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章 捞尸人之土匪
进了烟楼正看见二娃子正坐地上,“次”擤了把鼻涕,却粘在手上甩不掉,无奈只好蹭在裤腰上,见我来了,忙站起身,对我说:“你个大烟鬼,咋又来了?”二娃子和我同岁,小时候总跟我打架,他身肥体大,总被他按倒乱拳相加。 “我知道你这有烟葫芦,我拿糖跟你换。”我我知道二娃子馋嘴,便对他说。 二娃子听完挠了挠头,恶声对我说:“别拿日本豆,糖球糊弄我……” 我一听这下完了,软的不吃,硬的我也打不过他。撇了撇嘴正要求他。 “小淘气儿还中。”二娃子呼哧气喘着,对我说道。我一看有门,忙掏出几块糖递到他手里:“糖给你了,大烟葫芦呢?” 二娃子接过糖,先填嘴里一块,转身到角落里拿出一个木盒子,拿出了两个大烟葫芦。 我接过大烟葫芦忙跑回四叔家,一看玄青噤着鼻子,牙咬的嘎嘎脆响,我忙把烟葫芦剥开,给了他一块,玄青不知这是何物,我硬塞到他嘴里。 玄青吃完没一会儿,兴奋大吼了一声:“一鸣,不疼了!倍儿有精神。” 我看他没事了,简单的准备了一下,也没敢回家辞别,当天便踏上了去往长白山的列车。一路颠簸,到了漠河已经傍晚,那时候长白山还没有那么多游客,镇子和磨盘镇差不多,天一黑,大街上看不到几个人。 我们两个不想耽误时间,但问了很多人,都不知玉龙坡为何地,在一个老人的指引下我俩朝山上行去。 玄青看了看表,已经八点多了,天已经黑透了,却还没有找到那老人说的玉龙坡,玄青腿上本身就有伤,行动不便,就在我俩不知进退时,却发现山下有一个村落,村子不大,却灯火通明,吹吹打打,好不热闹。 我看完对玄青说:“看见没,天无绝人之路,赶上办喜事的了,连吃带歇的,咱去蹭一顿。” 玄青听完表情愕然:“这他娘的哪是办喜事啊,吹的是丧调,披麻戴孝的,没看见?” 我挠了挠头:“那也去吃一顿,‘白饭’去,我饿的不行了!” 玄青无奈,也摸了摸肚子,对我说:“走吧,去瞧瞧。” 可刚要下山坡却听村子里像是炸了营的鸡窝:“快跑啊!诈尸了!” “诈尸了!” 清晨凝望雪峰直入穹顶,想大喊一声,却不愿让喧嚣辱没清净。但心里染了尘埃,被浓墨画了重彩一笔。 阴郁的天空好像正在酝酿着一场秋雨的悲诉;虎啸山林,震慑着四方,威风长存却禁不住独行寂寞。豁然,瓢泼。 我被窸窣的雨声惊醒,看玄青的脸色有些发黑,心中的担忧不免加深,死死生生间,把忘年的友谊定格在未知的路上。 昨夜被玄青救下的老人,推门进了屋子,拱手说道:“多谢二位的搭救,看两位不像本地人,到这深山老林子里做什么?” 玄青微微一笑,说道:“我们俩要去玉龙坡探亲,但昨晚在林子里迷了路,所以……” 那老头微微眉头一皱,说道:“玉龙坡那等虎狼之地,不是你们去得了的,回去吧。”说完对我们摆了摆手,就要出去。 “慢着,我看你额上白须倒生,即便不是权贵之人,也非凡人,想必年轻时做了不少亏心缺德的事儿吧!”玄青望着那老头儿的背影徐徐说道。 那老头儿听完,停下了脚步,微微一愣,缓缓转过头,面上并没有怒色:“人伦何处定枯荣,先相心田后相形,小兄弟的相面之术果然了得,但怎可以貌取人,哈哈……。” 