忘了。在他看来，那两个歹徒没死，那就是对不起骡子。

    直到很久，那场面才暗了下来，又过一个世纪般长久，他的眼前才迎来第一道光明。

    刺眼的光线，让他过了很久才适应过来。

    一个里边穿着常服、外面披着白大褂的军医出现齐思楠的眼前。

    齐思楠一动不动，眸子里像是充满了阴霾的暮气，就像一个睁着眼睛的植物人一般。

    那军医用手在齐思楠眼前晃了晃，发现没有动静，然后又在他的眼前遮住了光线，然后观察他瞳孔的反应，结果发现了还在动。

    看见齐思楠的瞳孔还在动，医生才吩咐旁边的护士，说道：“给一支队的姚支队长打电话吧，就说72床的齐思楠醒了。”

    “明白。”护士应了一声，然后走了出去。

    “医生，现在……是什么时候了？”齐思楠蠕动着他那干裂的嘴唇，发出一阵沙哑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