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不善

    一大早，刘月的生物钟一如寻常地把他叫醒。身边叶雪还在熟睡。保持了一晚上都不敢动，刘月的大半边身子已经发麻。他尽可能慢地从吊床上下来，保持吊床的稳定性，才没有把叶雪惊醒。

    平日里，每天早上五点刘月都会准时起床洗漱之后开始练习剑术。不过现在，一只手负伤，他是有心也无力了。这倒也好，反过来，每天早上能看日出，呼吸新鲜空气，不用一大早就练的汗流浃背，着实是一种难得的幸福。

    见叶雪还没有醒来的意思，刘月蹑手蹑脚地走出树洞。太阳已经升起，天地间亮堂了起来，直路两边的树叶中间，麻雀来来回回地穿进穿出。想想他现在是身处在一个巨树人的身上，而昨晚和那么一个美丽不可方物的女孩子同床共眠，一切都恍如梦中。

    刘月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他沿着路往前走，边走边数着步数。从五十，一百，到二百，五百，一千，道路的尽头依然遥遥不可望。刘月简单折算了一下，按照一步六十公分来算，走到这里都望不到尽头，岂不是说，这条路至少有八百米长？

    一根树枝八百米长？

    刘月简直无法想象。如果这样，那整个树人的尺寸得有多大？高如山峦？而这么一个连“庞然大物”都无法形容的恐怖树人，是怎么在密集的森林里行走的？

    这个问题的答案只有问叶雪才能清楚了。刘月快到树洞时，看到叶雪正站在树洞外，有些着急地四处张望。看到他，马上迎上来：“你没事吧？”

    “放心，我就是走走。才醒吗？”

    “嗯，我醒了看见你不在，以为…就赶紧出来找你了。”

    叶雪对他的关心是发自肺腑的。昨天发生的事，让两个人的关系产生了很奇妙的变化。心里暗暗高兴的刘月情不自禁地嘿嘿两声，引得叶雪又有些赧然。好在他马上转移了话题：“算算时间，应该快到了吧？”

    叶雪笃定道：“现在肯定是已经到了。我们下去吧。”

    刘月不由得尴尬问道：“这，我们该怎么下去啊？”

    接下来不知道会面对什么，远来是客的刘月只能依靠叶雪。而对方也基本找回了自信的气度，恢复了两人最初见面时候的仪态：“跟我来吧。”

    两人走到主路，找到一处树叶比较稀疏的位置。刘月穿过巨大的树叶依稀可以看到地面。他不解地望着叶雪，后者只是握住了他的手。

    “跟我一起跳。”

    “啊？”

    “没事的，跟我一起跳。”

    不同于刘月的想象，从树枝跳下到落地，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腿上的震感，仿佛他只是在原地蹦了一下。

    “咦？”

    刘月回头一瞧，那个在他想象中高耸入云的“巨树”不过七八米高的样子，千步走过都望不到尽头的树枝最多也没有超过六米长的。

    “这棵树…这么小？”

    叶雪解释道：“这是树人爷爷的空间法术，上到树身三米更高范围的所有生灵都会被缩小。我们刚才跳下来的时候，有空间法术的影响和我的控制，就像根本没有高度一样。”

    老树人竟能将空间放大成百上千倍，这种强悍的神通令刘月咋舌不已。他转身再看，然而，送他们过来的那个树人已经走远。

    “怎么…他不是你那位爷爷吗？”

    从跟叶雪认识开始，刘月几乎是一直在不停地问问题。没办法，这一天多以来的各种见闻都大大刷新了他的认知，不问清楚他心里好像猫爪挠似的不自在。

    “他是爷爷的朋友。跟我走吧，我家就在前面。”

    穿过茂密的灌木丛，面前忽地出现了一片葱茏的花草地。涓涓细流边，立着一座小屋。两人从花田中的小径穿过，来到小屋外。

    “小雪回来了啊。”

    屋门突然开了，一个身体健壮的灰发中年男子手拎着一个水壶向外走来。看到叶雪和她身后的刘月，男子的脚步也停下了：“这位小朋友是……？”

    “狼爷爷，这是那个前几天被小蓝误伤的人，他叫莫墨。小墨，这是狼爷爷。”

    刘月反应很快：“狼爷爷好。”但狼老人没有支应，而是耐人寻味地看了他一眼。好在，还没怎么不自在，叶雪已经为他解了围：“狼爷爷是要浇花吗？那我们先进去了。”

    早先刘月已经知道养育叶雪的是树人老人和魔狼老人，照现在的情形看，似乎树老人在家里更有话语权。

    “树爷爷，我们回来了。”

    进门首先看到屋里的矮茶几，上面随意地摆着几个茶杯和一个茶壶。正对着门那面墙上有一扇窗，正半开着。而脚下的地面是木板铺就的，但木板材质很硬，踩在上面只有轻微的异响。左手边和右手边各有一个房间，但没有门。刘月暗自腹诽，毕竟不是真正的人类建造的房屋，整个屋子的格局说不出的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