听他俩念文言文,我不禁愕然,那老头又回身坐到了屋内的长椅上,摆弄着额头上的几根白毛儿,对玄青说道:“看你面色定是中了什么奇毒,我虽然不会解毒,却知道那玉龙坡在哪,很少有人知道,知道了也进不去。嗯,我这人心眼儿小,但昨晚你救了老夫一命,老夫就帮你一把。” 我喜上梢头,赶忙问道:“那玉龙坡在哪?” “峰回路转苍松里,踏雪望月晓玉龙。”那老头儿说完微微一笑。 我挠了挠头,不明所以:“别总整那些个玄语八卦的,听不懂,直接说在哪就完了。”玄青拍了拍我,示意不让我再说话。 玄青点了点头,问那老头儿:“哈哈,多谢赐教,但看您一提到玉龙坡便目露寒光,不知个跟那有什么苦仇大恨。” 我听完如坠云中雾里,怎么念两句唐诗就知道玉龙坡在哪了,在哪还没搞清楚,就开始聊起家常了? 那老头摇了摇头,对玄青说道:“不说也罢,但老夫藏在心中多年,也是郁闷。” 原来这老头叫秦良骥,绰号‘地藏菩萨’,当时是这长白山一带有名的胡子头,打家劫舍,无恶不作,但一众人等却被玉龙坡的七品叶和一个不知名的人硬生生端掉。 那老头说完摇头叹息了一阵,我非常好奇那七品叶到底跟他结下了什么梁子,但任我如何哀求他也不再讲了。
我忍不住好奇心,但这老头子软硬不吃,于是拍了拍玄青:“哎!我们那儿当初也有胡子,那叫一个潇洒,抢水灵娘们,玩黄花闺女……” 没等我说完,那老头子果然压不住了,拍案而起:“胡说,胡儿虽说靠那打家劫舍过活,但‘万恶yin为首’怎会干那种勾当。” 玄青尴尬一笑:“这孩子小时候脑袋让牛蹄子卷了,童言无忌,您见谅!” 我瞪了一眼玄青,谁知那老头却是中了招,长叹一声,讲起了那个动荡的年代,那段悲怆的往事。 都说乱世出英雄,在那个硝烟弥漫,外侵内乱的年头儿,自己想吃饱,想穿暖,想玩女人,就得抢别人的粮食,扒别人衣服,睡别人老婆。 狗逼急了跳墙,人急了撞墙。秦良骥便是饿的急眼了,拉一票兄弟,占山为王的胡子头。不叫山寨,叫‘绺子’不论座,跟麻绳似的,论股。当时并不是所有的胡子都能占山为王,大多数还都是‘空子’。 但秦良骥枪法如神,砸了几个顺窑儿,便自立了山头,但并没有中座山雕那么威风,也是天天为了一口吃的发愁。 四梁八柱,分列两排,研究哪家有钱,哪家的炮手狠,哪家是单传。干什么买卖有什么切口‘打闷棍,套白狼,剜坟掘墓,上房梁。’意思是劫道,骗钱,盗墓和偷窃。 这一天,寒风凛冽,刮进嘴里像是抽呛了蛤蟆烟儿,腔子疼。秦良骥在屋内踱着步,几个月没砸着好窑儿,在不干一大票绺子就要散了。 “大当家的,有杵门儿了。”秦良骥一听是下山‘逛窑子’的鹩哥回来了,喜上心头,赶忙开门,那人进屋用扫把扫了扫鞋上的雪,摘下了狗皮帽子,对他说:“青湖镇,有一家钱庄,就是太烫手。” 秦良骥皱了皱眉头,问道:“愣头青?” 那人左右瞧了瞧,低声说道:“不过抢了这一票,就够咱吃一年的,八辈子赶不上一回得好买卖。” 秦良骥也压低了声音:“告诉大伙带上竿子,揭了!” 胡子也不是什么时候都说黑话,只有在商谈大事的时候怕出内鬼,才说上那么一两句,也并不是所有的绺子都会黑话,肚子都吃不饱,哪有闲心学外语。 夜黑风高杀人夜,羞月半遮毒婆脸。秦良骥准备妥当,备齐了家伙,带着大队人马风风火火的开进了青湖镇,看着凄清的街道,秦良骥像一只恶狼看哪家都有rou。